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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玄机(9)
去河纺北街,是从里麻巷的十字街走西边的路道即东明路的。在这条路的出口差不多,有一家医院,是东明医院。当风发还没赶到医院门口,就远远看见前方走着的是朱山和郑坤。风发一喜,就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打招呼。
得知都是一道去面馆吃饭,彼此便亲热的走在一起。路上,风发问了才知,河纺北街的南街口那里,是吃食店最集中的所在。除了早点,还有排档、江西小炒、兰州拉面等。在河纺街,那个丁字路口的确最繁华。河纺的这三大街,数河纺北街最热闹,是条商业街。另外,河纺东街最冷门,只有几家宾馆。而河坊西街,是菜市场和农、副产品的交易处。三人边走边谈,很快就过了医院、出街口到了河纺北街。由朱山走在前头,过马路,然后左转,顺着右侧街道,去了不远处的那家“兰州拉面”馆。
进店,点了各自要吃的面食后,三人便在一张桌子前落座。是风发先挑起了话头,他想起了四天前的那场比试,便唐突地冲着朱山问道:“朱山,我觉得那天你跟陈兴的比试真不可思议。你二番战的时候,怎么那么凌厉的用起拳脚,一下就把那陈兴打得无还手之力。我看了,你那几下不像是太极拳的招式嘛!”“你以为我就会太极拳吗?”朱山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是使得几下散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嗬,不错哦!”风发不禁夸赞道。接着,沉默了一阵后,面条烧好也一一端上来了。在吃饭的途中,风发又打破沉静,问起朱山和郑坤,以前是做什么行业的。三个人的年龄,风发早已问知,朱山比风发大一岁,而风发比郑坤大一岁。这不问也罢,一问之下,二人便口若悬河了。原来,朱山以前是学医的,郑坤则说自己在开计程车。他是长沙县人士,读书一毕业就学开车。一晃,已在本市开了三年的的士。至于朱山学医,他是这么说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要他跟本地的一个赤脚医生学医。他们是绥化东富乡人,在那一带,这个叫朱贤仁的医术很高明,几乎能医治好许多疑难杂症。朱山家里父母是开药房的,凡是中药一类,都是这个师父在承办。“我从小跟他学医,是父母被逼,其实我最大的爱好,还是武术!在我上初中后,我就偷偷跟县里的一个太极拳师傅学功夫。”朱山如是说,“后来父母知道,也拿我没办法,就让我一边从医,一边学武。今年六月,师父得病过世后,我便拖了一些日子,就来这学芗拳了。”说罢,就问起风发,之前是从事什么的?风发有些大意,吐出了一个“保……”字后,随即改口道:“我之前做过保安,刚去年在河南荆竹镇练武的时候!”“那以前呢?”郑坤听了抢先问。“以前在家一直练武,没有做过什么!”风发想了想,还是撒了一句慌。他在紫龙那里练武,早已说过,人人皆知。然而要他透露出以前跟随人做保镖的事,他是怎么也不愿意提起的。这对他说来,是关乎到一个人的面子问题,如何敢轻易挂在嘴上?这顿饭,就在这样洋溢的气氛中吃好,各自付了钱后,便从店里出来了。
来到街上,本可循原路返回武馆。但郑坤想去丁字路口的报刊亭那里看一下书刊。于是三人就又顺着右侧的街道向南走。报刊亭就在河纺西街的转角,三人很快就来到。风发没有喜欢的刊物,倒是朱山和郑坤各自买了一份。朱山的是一本杂志,内容是有关军事方面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倾向于这类报道。而郑坤,他买了一份娱乐报纸,上面都有当下的明星动态。他以前都冲着的《搏击》杂志来买,10月份的《搏击》早几天就买来已给风发看过了。封面是拳王阿里举着火炬的照片。书里内容有张礼义的“大成拳技击入门”,风发很认真的看了下。另外,还有一篇魏峰的文章,是阐述截拳道级别的。文中写到主要有十级,风发仔细揣度,认为自己再多能达到四级。“现阶段的努力就是冲往五级的途上!”在内心里,风发是这么认为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风发格外对朱山产生兴趣。因为他是学过医的,于是风发就问了,问他目前能治些什么杂症?朱山被问,也没有得意非凡,而是诚挚地说,什么“跌打损伤”啦,“被蛇咬伤”啦,以及“疟疾”、“中风”、“昏厥”之类,他都有药到病除的法子。联想到他的练武,风发就冷不丁邪门的问了句;他是装作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的。“我说朱山,你干脆在老家开一家诊所就好了,何必费那么多心思来这练武呢?”朱山被揶揄,并没有恼怒,而是一本正经道:“你哪里晓得我的理想,我练好武后,回去,就在老家开一家店面,既替人治病,又招收学徒,传授功夫!”“他这想法挺牛的,我私下里都钦佩不已!”郑坤此时插了一句道。“那你呢,郑坤,”风发转过脸来问起接茬者,“你练武有什么目的?”“什么目的,”郑坤扪心自问了一句。“还不是为了防身自卫!我开计程车,就怕碰到歹徒。有了功夫,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风发听了,内心想,“真是大材小用了!”正在作想之间,朱山此时反过来,问起风发一句:“风发,你功夫练得不错,将来想必在老家开家武馆吧!”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风发有些不知所措。他情急之下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句,“开武馆不敢当,我倒有心去哪里做教练!”此话一出,风发知道自己是有违心的。他其实既不想开什么武馆,也不想做什么教练,练武对他来说,只想将来寻一份保镖的职业!可这理想,他认为是不光明正大的,于是就避了一个矛头转嫁别的。“做教练也不错,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开武馆!”朱山和郑坤听了,便这样表示。风发对于自己曾在杨鹏那里做过差不多一年的教练,他闭口不言。认为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他怕谈起潭镇,担心人家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所以,他在这武馆(至少对学员们来说),隐瞒了两件事,一件是做教练、一件是打拳的事。这两件不愿透露的事,他是做到守口如瓶的!——回去之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风发只要想起要去河纺北街吃饭了便时常去。
这个下午,老师在授完了其他人的课后,终于教起风发一组浑元桩来了。这浑元桩是养生桩的提升和加强,玄机一上来,就细细地把人体各部位的要领解说了一番。他是从上到下,一一加以分解的。风发学过武学拳,对站桩本来就有一定基础。这时候,当老师把一些要领讲出来后,风发很快就可以做到要求。练养生桩的这半个月来,他身体上起了很大的变化。之前一些局部的酸痛早已消除,此时迎来的是无比的旺盛精神。有了这良好的身体素质,他练起这浑元桩来,就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所有要领中,让他有特别新鲜感的有如下:头部要做到“顶心暗缩”已不再稀奇(他在荆竹镇站桩的时候,就时时注意这点),新鲜的是双目要以35°朝远上方平视。然后,口不能紧闭,要似含五分钱的硬币;颈部如扒墙观物已是寻常,细微的区别在于要如马拉车上坡的脖颈下梗;肩膀的横撑是平常,所不同的意念在于腋窝处如夹一个小球;使胸部放松、心膈肌做到不紧张,已是惯例。新鲜的留意是胸部要后靠;然后腰部、肘部、膝部、手腕,都有各自相应的熟悉要求,只有对双脚而言,后跟抬起如踩住一只青蛙,则是比较新鲜之处。总之,在听了课后,风发觉得这浑元桩跟自己练过的傻瓜式,在功理上是基本相同的。要说如有差别,就在于细微的体验。另外,对风发来说,他是初次站这种正面桩。这就他本身而言,是最大的区别。他在这天一边练浑元桩,一边留意朱山和郑坤练的技击桩(两人练罢浑元桩的试力后,技击桩已练了三四天了)。在老师走后,他就征求他们的感受。不想,朱山和郑坤站着就站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这种站桩的体认,的确是非常微妙的。它就像人们吃的东西一样,要把食物的真正感觉说出来,是很困难的。当事者只要全心全意去体会就好了,至于一定要把感觉描述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