第14章 海象号风波
一大早，拿骚海岸边。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
海面上，一艘挂着风帆的大艇，正随着风浪缓缓驶向海象号。
大艇上一共三人：海象号船长詹姆斯·弗林特、水手长比利·蓬斯，以及埃莉诺的父亲，理查德·格斯里。
理查德因为腹部中枪，已经陷入了昏迷。此刻，他如同被拔掉羽毛的孔雀，身上装饰物被一扫而空。
“㘗㘗…”
随着不远处海象号传来的一声哨响，弗林特船长把风帆降了下来，与水手长比利一同划动船桨，缓缓靠了过去。
弗林特船长沿着舷梯，攀爬上海象号，舵手盖茨早已站在船舷边等待着。
弗林特船长刚站稳脚跟，盖茨便急切地通知他：“船员们已经聚集起来准备开会了。辛格尔顿已经发起了投票，他渴望成为新的船长。”
弗林特船长与中层甲板上的刀疤脸对视一眼，收回目光，冷漠地道：“我需要一点时间。”说完，他便往船长室走去。
盖茨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等水手长比利一登上甲板，盖茨便急切地扶着他的胳膊，小声问道：“理查德怎么样了？”
水手长比利看着盖茨，对着船下大艇轻晃脑袋，盖茨连忙撑着船舷往下看去。
见到大艇上受伤昏迷不醒的理查德，盖茨惊呼一声：“上帝啊！”
虽然得知弗林特船长此次目的未能达成，盖茨也不得不暂时把情绪压在心中。他回头冲一旁黑人壮汉使了个眼神。
黑人壮汉与另外一个黑人海盗点点头，盖茨轻拍一下水手长比利的胳膊，带着几人往船长室走去。
胜卷在握的刀疤脸，见到盖茨带着死老头摩赛亚一伙的两人离去，眉头紧皱，心中隐隐升出一股不安。
…
昨日弗林特船长与水手长比利前去附近的海港岛丹摩镇，企图寻找理查德·格斯里帮忙，修复被盗取的厄卡德利马号日程表。
结果，他不愿意不说，还遇上英国军舰——斯卡伯勒号的休姆船长，带着几个士兵，前来逮捕理查德。
最后，弗林特船长从英国海军手中救下了理查德，隐密地把他带了回来。可是，一到船上就得知选举的噩耗，显然盖茨昨日拉票失败了。
接连的失利，让弗林特船长心情十分恶劣。
船长室里，弗林特船长一进门，抄起一张椅子，便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似要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随着一声巨响，椅子破碎，他喘着粗气，情绪激动。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办公桌下一根白色羽毛所吸引。
弗林特船长连忙上前，捡起那根羽毛。拿在手中，仔细端量，又诧异地看向叠放在桌上的书籍。
哗啦一声，房门猛然被推开，盖茨带着几人急匆匆地闯入了房内。
盖茨的脸色阴沉，冷声道：“昨晚，辛格尔顿私下约了摩赛亚出去，结果摩赛亚惨遭韦恩的毒手。”
“什么？”水手长比利惊愕地喊出声，脸上写满了愤怒。
总算是有了好消息，弗林特船长瞥了一眼盖茨，又冷冷地望向两位黑人海盗：“有什么证据吗？”
“我亲眼所见，摩赛亚确实是跟随辛格尔顿离开。没多久，他便出事了。”黑人海盗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弗林特船长沉着地点了点头，“等下大会上，站出来指认辛格尔顿。我和盖茨还有些私事要讨论，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黑人海盗默默开门离去。
门一关上，盖茨就急切地上前几步指着弗林特船长，脸上带着一丝责备：“你搞砸了！”
弗林特船长没有正面回答，他从容地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随手翻开昨日缴获的航海日志，重重地扔在桌上：“日程表的秘密，就藏在岛上。”
盖茨双手紧握桌边，眉头紧锁：“你怎么能确定？”
此次出行已经知晓航海日志始末的水手长比利，双臂环抱，静静地等待着二人交谈。
“那个窃贼潜回船上，翻阅了日志。小偷，就藏在我们之中。”弗林特船长手中的白色羽毛轻轻摇曳。
“绝不可能是我们的人，他们怎会知道要看那本书？”盖茨想到三个月以来被隐瞒着的船员们，疑惑中带着一丝焦虑。
他的目光与水手长比利相遇，二人的目光交汇，同时意识到新加入的西尔弗和马磊并未受到搜身。
水手长比利的眼睛猛地瞪大，而盖茨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想到了什么？”弗林特船长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是那个厨子，”盖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恼怒：“当时我发现他躲在军械库中。那里还有一具尸体，他声称那人是自杀的。”
盖茨把与西尔弗的遭遇，娓娓道来。虽然马磊也在其中，但马磊昨天已经被他“卖”给了埃莉诺·格斯里，于是他选择了保留这部分信息。
“那么，你们搜过他了吗？”弗林特船长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是还有一位东方少年？水手长比利皱眉看着盖茨，“还有那位东方医生呢？”他可是记得昨日与西尔弗一道的马磊。
盖茨叹息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沉重：“为了争取选票，昨天我不得已将他抵押给了格斯里小姐。”
他回想起马磊的种种情况，包括昨晚对他的提醒，以及让游侠号颜面扫尽的战绩。
“并且那孩子强的可怕！昨天夜里，他差不多单挑了游侠号。在妓院中，他为了保护埃莉诺·格斯里，先是快速制服了查尔斯·韦恩，又瞬间缴了安妮·伯尼的武器。
他在面对着拉克姆手中蓄势待发的枪时，也是毫无畏惧！”盖茨说完后，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他并不认为马磊会是个小偷。现在，他反而觉得自己用一千比索将他抵押出去，确实如斯科特所说，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
弗林特船长面色阴沉地可怕，恶狠狠地道：“我们得先集中精力解决辛格尔顿的问题。一旦这件事了结，我们立刻控制住那个厨子；至于那个东方人，等这事结束后再说。”
在弗林特船长眼中，除了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其他人与事与他何干。
…
海象号中层甲板上，早已被海盗们自觉留出一片空地，等待着大会的开始。
船舷边上，黑人壮汉与另外六名黑人海盗围在一起，本就漆黑的脸颊更加阴沉。
中层甲板上的刀疤脸，扫过几人后，心跳不由加快一些。
弗林特船长三人从船长室中出来，径直来到中层甲板。
弗林特船长走到中层甲板中间开阔处，低下头沉默片刻。接着他又抬起头，目光慢慢扫过人群：
“抱歉，最近的收获变少，还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但更重要的是…我忽略了你们，对船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瞧向一旁急不可耐的刀疤脸：“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船长与船员之间的信任，没有信任，船根本就没法出海。”
就在这时，他突然冷着脸，走到刀疤脸身前，盯着他的双眼，冷冷地道：“接到举报：辛格尔顿昨天夜里，密谋杀害了摩赛亚。”
“你在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刀疤脸心中慌乱，面上却强作镇定。
“就是你！昨天夜里我亲眼看见，摩赛亚与你一同离去。没过多久，等我们去寻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说出韦恩的名字后，就断气了。”亲眼目睹摩赛亚与他一同离去的黑人海盗，大声呵斥道。
原本是船长投票大会，这下群情激昂的海盗们面面相觑。大伙都知道弗林特船长与刀疤脸的船长之争，已经白热化。
摩赛亚死于昨夜，最后与他接触的刀疤脸无疑是最大嫌疑人。这下，原本想要支持他的海盗们，在看向他的目光中纷纷带着怀疑。
毕竟，暗地里加害船员，这是被所有海盗唾弃的行为，刀疤脸无疑是犯了致命的错误。
“你胡说，我是约了摩赛亚出去。可我并没有杀他，我只是质问他为何要转投弗林特。我离开时，他还活的好好的。”刀疤脸极力狡辩起来，他自然不想坐以待毙。
可他这番话，恰好证明了为什么他会希望摩赛亚死。
动机有了，大家再看他就如同看凶手一般。
“加害船员，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当然，诬告也是。照规矩，加害船员，被告必须接受审判。”盖茨站了出来，宣读着属于他们海盗的规则。
“谁来审判？你吗？不行！去你的！”刀疤脸咬牙切齿地拒绝得很果断。
“不，当然不是我，是由我们大家一起来审判。”盖茨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扫视着海盗们。
“带着他去找韦恩当面对质！”黑人壮汉举起一只胳膊，大声喊道。
这是昨天夜里，他们回去之后，商量好的。
“对质！对质！”
“对质！”
…
先是黑人壮汉那一伙黑人海盗大声喊着，渐渐的其余海盗也跟着叫了起来。最后，就连平时与刀疤脸关系不错的海盗们，也加入到了声讨之中。
毕竟，当面对质，无疑也是自证的好办法！
刀疤脸做贼心虚，自是不愿前去。随着叫喊声，他的心中越发惊慌。最终，他竟然试图逃离现场。
在他转身奔逃之时，怒不可遏的黑人壮汉一伙儿，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向他奔去。
其余海盗见刀疤脸抽出短刀、状若疯癫，一幅谁挡路要谁命的架势，自然是出工不出力，并未有过多阻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都是一样，人性如此。
砰——一声枪响，刀疤脸应声倒地。
解决了刀疤脸的威胁后，弗林特船长缓缓放下了那把还在冒烟的燧发枪。
他扫视着人群：“让我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几个月以来，虽然我们的收获微薄，但我们的努力绝非徒劳无功。”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了周围的人群。原本的闹剧，立马停了下来。
为了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也为了即将展开的宏伟计划，弗林特船长提前宣布了计划：
“在上一次的行动中，我们获得了厄卡德利马号的航海日志——是那艘满载珍宝的西班牙巨舰。没错，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夺宝了。”
急于改变船员们对他的信心，弗林特船长并未选择说出失窃之事。在他看来，已经确认了行窃者，那自然是囊中之物。
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忧虑，担心海盗们会因恐惧而退缩。毕竟西班牙珍宝船是艘匹敌二级战列舰的巨舰。（一级战列舰100门以上火炮、二级80门以上、三级60门左右）
于是，他开启了他的PUA模式：
“我们必将成功，无论代价如何，无论前面有多少险阻。我向你们保证，每个人都将分享到这份荣耀。我不仅要让你们变得富有，让你们变得强大，我还要让你们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者。”
“弗林特…”
“弗林特…”
海盗们的声音逐渐汇聚，从低语到高呼，弗林特船长的名字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他们的渴望与贪婪。
水手长比利正准备去逮捕假厨子西尔弗，盖茨却突然拉住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低调一些，别让全船的人都注意到。以免让人认为弗林特刚才撒了谎，我们得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