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一章：万事俱备
如果说何太平的震动，是因为被点明了未来方向。
那么向天齐的动容，无疑是想起过往。
曾经惊艳绝伦的齐天公子，如今的酒色之徒。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天赋，已不如幼年时傲人。
而这明确的分界点，便是从他沉迷美色开始。
哪怕抛开散功不谈，只说重头筑基这件事。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如今筑基要比幼时吃力许多。
别看他一天便修出气感，好像比少时三日生出气感还快。
一天一条正经，一天一条奇妙的速度，仿佛仙神资质未改。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曾经不用思考动脑，身体便自动破除关隘的那种自然轻松。
而他现在重修，偶尔会感到前路迷茫，找不到进口。
对于前路会生出很多繁杂的念头，却无从分辨好坏。
只有在见过【引气桩功】的后续篇章后，才顺利能往下突破。
曾经浑然天成不觉有隘，如今念头繁复难以决断。
这其中的差距，难以里记。
这是否就是黎景口中所说，自弃者，天厌之呢
向天齐有些后怕，他之前也有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比如记忆力变差，通宵达旦的征伐，竟会感觉疲累。
但都是模糊感觉，并不明显。
直到被黎景点出，他才真正意识到，这就是天资退化，而且退的程度已经大得吓人。
难以想象，若是醒悟的再晚一些，他引以为傲的天赋，是不是就会被老天爷全部收回，甚至沦为被酒色掏空的废人。
深感庆幸的同时，不禁又对黎景产生些许感激之情。
若非对方的【天梯幻术】，或许他现在还浑浑噩噩吧。
瞧着两人且得消化一阵内容的表情，黎景面带笑意，又抓起铁铲，嘿咻嘿咻的挖坑。
何太平、向天齐二人亦是沉默随从，只是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三人齐齐动手，登天课的场地，一直挖到傍晚，就大差不差。
随着庄上炊烟袅袅升起，黎景将铁铲一丢，大声宣布今日放工后，就带着何太平与向天齐，兴冲冲的跑去庄上干饭。
虽然是潜龙庄的东家，但黎景的伙食，并没有什么特殊，都是吃的大锅饭。
只是饭盆有些特别，是个南瓜大小的木桶。
装半桶米饭用饭匙压平，再浇上鱼汤，卧上条鱼。
再把其他菜往上一盖。
一份潜龙庄豪华盖浇饭便已成型。
现如今潜龙庄还没正式接收流浪孤儿，所以人少，连同两位常驻的启蒙先生，几位姆娘，加上黎景他们，还有来送鱼的杨大娘、姜大光，拢共十来个人。
所以烧完了饭，大家就在一张桌子上吃。
这也是庄上的姆娘和先生，第一次瞧见庄子的东家，第一次建立印象。
一个过分年轻的道人，模样长得也周正，就是眉毛弯刀一样，有些特别。
人挺和气，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然后就是饭量大。
同桌吃饭，大家都是细嚼慢咽的，就他一人，单手托着南瓜大的饭盆。
也不使筷子，拿着个长柄木勺，菜饭兜的小丘一样凸起，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呼噜个不停。
瞧那大口吃饭的模样，若不是这饭菜就是自己做的，几位姆娘还道是什么人间美味。
但不管怎么说，东家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无疑是件好事，顿觉胃口大开。
连本来最拘束的姆娘都是如此，其他人更不必多说。
就连向天齐都是。
本来，齐天公子是不觉得潜龙庄饭菜好吃的，除了鱼鲜尚有可取之处外，其他菜都是普普通通，简而言之就是太素。
但今天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去市集买猪买牛，还挖了一下午的洞，累到了吧，他竟觉得今天的饭食尤为鲜香，也是吃了几大碗。
待吃过晚饭后，两位先生回房歇息，姆娘们收拾桌椅，洗漱碗筷。
何太平与向天齐迫不及待的回去练功。
黎景则去送来送鱼的杨大娘，顺便嘱咐些事：
“接下来庄子就要开始收孩子了，虽然暂时不清楚数量，但鱼先按百十斤这么送几天，之后咱们根据实际人数再调整。另外，若是雨雪天气，你们就不要来送鱼了，等天气晴好再续。”
“短了庄里鱼货怎么能行！”
杨大娘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拒绝道。
“听我的，没问题。”
黎景和声道：“我之后会在庄里挖口塘，院里放几个大缸，将平时吃不完的鱼都存着，不用担心庄上断了鱼食。”
“这...行吧。”
瞧着黎景一副主意已定的样子，杨大年也没有多言，只是心里想着平日天气晴好时，要多往庄里送些鱼。
另外，刚刚她瞧着一同吃饭的两位先生，便有些东西想问，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呆愣原地，表情纠结。
瞧着杨大娘一副要走不走，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景便又问：“可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讲？”
本有些纠结的杨大娘，听到黎景询问，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开口：“东家，民妇是想问，这庄子里，是只收流浪孤儿么？”
“唔...你为什么这么问？”
黎景有些好奇。
“民妇这些天来送鱼，瞧着庄上几位先生，能教认字，又教医术，还教功夫的，听说之后还有不少手艺人会来庄里传艺。这比乡里私塾都强出不知不少，便想着能不能让渔村的孩子，也能到庄里来学？”
毫无疑问，杨大娘虽然读书不多，但却是个灵光的，借着送鱼的机会，在庄里混了个脸熟。
又瞧着潜龙庄上的教育资源，动起了心思。
她是真正养过孩子的，还是个读书种子，自是知道其中艰难。
乡间亦有私塾，可束脩靡费颇高，教书先生的水平也十分有限。
丈夫走得早，所以杨存孝上了几年私塾启蒙后，便在家中自学。
若非杨父本就是个读书人，家中留有不少书稿。
杨存孝别说赴考，恐怕就连字都认不全。
双峡村比长宁村富庶，自然也有私塾。
可在杨大娘看来，村里私塾是远远不如潜龙庄的，哪怕抛开师资力量，伙食水平不谈。
只说有黎景这样的仙师在，那也是一等一的仙神福地。
瞧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这个做干娘的，总得为孩子寻个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