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喜欢你
韩伽南是一个慢热的人。
他和温糖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从见面第一天算起,两个人认识也有六七年了。
刚认识温糖时,他大三,温糖大一,那时法学院组织辩论赛,在观众席上,韩伽南一下就记住了当时的正方三辩,那个扎着马尾辫,发言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小姑娘。
能把辩论打的这么漂亮,上了法庭也不会逊色。
当时他就想,这姑娘的名字和本人实在不符,她怎么能叫温糖呢,应该叫温辣椒才对。
那时候韩伽南是法学院的名人,人帅腿长家庭好,还没毕业就考下了律师资格证,同班同学还从家里要生活费过日子,韩伽南已经能接民事诉讼的案子,靠律师费生活,有能力在法庭上独当一面了。
他想毕业后白手起家,办一个律师事务所,温糖就成了韩伽南眼中的一号种子选手。
为了能说通温糖跟他创业,韩伽南下了不少工夫,可温糖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直到有一次,温糖老爸在街上扶老奶奶被碰瓷,对方家属反咬一口,向温家索赔五十万,温爸爸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律师做辩护,就这样,温糖想到了一直怂恿自己创业的韩伽南。
这次出庭,韩伽南没收一分钱律师费,他只有一个条件,如果自己能胜诉,温糖必须来他的事务所工作,并且接受他的培训。
这场官司打得有多漂亮呢,就这么说吧,双方从法庭上下来,对方的委托律师直接就吐了。事后据说是辩论环节用脑过度,那个律师活活被韩伽南的诡辩累吐了。
韩伽南原话是这么说的:“既然他们没理辩三分,那我们也不用讲道理,况且对面没有证据,只要咱们抓住机会,反手指控他一个诬告就够他们受了。”
在此之前,温糖从未想到打官司可以赢得这样大快人心,况且韩伽南的本事摆在那儿,她不服不行。
后来韩伽南的事务所开业,温糖理所应当成为他第一个员工。好歹是“法王”亲自培训出来的学生,温糖刚一入职便在业内打出了金牌律师的名号。因为他们俩的存在,经度的名气也水涨船高,逐渐成为烟荆市首屈一指的业内龙头。
转眼五年时间飞逝而过,岁月不饶人,温糖从辩论赛场上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变成行内出名的美女律师,他也从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变成现在别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
要不是前几天爸妈催他结婚,韩伽南都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是要奔三的人。
和温糖在一起,他总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还年轻,可是爸妈催的越来越勤,身边的同学也三三两两抱二胎,韩伽南开始思考:立业已经做到了,或许他的确应该考虑成家。
毫无疑问,温糖是最合他心意的人选,相比那些靠相亲认识,只凭一顿饭就定姻缘的女人,温糖和他更有共同话题,她更真实,更善良又更可信。
更何况她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哪个单身男人会对常年环绕在身边的美女不动心呢?
他连钻戒都买好了,只缺一个机会,时机一到,他便立刻求婚。
繁华的商业街里,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映射在韩伽南手里的钻戒上,那枚三克拉的钻石,闪耀着每个女孩对婚姻憧憬的梦。
可是那时韩伽南还不知道,一切美好的设想,都从他把温糖送到酒吧那天开始,被一个叫沈青行的人打破了。
——“沈青行,你眼睛没问题吧?”
“那个坐在酒桌上摇骰子拼点的,”祝澜指着温糖,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瞠目结舌道:“就是你心里柔情万种的气质女神?”
沈青行也迷茫了,他低头看一眼钱包里的小照片,抬头看一眼正在摇骰子的温糖,磕磕巴巴的说:“好像是吧?”
周围的同事不清楚具体情况,只以为是沈青行看上了隔壁卡座的妹子,便怂恿道:“看上了还不去搭讪,在这坐着有什么用啊。”
“搭讪?”沈青行一个头两个大:这种段位的女人,也得他搭得上话才行啊!
沈青行想认怂,可是转念一想,他已经错过她两次了,这次再放她走,以后回忆起来岂不更遗憾?
酒壮怂人胆,沈青行端起面前的冰锐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正了正领带,拿起自己桌上的骰盅,直奔温糖卡座而去。
看到沈青行的第一眼,温糖满脑子都是: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这么爱玩,连自己这种奔三的姐姐也敢撩?
“看你摇骰子挺厉害的,能和你比两局吗?”沈青行把骰盅压在温糖面前,故作老成的问道。
“哪儿来的大学生啊,有时间回去好好学习,少来这种地方鬼混。”温糖才没空理他,眉毛一挑,随手把骰盅扔回沈青行怀里,“还有啊,大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与其在酒吧撩妹,姐姐劝你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考研。”
“温糖小姐,请你看仔细点,我不是学生。”沈青行把骰盅放回桌上,“我只是想和你比两局。”
听到来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温糖这才抬起头,上下仔细的打量沈青行一番。
他身形颀长,穿着西装制服,看打扮果然不是大学生,这么稚嫩的脸,也许是某个公司的小职员。再仔细看,他梳着时髦的三七分,眉毛修得很整齐,欧式双眼皮显得眼睛格外深邃,薄唇,鼻梁高且挺,美中不足的是略有些驼峰,不过正因如此,温糖可以确定他没做过整形,是一个纯天然的,真正意义上的帅哥。
“有点意思。”温糖似笑非笑,说话间已扬起骰盅飞快摇了两圈,再猛的扣到桌上。四目相对,她问道:“咱们玩最简单的押大小,说说吧,你想比什么?”
温糖用目光示意自己几个朋友散开,为沈青行让出一人的座位,沈青行道:“那就说工作吧,我输了,就告诉你我的工作,同理,你要是输了……”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你是什么工作吧?”不等沈青行开盅,温糖笑着说。
她掀开骰盅,里面静静躺着三个六点,豹子。
跟着来凑热闹的祝澜都傻了,不住的惊叹道:“这女人运气也太好了吧?”
“摇骰子可不是看运气,”温糖扫他一眼,强大的气场压得祝澜背后冒凉风,随后冷冷道:“这叫技术。”
沈青行掀开骰盅,里面是三四五点,小。
“我是一名机长。”沈青行答道。
“机长?这么年轻?”温糖有些诧异,“副的?”
祝澜弱弱的举手,“副的在这儿呢,你面前那个是正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多大?”
骰盅掀开,还是六六六的豹子点,沈青行只得作答:“今年二十三。”
——“说实话。”
温糖最善察言观色,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的确二十三,只不过是虚岁。”沈青行无奈。
在随后的战局里,沈青行逐渐体会到了被温糖支配的恐惧。
“这个年龄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上学早,加上初高中一直跳级,所以比同届年龄小很多。”
“没女朋友?”
“做机长整天飞来飞去,没时间谈恋爱。”
“航空公司美女如云,难道就没有姑娘追你?”
“庸脂俗粉我看不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次沈青行没有对答如流,他想了半天,然后打开骰盅,面对必输的点数,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