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蒸汽时代
“我是温莎夫人的管家奈克鲁斯·桑松。”
“夫人让我转告你，对于你的遭遇，她深表同情。”
“温莎集团已无法再为你提供工作，我们会赔偿给你一周薪水，也就是2金榜。”
“温莎夫人说，很感谢你这一年来的服务，她会补偿给你20金榜，她不希望再见到你，也不希望从你这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奈克鲁斯拿出准备好的金榜，递给索恩道：
“夫人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告辞了，狄默奇先生。”
“好好欣赏诺姆河的夜景吧！”
索恩从奈克鲁斯笔直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将拿到的22金榜装进口袋，坐回台阶上。
诺姆河虽流经花园区，但茉莉街并不能看到诺姆河的主干道或支流。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想借机勒索温莎夫人，就得沉到诺姆河底？”
“拜托！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索恩想道。
不那么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吟游诗人哼唱的轻快歌谣。
“我出发那天彻夜大雨，天气可干燥了。”
“烈日当头冻得我要死，苏珊娜！你可别哭。”
“噢！苏珊娜，你可别为我哭。”
“……”
“在寂静的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苏珊娜从山坡上向我走来。”
“她嘴里吃着荞麦面包，双眼含泪。”
“……”
罗宾站在索恩面前，停止哼唱，他将手里的布袋随意扔到地上，笑道：
“不要说我没礼貌，艺术家就是这样的！”
“噢！苏珊娜，我听过很多吟游诗人唱它，但你是唱得最好的。”
罗宾眼睛微亮，笑道：
“你很有眼光，我是萨玛拉最好的吟游诗人，也是一位真正的吟游诗人。”
“索恩·狄默奇，你知道如何俘获女人的芳心吗？”
看着罗宾期待的目光，索恩想了一会，尝试着回答道：
“拥有很多金榜？”
“那只能让你拥有很多女人，得到她们的人。”
罗宾笑着，用空灵飘忽的声音道：
“是歌谣，倾注爱的歌谣，它能俘获女人的心，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一小时一金榜。”
索恩明白了，这家伙完全是在调侃自己，拿自己打趣。
“我不想学。”
索恩硬生生从嘴里蹦出几个单词，蹲下身打开布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皮钱包，钱包外有一条张着大嘴游动的鳄鱼。
“鳄鱼皮包，我想这玩意你肯定买不起，难道是偷的。”
罗宾瞧他不搭话，便站在一旁看他翻开皮包，拿出一张张纸钞，开始数钱，直到索恩将钱重新装回钱包，罗宾才道：
“一张1金榜，一张5克朗，二张1克朗，3张10便士，就这么几张钱，为什么你要数二遍？”
“这是我所有的钱！”
索恩想到赫尔曼说的，这浮夸的家伙每周12金榜的薪水，一年52周，也就是624金榜。该死的！难怪他一副不缺钱的样子。
索恩看了一眼罗宾，露出羡慕的神色。
据索恩·狄默奇所知，即使是高级律师，大医院的主治医师，一年的薪资也就七百到八百金榜。
索恩一边想，一边从裤兜内掏出刚刚拿到的22金榜，看到罗宾略显诧异的神情，他忙解释道：
“温莎夫人。”
“她的管家刚刚来过。”
罗宾只是点头，并没有多问。
索恩将22金榜钱都装回皮包，随后解开外套的扣子，将钱包放进内衣设计好的夹层中，他扣好扣子后，又捏了捏钱包的位置，确定钱包放好了。
罗宾笑道：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对了！如果需要，我们随时可能传唤你的，狄默奇先生！”
他说完，看了一眼左手戴着的珐琅腕表，提醒道：
“现在是20:35，你可以搭乘花园区到拥挤区的蒸汽公车，你最好快点，那可能是最后一班车了。”
索恩道了一声谢，赶紧提起布袋，朝着花园区的蒸汽公交站跑去。
……
“到勃兰登站。”
索恩上了公车，看着眼前的矮胖女售票员，说道：
“9便士。”
这位皮肤呈棕色，疑似来自西大陆的塞姆尼斯人，用一口漂亮的柯尼希斯语道。
南大陆的通用语言有两种，柯尼希斯语与努兹语，努兹语是学名，人们一般称呼它帝国语。
大部分生活在南大陆的人，都精通这两种语言，索恩也不例外。
索恩肉痛地掏出一张10便士的纸钞交给售票员，得到了一张1便士。
天已经晚了，公车上的人并不是太多，他们靠着椅背歇息，车上很是安静，索恩找到一张靠窗的座椅，看向窗外的夜景。
他看到一张很大的广告牌，那是考特尼公司的广告，售卖蒸汽机的。
675年。
维特林歌大学的教授昆汀·埃尔金斯发明了蒸汽机，当时它主要燃料是煤炭，木料等，噪音和污染都很严重。
678年。
黛洛莉和昆汀等学者，改良了蒸汽机，它燃烧的是“灰魔晶”，灰域探险者在灰域中发现的新型燃料。
它解决了“噪音”“污染”“机器笨重”等问题。
同年，11月。
黛洛莉和昆汀申请创办了“考特尼公司”。
索恩回想着有关蒸汽机的一切。
“它改变了世界，就像著名作家查尔斯说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索恩暗自感叹，透过窗户，看着眼前的城市。
萨玛拉是約曼自由邦第一大的城市，郊区与城区共计十六个区，居住在这里的统计人口有二百三十多万。
它庞大而繁荣，吸引着无数人前来。
它无情而残忍，吞噬着所有人的生命与欲望。
索恩看着窗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看着煤油灯下，自己的那一双眼睛，它显得那么迷茫与不安。
萨玛拉！
这是索恩·狄默奇熟悉的城市，也是他陌生的城市。
……
勃兰登是拥挤区、花园区接壤的地段。
它是拥挤区最繁荣、最富裕的地段，很多中下层阶级，譬如政府办事员，店主，公学老师等都居住在这里。
索恩·狄默奇认识的单身女士，娜娜·因斯女士就住在这里，她是贝瑞公学的历史老师，每周都有4金榜的薪资。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住在这里。”
索恩走出勃兰登公车站，来到一处马车站点。
从勃兰登到棚区，走路大概需要40分钟，索恩走出勃兰登公车站时，车站钟表显示的时间是21:10。
蒸汽公车21点后已停止运营。
他打算乘坐“公共马车”，一般4公里范围内是40便士，最少乘坐4个人，最多能坐10个人。
“以我的经济情况，还是省着点好，得找人多的公共马车，平摊的费用会更便宜。”
他坐在廊椅上，等待着公共马车。
铃铛声响起，一辆公共马车驶了过来，索恩忙站起身走上前。
“先生，到哪里？”
马车上的车夫问道，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身穿一件白色外套，罩着旅行斗篷，带着好几个披肩。
“棚街。”
索恩说完，继续喊道：
“有几个人。”
车夫喊道：
“7个人。”
索恩不再迟疑，踩着踏板，拉着铁扶手登上马车，里面已经坐着三男四女，男女是分开坐的。
他们都看向索恩，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脸蛋都红透了。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
索恩挨着一个大胡子男人坐下，中间又上了两位乘客。
在困意和颠簸中，支付了4便士车费的索恩回到了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