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山县衙
林河暂时没有当大魔头的想法。
他并非原生天魔，没有那种杀戮一切的疯狂欲望，比起单纯的变强，更想要的是享受人生。
被转换成天魔后，他已经不惧怕普通的死亡。
就算被杀也就是沉睡一段时间，换一个宿主寄生罢了。
反倒是疯狂杀戮变强，诸般业力加身，容易引起天道敌意。
到时候一道劫雷劈下，那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不过在享受之前，还是得先有实力摆平身上的麻烦。
林河看向倒影，将五年微薄业力注入桩功中。
脑海中画面闪过，少年在河岸扎马步，同那身旁垂柳迎接风吹雨打，日升月落，一晃五年过去。
与此同时，倒影中的文字变化。
【功法：垂柳桩（小成）】
双腿中涌出丝丝热流，荒废的桩功被重新唤醒。
桩功为武道根本，下盘不稳，任有绝世武功也不过是那空中楼阁，看似华丽，实则一碰就碎。
如今下盘稳固，全身气力随时可凝成一股绳，再加上圆满的擒拿手，多少让林河有些安全感。
一口灌下苦涩的汤药，将食盒整理好后，他拿起床头被妹妹整理好的捕快淄衣，穿上走出房门。
冬日的阳光最是暖人。
林河走出偏院的院子，初来乍到，好奇打量着周围，熟悉环境。
西山县衙比他想象中大不少。
布局按照“坐北朝南、左文右武、前朝后寝”的传统礼制，偏院出来便是膳堂，走过一处小花园，便离开生活区域，进入办公场所。
从判案的三堂，二堂，到最前方的大堂，仪门，大门，照壁，以中轴线依次分布，颇为壮观。
而在东西两侧，是县丞衙，县尉衙，寅宾馆，三班六房等。
皆有高墙院子分隔，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上百院落。
西山县位于大乾青州境内，位置虽偏僻，但背靠西风山，物产丰饶，土地适合耕作。
全县加起来近三万户家庭，虽不比上那些十万户的大镇，却也算得上安定繁荣，衙门建的自是阔绰。
林河逛了一圈，因高墙阻挡，又有皂班衙役看门，不少区域无法进入。
他没有强求，转身朝快班的房屋走去，回想着衙门的人员组成。
西山县衙主体由三班六房构成，皂班负责护卫长官，衙门内执勤站岗；快班也就是捕快，外出抓人；壮班多负责看守城门库房等。
六房则为吏、户、礼、兵、刑、工房，人员皆为书办胥吏。
上述人员都只能算得上基层小吏，衙门中真正称得上官员大人的，则仅有三位。
为首的毫无疑问是县令。
大乾为加强中央权力，避免地方尾大不掉，县令往往由中央指派，异地调任。
如今的西山县令张士诚便是如此。
三十多年前，从京城来西山县赴任，现在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
二把手县丞负责辅助县令，来自西山县豪族上官氏，是从广陵府上官氏分出来的一支，底蕴深厚。
三把手则是县尉，管理三班衙役，负责带人执行具体的政务，出生于西山县本地大户林家。
林县尉虽比不上前面两位背景深厚，但林家扎根西山县下面的村镇多年，在宗族自治的乡下，颇具话语权。
自古皇权不下乡，逼急了村民进山一躲就是匪。
无论是缉拿盗匪，各乡征税等，衙门都少不得林家协助。
因为代表的利益群体不同，这三位常有矛盾，但因各方牵扯，这些年始终维持着衙门的平衡。
理清楚衙门的情况，林河也算明白了自己旷工两年，为何还能占着编制捞饷银。
无他，林县尉是他大伯。
有这份关系在，其他衙役就算不满也只能视而不见。
对于现在的身份，林河还是很满意的。
尽管父母意外去世，但林家在西山县这一亩三分地，掌握着不俗的话语权，自己多少也算半个官二代。
唯一遗憾的，是这两年林二郎自甘堕落，故意躲着大伯和家族的召见，怕是已经被放弃。
也不一定是坏事，林河又想到，无人约束过得倒更快活些。
思绪同时，他来到快班门前。
正好见到顶头上司王捕头走出。
身穿盘领袍服，腰间佩刀，公职打扮的王捕头瞥见他时，本想当作没看见，直接跨过。
未曾想这林二郎居然主动打招呼，似有话要谈。
王捕头微蹙眉头，只好停下脚步。
烂赌鬼林二郎的名声虽差，但对于这种家族纨绔子弟，他向来抱着能不得罪就别得罪的态度。
“若是借钱便不必开口了，我帮不了你。”
为避免麻烦，王捕头提前打消对方不必要的期待。
“王捕头多虑了，我是有正事相谈。”
林河说道，“北街口聚财坊涉嫌谋害朝廷官差，拐卖妇女孩童，我是来要捉拿赌坊老板钱虎的逮捕文书的。”
王捕头愣了一下，随即头忍不住疼起来。
北街口的聚财坊他当然知道，还知道眼前这小子，这段时间就在那里厮混。
这林二郎是输急眼了，准备拿衙门权力把人抓起来？当真是胡闹！
王捕头正要拒绝，却见林河解释道：“昨日钱虎令人向我下死手，其中必有问题，王捕头不妨先上报林县尉，看看那位大人的意思。”
听完林河的汇报，王捕头眉头皱起。
他怀疑这是林二郎在诬陷，若是往日怕是不会在乎。
可今日这小子有些不对劲，王捕头冷静下来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习武之人的敏锐感，居然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不自觉地重视起来。
“等我片刻，没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王捕头异样地看了对方一眼，快步朝县尉衙走去。
见上司没有直接拒绝，林河心情不错，走向班房内部等待。
至于大伯那边，相信会同意的。
聚财坊的问题显而易见，如果只是骗财倒没什么。
林二郎败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大肥羊送上门来，赌坊不可能不咬一口。
但小小一个聚财坊，林家面前巴掌点大的东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林婵儿身上，甚至对林二郎下死手。
这种对林家嫡系动手，仿佛不担心报复的行为，背后多半是有人恶意指使，而且来头不小。
林河虽然不准备主动找事，但谁要是主动找茬，他也不介意送对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