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耍我
“笨蛋！”潘越抱着虚弱憔悴奄奄一息的姜九禾，低声骂道。
潘越的眼神冰冷，眉宇间紧锁着一股浓重的煞气，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子衿见状浑身一抖，一路小跑着，开门，铺床，关门，逃也似的施展轻功飞走。
潘越将姜九禾抱回床上，胸中愤懑不已，本欲离去，任她自生自灭。
正要转身之际，衣角却被姜九禾拽住。
她醒了，眼睛未能睁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低低的声音：“救我——”
潘越脚步顿住，剑眉紧缩。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头怒意未消。
他那般耗费内力去救她，可是，她呢？
自己余毒未清，就敢跑去宫里救人！
结果呢？
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心神俱伤！
潘越本欲抢白她几句，只可惜姜九禾并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很快又重新昏死过去。
人虽昏死，但手却死死地攥着潘越的衣角。
潘越无奈，只得再次动用内力救人。
翌日清晨，姜九禾从昏睡中，幽幽转醒。
脑袋已然疼痛，但不似昨夜炸裂似的痛不欲生。
姜九禾用手敲着依旧疼痛的脑袋，发觉自己依然手脚无力。
自己欠了潘越这么大一个人情，自要好生当面答谢一番。
姜九禾努力撑着身体往屋外走去。
院外空落落的，连个洒扫的仆人都没有。
偌大一个将军府，竟如此寂寥冷清。
姜九禾脚步不稳，碰倒了一个装水的陶罐。
听闻声响，子衿从远处跑了过来。
“姜姑——姜将军身子还未好利落，怎的下了床？”子衿关切地询问。
姜九禾不答反问：“你家将军呢？”
子衿面露为难道：“我家将军说，现下不太平，让您在这里多住几天，等伤养好了再说。姜将军，您饿了吧！我这就让小厨房准备吃食。”
子衿说完就要开溜。
姜九禾伸手拦住了他的去处道：“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子衿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浓了。
“你告诉我他在哪？”姜九禾追问。
子衿摸着后脑勺道：“姜将军，我家将军见你一次，内力就要损耗一次。依小人看，还是别见了。”
子衿说完，撒腿就跑。
姜九禾身体虚弱，未能阻拦。
子衿说的不错，她与他而言，的确像个灾星。
这件事情，他本不必插手。
以潘越素来清冷的性子，能够一而再地接连两次救她已实属难得。
不过，现下，她怕是不能在潘越这好好养伤。
形势逼人，与她沾上关系，怕是会惹上麻烦。
子衿端着早点回来的时候，发现姜九禾又不见了。
子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撒丫子去找潘越。
姜以柠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去姜九禾的府上给姜九禾收尸。
还未进府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嘤嘤哭泣之声。
姜以柠喜上眉梢。
身旁的侍女翠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姜以柠骂了一句：“你哭丧个脸给谁看呢！着实晦气！还不快去砸门！”
翠儿心里委屈。
姜九禾赶去救人的英姿飒爽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而今却——没了！
翠儿抹了把眼泪，走上前去敲门。
姜以柠见翠儿动作过分礼貌轻柔，里面半天不见人来开门，早已失了耐性，便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把将翠儿推倒在一边，重重地砸起门来。
跌倒在地上的翠儿，被尖利的石子划破了手，钻心的疼痛袭来，翠儿再也绷不住得泪流满面。
开门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子。
老婆子面容憔悴，眼睛红红的。
姜以柠见状，心上更是欢喜。
时至今日，她连掩饰一下都懒得遮掩，直接闯了进去。
“姜九禾呢？姜九禾！柔妃找你有事儿！你快出来！”
姜以柠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大呼小叫。
这是皇帝新赐给姜九禾的宅院。
里面的仆人并不多。
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开门的是婆子，丫鬟小厮都不过十三四的年纪。
丫鬟衣袖掩面，哭得倒是斯文。
而那小厮哭得形象全无，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姜以柠按下心头狂喜，上前问道：“你们哭什么？”
那小厮嚎啕着道：“将军死了！”
呵呵。
果真如此。
“什么？将军死了！”姜以柠故作大惊失色。
小厮哭诉道：“昨儿还好好的！昨夜里就没了！呜呜——”
姜以柠长叹一声道：“唉，这将军啊！一向是个没福气的！命里就没这享福气的命。没了也好！”
姜以柠转头对身后的婆子道：“还不赶紧去宫里通传一声！”
“通传？通传什么？”老婆子一脸茫然。
姜以柠面露鄙夷之色：“你这婆子也是个没见识的！这将军死了！可是大事！怎能不去宫里通传？”
婆子、丫鬟、小厮都面露疑惑之色。
婆子道：“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用的蛐蛐，小孩子伤心一阵罢了。”
“什么？！蛐蛐？”姜以柠大失所望，看到小厮摊开的手心里躺着的那个名唤大将军的蛐蛐儿，差点没背过气去。
恰在此时，姜九禾从游廊处慢慢走出，揶揄道：“怎么？八公主看上去好像很失望呢！难不成，八公主希望死的那个将军是我？”
“你耍我！”姜以柠气得跳脚。
姜九禾看到姜以柠气急败坏的样子，还不及她身后的翠儿，翠儿在看到姜九禾的瞬间，眉眼间俱是喜色。
姜九禾斜睨了一眼姜以柠抱着纱布的手，脑海中回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冷笑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昭华公主怎么交代吧！”
姜以柠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昨晚看到的那个背影，并非眼花？
被人当场戳穿，姜以柠却不感到惭愧，反倒阴恻恻道：“姜九璃，你就不该回了！昭华不会放过你的！”
姜以柠说完，气咻咻地掉头就走。
翠儿还在回头观望着姜九禾。
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得还活着。
姜以柠见翠儿反常，伸手扭着翠儿的耳朵就往外走。
翠儿痛呼一声，一步三踉跄地跟着走了。
姜九禾看着姜以柠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射出了冰寒的光。
的确，昭华不会放过她，宫里那位也不会放过她。
后面危机重重，以她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挡。
她必须要找个强大的盟友，强大到足以和宫里那位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