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玄机（16）

风发向老师道了一声，就急忙地去接电话了。他从武馆出来，朝那远去的天天发问，说谁打电话给我的?天天回头，也一脸茫然，说，“不知道，可能是你的家人吧！”

当风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小店，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时，才听出来是母亲的声音。金水妹一上来，就问起风发，说这怎么不是武馆里的电话?风发这才想起，因上次由于匆忙，他没有向父母说明电话的来源(当时被问到汇款的事，他也有些大意了）。这下被责问，风发不好意思地抚慰母亲道:“妈，是我当时忘了告诉。谁叫你们问起我那汇钱的事呢！要不然，我怎么会不向你们说知?”说着，随即便问打电话来有什么事?金水妹这下才喜笑颜开地道:“你也真是，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实告诉你，你弟弟来了，他就在这里，你跟他说一下吧!”风发听了“嗯”了一声，那头已有人接去了电话。

“哥，我是风火，你在武馆过得好吗?”季风火说话的语气很激动；毕竟，兄弟俩已两年半多没见面了。

“风火，我在武馆挺好的！”风发回答，“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刚昨天傍晚到家。”风火说。

“哦，”风发应了一声，“那你明年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风火口气坚决，斩钉截铁地说。

风发正等待对方说出理由，此时电话却被水妹抢了去，她代风火解释道，说风火在他师父那里做，工钱太低了。已替他打工都八个月了，工资还只有十五块一天。说风火觉得不划算，就趁这个年底，溜回来了。“你弟是同小舅夫妇一起回来的。他们也说，这待遇也太差，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去闯。叫你弟明年去城里找一份工作，至少在薪水上，绝不比在他师父庞显尧那里差！”水妹说罢，又把电话让给风火，叫他再跟风发说几句。两兄弟也没啥说的，风火只问风发，什么时候能练好回家?风发回答，说起码要到后年吧！轮到风发探究弟弟，他问，“你都会烧菜了?”风火谦虚地回道，“一般般吧!”之后，风发问起“爸爸”呢，水妹却接去电话说，“他忙着呢，在房间里，你就别管他了。”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要风发保重身体，不要练功过度什么什么。最后，没啥说的了，才告起别，彼此挂了电话。

风发付了小费，看到天天就在一旁，他便想叫着他一同回去。可天天竟玩他的，没有理会。风发也就作罢，径自先回武馆了。

这天晚上，风发想起弟弟的出师，很替他高兴。“他年纪轻轻，就学成了手艺，马上就可自力更生，很了不起!”想到自己的出路，即便明年学成，后年从事自己想要做的事（他思量过，还是觉得做保镖这一行当好。既可以谋生，还可以使自己的功夫能有武之地！）；他想，与之相比，也将慢了一步！不过，这无关紧要，只要自己以后能有好的前程就行。谁还在乎这样的患得患失呢?

高美在5日的上午来，吃过中饭，就带着天天回去了。天天在这段时期里，他的天性最桀骜不驯！风发是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的。天天兴头袭来的时候，他会跟着依样画葫芦，站站桩。如果玩性顿起，他就抛得一无是处了。但无论怎么，有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那就是，他特别忌讳在玄机面前练功。只要玄机在上课的时间里，天天一定不会在练功厅里玩耍的。所以风发有时候有意引诱他(像前天打电话后的试探），让他大大方方能在他外公前头施展一下他的兴致，却有如背道而驰，毫无希望。天天不是推托去玩，就当面溜了开去。说来说去，天天毕竟还是个顽劣的小孩。既没有对人生树立美好的理想，也不懂得人家对他施以的用意。所以，与其刻意地强加于他，还不如让其顺其自然、遵循本性的好！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遵从天意”过来的。

下午，老师在给陈兴一组和赵卫刚一组授完了课，就回去了。这一天，老师都没给风发一组传授新的。其实，年底的最后两天，老师是特意这样安排的。单操试力已练完，接下就练步法的了。老师尽管没有明说，风发和朱山等也隐隐料到，要等到传授新课，一定得待过了年再说了。是的，玄机本来就这样做预算。一来，也好教风发一组对学来的腿法试力，再多加练两天。

大概五点差一刻的时候，如意小店的大女儿许芳跑来，扯着嗓子叫“季风发”，说有电话。风发立马回应着，就去接电话了。

路上，风发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打来的。总不会是家里人吧！（但细想，有些觉得不可能！）难道是杨鹏?(也说不准，可也觉得蹊跷!）当把话筒接起“喂”了一声，打问对方是谁时，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熟悉的腔调回道，“是风发吗?我是幺尼呀!”

“哦，是幺尼啊!”风发答言的这一刻，既兴奋，又说不出来的慷慨！他情不自禁就问道:“么尼，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被问，幺尼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他哪里会事先知道这个号码，是他刚才打电话给风发家，是水妹告诉他这个电话。并说明这是武馆边上小店的公用电话。知道这么回事，风发就问幺尼，现在人在哪里?幺尼便如实回道:“风发，我与小刀现在已在深圳了，我打的这个电话是在一家宾馆里。我们聚众在这里赌博，刚解散。因为就过年了，因想起你来，就给你打个电话！”风发听了，就冲着问:“原来这样，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上海的?”

提到这层，幺尼就和盘托出了。他说，他们是去年的9月初离开上海的。走之前还给风发所在的厂里打过电话，可那时候人已走了，他便担忧着风发究竟去了哪里。“你怎么不事先向我关照一下，害得我乱猜。幸亏我问那老板，他说你去陕西富县，当什么教练去了。我也纳闷，你好好练武的，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份殊荣！对了，你本在陕西的，怎么又突然跑到石家庄来练武了?”

风发就说了，他本来就到这里跟玄机练武的，只因紫龙师父的一句话，他才去了富县，与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会晤！说罢，就反过来问幺尼，说在上海好好的，为什么去了深圳?这下，幺尼也毫不保留地回答说，他们本来也不打算离开，只是后来出了一件事。说是浙江一派的与外省一派，因闹起矛盾，互相倾轧，便打起群架来。他们很，就趁机溜掉了。“上海不好再待，我和小刀商量着去哪里好，最后决定了去深圳。我打电话给你，本以为你练武差不多练好了，叫上你，想一起去深圳的。”

风发听到这里，便有感地问:“那你们现在在深圳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