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垂钓
夜，秦轩之带着小地瓜回到了客栈，便吩咐小二烧个热水来洗澡，小地瓜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澡了，皮肤黑了一层，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换了身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有点小少年的模样。
刚巧，齐刚和丁亮两人披着大衣缩了缩肩，没敲门，就推开了进来。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还以为走错了地，要不是听到秦轩之干咳的声音，他们就要退出去了呢。
“去了李村，刘村……这几个地方可有什么收获？”
秦轩之坐在凳子上，将热好的茶倒了四杯，招手让小地瓜也坐下。
丁亮说道：“刘村之人，个个都富得流油，家家门前都挂着一串串腊肠，就算是平常，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殷实的人家才会做几串腊肠，这大灾下连城里的人都吃不饱饭，他们的生活规格竟还如此奢侈，就因为村里出了个刘茂，他们啊就肆意横行，随意抢占邻村的土地，然后再将土地雇佣给他们，个个摇身一变都成了小地主了。”
齐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村，望家村……这几个村子老人几乎都死光了，剩下的就只有些壮年和小孩，他们每三天才吃一顿稀饭，挖着树根，和土里冬眠的虫子……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唉，活了这些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真如十八般地狱……”
齐刚脸色显得有些痛苦，那些画面不断在脑海里涌现，其实……易子而食当真不是典故，……更可怕，还有那些推翻伦理纲常的……但看到小地瓜在这，他没有说出来。
秦轩之或许就已经猜到了，在天灾如此严重下，孙嘉诚能带着淮州数百万百姓撑到现在，是吃着“三十万人”的血肉，他在淮州各地设置“义庄”名义上是安葬因灾而死的百姓，其实暗地里就是一个宰屠厂。
朝廷下发的「赈灾粮款」丢失一案在百姓们并没有流传开，这些只有在官府衙门的人或许知道些一星半点。
孙嘉诚的手段固然可怕，但却也是无奈之举。
秦轩之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不必多说了，这事……等回京了自然有人会负责，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配合孙大人演好这场戏，让淮州的百姓少吃些苦吧，身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我们也难说是是非非。”
齐刚微微点头，面色凄苦，沉声道：“刘茂这次前来沉县，是因为李村的李二牛带着人挖了他老家的祖坟，现在李二牛等人被抓进了牢狱，以刘茂睚眦必报的性格，怕是没个善了。”
“嗯，我知道，此事在沉县也闹了沸沸扬扬，李二牛干这种事是为了替胡知县泄愤，这胡知县在沉县百姓口碑很不错，在他为政期间，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但自从刘岩任县丞以来，便仗着是刘茂的亲戚，胡作非为，刘村之人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连堂堂一县的一把手竟被关押了起来。”
秦轩之摇了摇头，这刘家还真是能一手遮天啊。
小地瓜听着这些，板着眼小声说道：“师父，在这里可莫要随意谈论刘家，要是被听到了，传到他们耳里，是要被割舌头的。”
“前些日子，城东有个乞丐就是背地里骂了一句刘家全他娘的是畜生，被人告到刘县丞耳朵，那乞丐被割了舌头，还脱光了他的衣服，让他活活冻死。”
说着，小地瓜眼神不安，秦轩之摸了摸他脑袋，说道：
“放心，有师父在，不用怕什么刘家，他们啊，迟早会被收拾的，正所谓，欲让其亡，必先使其狂，等到他们最狂的时候，便是他们灭亡之时。”
小地瓜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着师父那从容神色，很能让自己安心。
丁亮笑道：“大人，什么时候拿下刘家？！”
齐刚看向秦轩之，现在他恨不得将刘家那群畜生全都抓起来就地正法，好为开春土地施肥。
秦轩之感叹道：“刘茂毕竟是身居高位，想要彻底扳倒他，还得做出应对他背后势力的反扑。”
丁亮眉头微皱：“大人是觉得汪家会插手进来？”
秦轩之笑道：“亡唇齿寒，这个道理汪家不是不懂，而且刘茂与汪家的关系牵扯太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汪家势必会动用全部力量保他，这汪家在淮州以及上京都有很深的影响力。”
“给我们施压不要紧，要是在上京都给沈大人或陛下施压，会对我们不利，甚至以各种手段煽动淮州百姓，咱们也讨不上彩头。”
齐刚见此说道：“那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咱们锦衣卫名声不太好，那就找一个在百姓中有声望的人，来为我们开局。”秦轩之对齐刚，丁亮说道，“明天安排下人，……跟我去牢里将胡知县救出来，要是谁敢拦，杀！”
“师，师父……你们……”
小地瓜脑袋一下子嗡嗡地，有些糊涂了。
丁亮笑了笑，捏了他小脸，说道：“你小子走运了，你拜的这位师父可是我们南镇抚司刑捕房千户大人，以后你跟着他，谁都甭想欺负你。”
“不过，你也可不要拿着你师父的名头去欺负人哦……”
“我才不会呢……”小地瓜微微眨了眨眼睛，看向秦轩之，眼神多了几分崇拜感，流言都是假的，我师父是锦衣卫，但不是坏人！
他心中坚定。
秦轩之摇头一笑，这孩子心思单纯，是块良玉，用心培养，以后能堪当大材。
……
夜晚，县丞府邸，一张麻子脸躺在一娘子肚皮上，一番风雨之后，整个人都使不上劲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黑夜里传来。
“刘岩，你这浑东西，……艹得爽不爽？！”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刘岩被吓得从床上屁滚下来，跪在地上，嘴唇在打颤。
灯盏亮了，刘茂摇了摇手中的火折子，坐在凳子上瞥了一眼床上的美娇娘，冷哼了声：
“贱货！”
“大，大哥……你不是在祖宅吗？”
刘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二叔的女人你也上，这要是传出去，刘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自己的烂事给我处理好，还有这段时间给我安稳着点！”
说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吓得哆嗦的女子，随之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