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生第一劫
这‘心魔’时常跟在罗睺的身后。
罗睺浑当不知，甚至有时刻意将自己深研‘他化之道’的成果借由与接引、准提讲课之时提出。
只是让罗睺有些失望的是……
这‘心魔’修炼天资的优劣也与其当时所化之人一般无二。
而‘心魔’选择幻化对象通常又不以其修炼天资作为筛选条件。
更多的时候，均是以目标之情感是否纯粹为最重要的参考因素。
‘那该如何让这心魔选择一个情感纯粹，天资又是卓越的对象呢？’
罗睺的心中生出这样的一个疑问。
而很快，他的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
‘无论是天资还是情感，又有什么生灵比得上我等先天神灵呢？’
罗睺的目光直接放在了天地间最顶级的一波生灵，也就是先天神灵的身上。
只要确认了道心，没有一个先天神灵的内心会是不纯粹的。
甚至于，罗睺已经直接为‘心魔’选好了目标。
这个‘先天神灵’便是……罗睺自己！
正常而言，待得一位先天神灵确认道心之后，其自身修为距离成就金仙定然不远矣。
对于当下之‘心魔’而言，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以‘他化’之法，化作对方模样，实在是有些困难。
可是这一切，放在罗睺的身上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他可以直接做到将自己的内心全然对‘心魔’打开，以心印心。
当然，这‘心魔’如今的实力只能勉强够的上‘金仙’一级。
想要彻底化作罗睺这等太乙金仙的模样，显然力有未逮。
不过，罗睺并不在意这一点。
他要的只是这‘心魔’能够在‘他化’自己之时，能够借助一下自己的天资而已……
将自己的两位弟子赶去修炼。
罗睺独自来到须弥山中的一处池塘旁。
池塘中池水碧绿，由高空俯瞰而下，其犹如坐落在山间的一个绿色宝石一般。
其上仙气缭绕，一些淡淡的雾气飘于水面之上，乍看而去，着实就是一片仙境之中。
池塘四周还有着一片翠绿的竹林，竹叶随风轻轻摇曳，沙沙作响，传到来人的耳中定然会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罗睺低头朝着池面当中望去，其之身影顿时映照在湖面之上。
于此同时，罗睺将自己的内心轰然打开。
一种大安宁、大寂静的气息瞬间四散开来。
刹那间，池塘四周顿时一片寂静起来。
其中原先于附近生存着的一些后天生灵受之所感，顿时也是陷入此般心境之中。
到了罗睺这个境界，其心之所想若是不刻意隐藏，直接引动天地的变化也是等闲，更遑论影响其他生灵的心境变化了。
就在罗睺开启内心的瞬间。
‘心魔’的注意力瞬间便转移了过来。
作为一种没有自身情感的独特‘生灵’，‘心魔’自然也没有诸如好奇、独特这一类的心境。
如此一来，它又为何要行那‘他化之道’，甚至时常跟在罗睺的身后呢？
这显然也是有着缘由的。
‘心魔’实为昔日南华褪去留下的躯壳所化。
昔日，南华与鲲鹏二者所求皆为逍遥。
‘心魔’既然曾是南华之躯壳，其中自然也是沾染那有关逍遥之道韵。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心魔’便准备去知晓何为‘逍遥’。
‘夫道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寻不得逍遥所在，那‘心魔’便找到了那最不逍遥之处。
那要问何处不逍遥……
自然便是无量量众生之心灵最不得逍遥。
所求即所执。
在这一点上，先天神灵与普通生灵无有区别。
其中的差异仅仅是在所执之物之上。
寻常生灵所求无外乎先前准提那般所说。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
其中的五阴又可以大致将之看作五欲。
而先天神灵所求便是单纯许多，那便是践行自己之道。
无论是追求‘气运之力’，还是谋划实力的提升。
其中最为本质的原动力便是践行自己的道途。
而这之中的道途，又可粗略将之看作道心。
像是昔日苍龙那般，学其道者，不推陈出新，便永远难以企及其者。
其中之核心，便也是因为这道心所在。
道心为魂，道之为用。
学他人之道者，道与道心又岂能匹配。
此言暂且于此止住。
回到当下，既然先天神灵亦有所执，自然也不得逍遥。
既然不得逍遥，那其人自然也在‘心魔’目标之中。
只是通常而言，先天神灵道心自成，藏于心中，默行己道，倒是比不得寻常众生对于‘心魔’的吸引力更加大上一些。
只有今日，罗睺毫不遮掩的展露自己的道心。
其中为众生于终末之时谋得大安宁之心尽显。
其中所执更是超过了‘心魔’以往所见的任何一个生灵。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水波潋滟间，罗睺已然看到水面当中自己的倒影开始荡漾起来。
‘他化众生！他化罗睺……’
他可以听见某种靡靡之音在自己耳旁不断回响。
来自‘心魔’的道则力量不断的模拟着自己的一切。
罗睺完全没有阻止，甚至在发现‘心魔’在某处关隘遇到困难之时，主动为之演化其中奥妙。
渐渐的，一个新的‘罗睺’站在罗睺的面前。
其赤足立于水面之上，眸中有着一种异样的清明之色。
‘心魔’在得到罗睺的智慧之后，恍惚间发现好像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逍遥’似乎一直就在自己脚下。
无所执、无所求、无所欲……
罗睺看着变化成自己模样的‘心魔’，开口笑问道，“你觉得如何？”
‘心魔’此时明白，若非罗睺刻意成全，自己定然是难以明悟。
“弟子，大自在拜见老师。”
罗睺对于‘心魔’大自在有着解道之恩，称呼一声老师，毫不为过。
“那你可明白，我这般所为是为何？”罗睺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大自在。
“弟子明白。”全盘接收了罗睺所思所想的大自在如何不明白。
只见他骤然双手合十，眉目间宝相庄严。
“弟子定然全力相助老师普度众生，无量量生灵永得大安宁，大造化！”
听到这话，罗睺似乎想到了什么。
忽然他饶有兴致的对着大自在问起来，“那你之道又在何方？”
大自在垂头低眉，轻声慢语的说道，“既然我为天地造化而出。”
“虽非我所执，但弟子便想让世间无量生灵皆能大自在。”
“弟子欲以他化之法，成就无量量心魔之数。”
“显化众生所执。”
“世人斩我便为斩执。”
“一魔一执念，直至众生明悟心灵之大自在。”
“好好好。”罗睺看着大自在，面露喜悦之色，直接给出自己的支持。
“你随我前往神庭，我等便在苍生的心中加上这一劫难。”
“一劫为一运。”
“度过你这心魔劫，便是苍生的一段造化！”
“弟子谨遵师命。”对于罗睺的要求，大自在丝毫没有拒绝的想法，坦然答应道。
瞬息间，罗睺朝着上空划开一片虚空。
其中便是大罗天之所在。
大罗天既然位于诸界之上。
于修为足够之人而言，通过这般手段直接找到其之所在本就是一件极易之事。
不过，通常来说，这也会受到大罗天之力的反击。
只有罗睺这等身份契机早已融入大罗天之中的一二等天官才能得到豁免。
……
凌霄宝殿之中，此时众神的化身尽皆在此。
罗睺的化身亦然。
不过他在罗睺的本尊出现时，便被悄然取代了。
众神皆是面露好奇之色的看向忽然到来的罗睺以及……大自在。
此时大自在依然是罗睺的表象，但在场的神灵均是轻松的看出了端倪。
其中最为显眼的自然就是表现出来的修为了……
甚至只是一眼，有着不少的神灵便更是已经发现了这大自在的异样。
其中不少神灵更是露出雀跃之色。
一如昔日之罗睺。
“破世神君。”高台之上，应龙威严的声音传来，“今日你之来到凌霄宝殿之中，所为何事？”
在神庭内部，尤其在这大朝会之上，彼此之间自然是以职务相称。
“禀帝君。”罗睺也是如此。
只见他面色肃穆的看向上方的应龙，“我有一要策欲要献上。”
“神君说来。”应龙不疾不徐的说道。
“此乃我之弟子大自在。”罗睺先是介绍了一下大自在的身份。
然后方才说起此行的目的。
“今日我带其来此，是为……”
“其之‘他化之道’可显化众生所执……”
“故而，我带我这弟子前来神庭，便想让神庭应允我等在天地之间设下一劫难。”
“众神以为如何？”应龙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向众神。
在应龙发话之后，顿时神庭之中热闹了起来。
“此法确实不错，无谓之执只能影响众生修行，若是能够破开，日后成就道心也能轻松不少。”
“可若是不能度过此劫又当如何……”有同意的自然也会有反对的。
……
一时间，众说纷纭，同意与不同意两个阵营相互争论起来。
听得众人所言，许久，应龙方才再次出声，“肃静！”
刹那间，整个神庭再次安静下来。
在场所有神灵的目光齐齐看向应龙。
应龙垂下眼眸看向罗睺身旁的大自在，“大自在，我且问你，这执念之中你可能做出大小之分？”
应龙其实比其他神灵发现的更多。
比如……
他已然发现，这大自在便是昔日南华的躯壳。
时至今日，应龙已然忘不了那神秘的庄周。
顺带着与之相关的南华与鲲鹏自然也是一直被应龙记挂着。
只是奇怪的是，自从那时起。
在天地间就几乎鲜少听闻过鲲鹏与南华二人的消息了。
甚至神庭建立之后，有着监察天地之权天地中。
应龙的化身坐镇大罗天中，俯观无量天地，也只是偶然发现过一次鲲鹏的身影。
而南华的踪影更是再未出现过。
往日应龙也未多想。
可今日，罗睺带来的弟子，竟然和南华之躯有关！
当然，心中虽然震惊且疑惑。
应龙的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大自在神色自如的对上应龙的双眼，坦然说道，“禀告帝君，我可以做到如此。”
“好。”应龙简单的说了一声。
然后便再次看向众神灵说道，“我欲要应允破世神君这一请求。”
“接下来便请众神灵商议而出，这劫难当有几劫，时机几何？”
有了应龙的一锤定音，众神灵便也不再争辩。
毕竟在神庭的架构之中，帝君的权利完全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顿时间，众神纷纷商议起应龙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来。
——
大罗天的一隅，昔日阴阳等人练就造化玉碟之处。
鸿钧和众多先天神灵坐在一处。
而鸿钧头顶则是有着一个玉牒大放光明。
众人看向玉牒，均是沉浸在某种感悟当中。
显然，神庭之中化身们热火朝天的商议，丝毫没有影响在此处的先天神灵们。
忽的，上方玉牒之上的光亮忽然隐没。
瞬息间裂作碎片分散到各个先天神灵的手中。
先是安静了片刻，众人缓缓消化着刚刚的感悟。
“多亏了有鸿钧道友你在。”阴阳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然只是靠着我等手中的碎片，较之今日这般神效差之甚远了。”
乾坤也是满面欣喜的看着鸿钧，“却是未曾想到，鸿钧道友竟然可让这些玉牒碎片暂时相合。”
“虽然比之不得那完整的造化玉碟，但其中功效对于我等而言，也是足矣了。”
有着阴阳、乾坤二人在前，其他众人也是纷纷跟着赞叹起来。
“实在得多谢鸿钧道友……”
“甚妙。”
……
听着众人对于自己的夸赞，鸿钧微笑中从容应对。
只是他心中却是正在不断的思索着。
‘南华到底发生了何事，倒是有必要去查探看看……’
‘我那三位弟子似乎也快要抵达我那方天地，也该早作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