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秘,后手,失职的县令
丁修走在去往李府的路上,手里提着自己行医用的药箱子。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早些时候靳一川跟他说的话。
“丁兄,关于《龙象镇狱功》,有项禁忌你必须得注意。这门武功之核心,就在于‘镇狱’二字上,若是单单贪图进境速度,反而会适得其反,引火自焚。
镇狱观想图更是你修行的根本,你切记,在将其修至第三层之前,不要用高纯度的妖魔精血辅助气血突破,否则,恐生大祸。”
虽然靳一川没跟他明说,所谓的大祸究竟是什么,可丁修依旧能从巫师世界中类似的例子上找到答案。
事实上,气血武道在资质测试中被频频引发的异象,与靳一川的描述,已经让他基本确定了,这是一条能与巫师世界中,血脉巫师途径形成互补的超凡之路。
虽有区别,可二者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共性。
他也能借由在巫师世界中学习到的血脉学知识,来对武道功法逆推一二。
譬如,经过刚刚的思考,他就发现了,这所谓的“镇狱观想图”,实际上就是全面劣化版的巫师冥想法,只能帮助修行者梳理在武道修行中,积郁在肉身中的能量粒子,中和妖魔血脉中侵蚀人精神的杂质。
靳一川所说的忌讳,实际上就是因为观想法层次低时,武者的精神与常人并没有太大差异,故此时盲目摄入高纯度妖魔血脉,就会跟巫师世界中,被强行植入上古血脉的普通人一样彻底疯掉。
要么沦为血脉本能的奴隶,要么精神海崩溃,彻底变成植物人。
而自己修行的《圣蛇冥想法》,本就出自长于血脉之路的罗德家族前辈之手,自然比这观想法高出不知道哪去,对所谓禁忌也不必那么在意。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手头的蛟龙精血实际上没那么富裕。顶多支撑他将血脉组合巫术的剩下两个部分完成铭刻,就会消耗殆尽。
而蛟龙血脉又是目前,他能接触到已确认品质最好的血脉。
自己进入拉姆答所学院后,自然也要走血脉巫师之路,若是它消耗殆尽,丁修可很难再找到能替代它的东西了……
“哟,丁神医,好久不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将丁修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之中。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李府大门前,一位老仆正拿着扫帚,扫着门前的尘灰。
在他们头顶,却是连绵的猩红乌云低低垂落,血肉筋膜隐没在云层之中,有节律的呼吸着,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这种景色自太岁结茧后,就一直持续至今。
而这位老仆却好像对此浑然不在意,仍旧面色淡然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劳烦您在这儿稍微一等,我去替您通传一声。”
“好。”
丁修见老人扭头走进李府大门,心念一动。
与其在这儿干等着,不如试一试昨天从自己父亲手中要来的那东西。
他缓缓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块透明的水晶,水晶中间,翻腾着一团墨色的云翳。
丁修拿着水晶,将精神力灌入其中,低声吟诵道
“古力斯通,乔纳特尔。”
一次性魔化物品,负能量之眼。
原本透明的水晶,在转瞬间就被染成了黑色,从丁修手中缓缓漂浮起来,旋转着化为一颗散发着黑气的邪异眼球。
丁修心念微动,将精神沉入负能量之眼中,驱使着它飞上天空。
在这个一次性魔化物品的帮助下,此时丁修眼中的世界,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透过眼球,他的视线穿透了云层的遮挡,看清了将安泰县周围数十里的尽数封锁的魔域真相。
那实际上是由充盈着负能量粒子的血肉团块,而这些团块并不是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反而在各个地方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隙。
结合靳一川所说,丁修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这东西真能帮他找到退路。
若是一个月后行动不成,还能带着安泰县内,相熟的几人找一条裂隙撤退。
而就在他要操驶负能量之眼去太岁茧旁边一探究竟时,就听见李明庸欣喜的声音从李府大门内传来。
“贤侄,你怎么来了。”
丁修将负能量之眼解除,缓缓抬头,看向对自己照顾颇多的李叔。
虽然这位中年富商的打扮依旧如从前那样光鲜,脸上也堆着开朗的笑容,但丁修从李叔的表情之下,看到的却是浓浓的疲惫与悲伤。
丁修走上前去,开口道
“李叔,几日不见,你瘦了。”
“臭小子,一上来就调侃我,还我瘦了,你看我这……”
李明庸反驳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原先那张富态的胖脸,此刻已是形销骨立,异常憔悴。
“唉。”
……
李、丁二人站在一张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位,才刚醒转过来不到两日的知县张巡。
这位原先无比威严的县太爷,此刻就像是个废人一般,斜倚在床背上,只能稍微动动手指,张张嘴巴,整个人瘦的就像是一具干尸。
透过单薄的衣裳,丁修能看见,张巡身上纵横交错的数道伤痕,还不住的向外渗出鲜血。
他见此,也只能缓缓叹出一口气,从药箱中一阵翻找,拿出两支低等生命药剂来,塞进李明庸手中,嘱咐道
“内服,一个月一支,能勉强吊住张大人的性命。”
说罢,丁修又扭头看向,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知县张巡。
床上的干尸嘴唇翕动,手指微微抬起。
李明庸见此,呼吸骤然粗重了许多,声音颤抖着问道
“现在服药,能起效果吗?”
“起码能让他过的好受点。”
一管药剂下去,张巡的面容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也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师,师兄,你来……”
李明庸听到这话,眼眶微红,把耳朵贴到了张巡嘴旁。
“上次,我昏迷前把那杨宗本打到了半死,即使有外力帮助,他最快也要一个半月,才能再出手。
师兄,我肚子里,还存着一样东西。
那是知县大印的核心,你过会儿把它剖出来,捏碎它后,还能再用半刻钟。你找到这魔域的脆弱处后,用它带着县里其他人走。
大盛国都里,有监察各知县大印核心的机关,你用了它,至多半个月,国都那边就会派高手来处理这太岁。”
说到这,张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泪水从他眼角不住地流出。
张知县沙哑着嗓子对李明庸道
“师,师兄,你还记得,在余州贡院的那些日子吗?老师曾经说过,你本事不比我差,就是性子太过怠懒,咳,咳咳!
所以,所以我一早就把你的名字,报到了上头,只要我一死,你立刻就要接过安泰县知县一位。”
说到此处,张巡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抬起手臂,抓住李明庸的脖领,一字一顿的嘶吼道
“师兄,你切记,别学我,自恃一身才学,忽略了武道修行。
别学我,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要靠外人来救安泰县城。
别学我,困顿一生,最后成了个失败的知县。”
说罢,张巡的手臂缓缓从李明庸衣襟上滑落,垂在了床边。
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野兽一样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