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机阁的危机
沈重离开了府邸，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他没有坐马车，穿着一身黑衣蟒服吃着小诸侯国向齐国进贡的金蟠桃，边走边吃。
在东华街道尽头，他被裴尚书拦住了去路。
沈重知道裴东来想要问什么，但他不准备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沈大人！”
裴东来沉声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看着沈重的背影说道：“庆国使团是否已经和锦衣卫交换了人质？如今民生怨气，沈大人这是要逼着我签……”
沈重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裴大人这话说错了，不是我逼你，而是皇帝陛下……你身为礼部尚书，不签这个字，难道要陛下签？”
说完这句话，他向着皇宫继续前行，很快就消失在这人海中。
裴东来看着人潮翻涌，看着他前去的方向，默然道：“那百姓呢？如果继续激怒百姓，就不怕会引来民变吗？”
喧闹嘈杂，他挥了衣袖，垂头丧气离去，也渐渐隐入闹市里。
……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百姓这几日的情绪越加激动，原本以为，让他们发泄出来之后，就会恢复平静，这背后之人到底有何意图？”
齐国卫太后坐在凉亭上，看着跪伏在地的沈重说道。
“天机阁养得已经差不多了，这次你亲自去处理。”
沈重没有起身，低头问道：“太后，这天机阁势力遍布，各地之中都有偌大的产业，若是没有证据就轻易地拿下它，恐怕以后这天下的生意人都心惊胆战，这不利于齐国稳定，我想知道这次要用什么罪名？”
卫太后沉默片刻，说道：“锦衣卫拿人还需要罪名吗？”
沈重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神情温和。
他是锦衣卫佥都指挥使，执掌南北镇抚司以及接管了肖恩的暗卫，想要动谁就凭他一句话。
“天机阁总部设置在苏州，想要动陈家，怕是要出动驻守苏州的天火营，毕竟陈家根深蒂固，又善于结交江湖游客，实力不浅。”
卫太后微笑说道：“哀家可没说要动陈家，十年前齐国经历内忧外患，豆儿登基接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国库亏空，民不聊生，是天机阁的出现振兴了经济发展，民生才逐渐稳定，这才有如今的盛世景观，……天机阁产业众多，要是一下就扳倒他们，朝廷也没办法能够全部接手。”
“上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不允许有超然皇室之外的势力，就先从这里开始，算是给陈家一个教训。庆国有一个内库，哀家更希望天机阁能成为齐国的内库，若陈家识趣，可以让他们继续执掌天机阁。”
沈重神情漠然说道：“天机阁在上京城的总管乃是白玉京的柳江北，这两国协议也正是最开始由那里散出，可以用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之罪，将柳江北下诏狱，然后就可以抄封白玉京，千金台，天机阁柜坊，珍宝阁……等这些天机阁产业。”
“嗯，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卫太后点了点头，挥了衣袖示意让他下去。
——
寝宫内，小皇帝坐在龙炕上，很是清闲地看着新出的「红楼梦」，看得很入迷，时不时嘴角轻扬。
一名侍宦官脚步轻快走到门槛边，低着头，也不发出声音。
侍立在小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看了门口，又看了看小皇帝，小步迎了上去，低声道：“何事？”
小宦官在他耳边低声几句。
蟒袍太监闻言，皱了皱眉，而后挥挥手，打发走宦官。
他轻缓回到小皇帝身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陛下……”
小皇帝放下了书籍，转过头，缓缓道：“什么事？”
掌印大监躬身道：“沈重去了太后那边，……”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说道：“沈重是太后的人，去那里有何大惊小怪？”
掌印大监轻声说道：“沈重和太后要动天机阁了。”
小皇帝微眯着眼，沉吟少许，缓缓说道：“怎会如此突然？”
“最近民间流传的两国协议似乎是从白玉京散出，在这节骨眼上，太后可能是想敲山震虎。”
掌印大监突然说了一句。
小皇帝面无表情，如同一尊深沉可怕的雕像。
……
秦轩之坐在书案之后，默不作声地打开暗卫传过来的纸条。
眉头微皱，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
“沈重？”
“是。”一个覆着面具的男子半跪在他面前，“太后已经明确给他下令，很快就会动手。”
说完，抬起头小心地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何事？”
“庆国使团已经与锦衣卫交换了人质，两国签订协议就在这两日。”
“哦？”秦轩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上杉虎，可有什么举动？”
“没有。自从上杉虎被传来上京城之后，除了上朝之外，一直待在府内逗鸟，似乎并不上心这事。”
“有趣。”
秦轩之双指夹在纸条上，忽然便着起了火。
看到这一幕的暗卫眼睛瞪地老大，感觉到不可思议。
“庆国使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暗卫低下头回应道：“数日前，范闲拜访沈府，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神色不太好，似乎双方没谈妥。”
“不过那日，在范闲之前信陵候的小公子也去拜访了沈重。”
“司徒长风？”秦轩之语气里有一分疑问，却也没有什么波动。
跪在秦轩之面前的暗卫低声说道：“阁主，这时候信陵候也插上一手，不知与沈重达成了什么，……”
“一个小孩子而已，能翻起什么风浪来。”秦轩之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
“是。”暗卫的身影悄然退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秦轩之一个人的身影。
他看着书案，定定地看着那张开的图纸。
“庆国……”
他提起笔，在图纸之中，笔锋落下。
这时，天色已渐渐昏黑，小地瓜身形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入，看着秦轩之坐在书案之前，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什么，并没有抬头看过来。
“师父，你在干嘛呢？”他走到书案旁静静地问道。
秦轩之无奈一笑，抬起眼眸，声音低沉：“这又是去哪里鬼混了？”
“没有。”小地瓜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一声，摇着头，最后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宁儿姑娘说欠师父两坛百花酿，让我带来给你。”
“有心了。”秦轩之仰着头，看着他双手背在后面，微笑道。
身前的人，脸上神情有些古怪，秦轩之收敛了笑容不禁皱着眉头。
“你都喝完了？！”
“砰”
一坛酒落在书案上。
“砰”
一个木质食盒落在书案上。
少年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师父你可不要怨宁儿姑娘小气，那一坛酒被我喝了，不过……我给你带来了宁儿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
“还算有心……”
秦轩之一手清开桌案的文书，脸上露出微笑，闻着那酒香和佳肴，倒也可暂时抛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