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经方论[6]
经方是历经千年验证的有效方剂,把握经方的理论与应用,是临床医生的基本功,对提高临床疗效具有十分重要意义。
所谓“经方”,有经验方、经典方两种含义。其一为经验方。据考证“经方”一词首见于西汉刘向、刘歆父子的《七略·方技略》,后东汉班固《汉书·艺文志》中有“经方十一家”之说,主要是对当时收集到的验方,按其所治病证进行的分类,有痹病方、疝病方、瘅病方、风寒热病方、伤中方、妇人婴儿方等,均属于经验方。及至唐代,所言经方,仍沿有验方之意。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是唐代的验方集成。孙氏说:“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可见,这一时期所称的“经方”即指经验方。其二为经典方,即后世对仲景方的尊称。《伤寒论》载方113首,《金匮要略》载方226首。徐大椿谓:“古圣治病方法其可考者,惟此两书,真所谓经方之祖。”喻昌《尚论篇·序》称《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所载方剂是“众法之宗”“群方之祖”,称仲景方为经方。后世所谓“经方”,即指《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方剂。本书所讲的经方,亦指仲景方。
一、经方理论
(一)因证立法,以法统方
经方理论源于《内经》,结合临床经验总结,主要表现在因证而立法,以法统方,开创辨证论治之先河。如《经》云:“其在上者,引而越之。”仲景则明确提出:“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宜瓜蒂散。”体现了仲景用方先辨病证,次立大法,再设方药的思维模式,而其辨证立法理论亦多源于《内经》等。
经方理论还表现在其每方必蕴大法。仲景书中常有“当发其汗,宜麻黄汤”“当须吐之,宜瓜蒂散”等语,明确表达了某方之大法。若以治法论,经方亦可归为汗、吐、下、温、清、和、消、补八法之中。汗法如麻黄汤,吐法如瓜蒂散,下法如大承气汤,温法如理中汤,清法如泻心汤,和法如小柴胡汤类,消法如小陷胸汤,补法如小建中汤等,充分体现了仲景以法统方的组方思想。
(二)精于配伍,体现整体
仲景组方多根据药物的寒温、升降、表里等进行配伍,如附子配大黄寒温并用、柴胡配枳实升降相因、麻黄配石膏表里同治等。而每一方必有固定组成,“非此药不能成此方”,以四逆散为例,《伤寒论》中说:“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方中柴胡、枳实能升能降能开泄,芍药、甘草能收能敛能舒和,四者并用,具有升降开阖、通阳宣郁之效,不可游移一味,既体现了仲景组方强调配伍,又表现为在方剂的组成构架上的整体性。
二、经方特色
(一)药精效宏
经方用药多为3~7味。5味以下药物组成的方剂有180首,占经方总数的70%;5~7味药物组成的方剂124首,7味药物以下的方剂共计占89%;10味药以上的方剂只有10首,不到经方总数的4%。经方用药166种,药味虽少,但疗效确切。如芍药甘草汤仅芍药、甘草两味,有益阴荣筋、缓急止痛功效,治疗营阴不足、肝脾不和所致的手足拘挛、筋脉挛缩、脘腹疼痛有明显疗效。
(二)一药多用
经方中,同一药物常出现在不同功效的方剂中,如用桂枝的方剂有73首,用甘草的方剂数更多。仲景借助药物的配伍,来发挥同一药物的多种效能。如桂枝有和营、通阳、利水、下气、化瘀、补中的作用,配麻黄以发汗解表(麻黄汤),伍芍药调和营卫(桂枝汤),合茯苓化气利水(五苓散),配甘草通补阳气(桂枝甘草汤),配大黄以活血化瘀(桃核承气汤),配饴糖温中补虚(小建中汤)。经方正是通过某种药物的不同配伍,使其多种功能得以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