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漆黑的澡堂
梁星结束修炼回到本部。
“几点了？”
守关的不是那两位，梁星想了想道：
“可能一两点吧。”
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守关兵士火了，大声质问：
“你那么晚出去做什么？！”
在入关处被一位声色俱厉的海军拦住，梁星还是头一次碰到那么生硬的口气。
“你看我满身汗，兄弟。”
“别跟我套近乎！准是干了见不得光的事，哪个营的，姓名。”
梁星听他语气直把自己钉上了犯罪簿，还有恁不讲理的人？心下着恼。
“问你话呢，快回答我！”
“坦白讲，如果不是我还忍得住，这一拳就要揍下去了。”梁星强抑怒火。
“纪律就是被你们这些流氓给败坏的，知法犯法，祖上是做海盗的吧？”
梁星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他衣领，
“给你脸了，叨叨叨个没停的，鸡毛当令箭，这么狂怎么不去抓海盗，啊？！”
那名兵卒大概也没料到犯了错都能如此理直气壮、“蛮不讲理”的，居然被吓住了。
梁星推开他，径直朝里走。
见了鬼了，
天气本来就差，还遇上这破事，梁星只觉浑身烦躁。
他拿了衣服冲入澡堂，哗啦啦地，冷水落在头上、身上一股清凉蔓延开，方稍觉心稳。
公共澡堂属新建的一批建筑，在北海的雪国，科学家萨吉儿子得了“无菌症”，即便是冰天雪地几乎没有多少病菌生存的环境里，他都必须每周洗澡。
为此萨吉煞费苦心，历时一个月终于研制出一套输水管，只有深入冰面数十米下的地方才有流动的水能源源供应，后来这套装置被用到了海军本部，在那个时代是极其新颖的发明了。
汗被水一冲，全身都充满舒爽。他有时也会碰到和他一样夜间训练的或者执行任务归来的海兵，配有钥匙的人不多，梁星以迪普杜的名义借了把备用的，每次进出都得锁门，而且还得签责任书。
这样的特权可不是人人能拿到的，梁星因此与很多夜行者结识，有他手上的钥匙才能进门。
权位即资源，佐级以上官军就拥有独立房了，卫生间+卧室。
所以在澡堂，能遇见的大多数是列兵、杂役，军衔最高的是尉官。
今晚特别安静，澡堂一楼是男用，二楼是女用，偌大个澡堂只能听见头上的洒水声，唯一照明的是墙上一盏煤油灯，还需要踩在凳子上才够得着。
滴答、滴答……
黑暗中梁星摸出柜子的衣服套上，钥匙还放在裤子下。
梁星踩到凳上，把煤油灯扭熄。
也好，没人来的话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梁星打了个哈欠，吵架也挺伤精力的，也不知是不是受它影响，特别地困。
打开大门，月光依然模糊，这是变天的迹象。
梁星习惯地朝两旁张望了一圈，确认不再有人，便转身锁上了门、使劲推了推。
哒哒哒，麻烦又找上了门……
梁星听见声音过来的方向，果断转向了另一边，但那人显然已经看见了他，
“等一下！”
一名穿着军服的女生怀中抱着堆衣服跑了过来，
双手按膝，轻喘着气，脸通红通红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耳际，她几乎是尽了全力，但又不敢在半夜呐喊
借着煤油灯，梁星惊奇地看到女生脸上汗津津的，而且还认识。
就是常跟在黛丽丝身旁的弗洛拉，同是精英班的女海军。
“不好意思，但是可以帮我开一下门吗？”她将额前秀发撩起，轻拍胸口，理顺了气请求道。
她知道梁星手上有备用钥匙，“实用消息”向来传得很快。
梁星从口袋中掏出递给了弗洛拉，好奇地问道：
“你晚上也有任务吗？”
“不…不是，”弗洛拉嗫嚅道：“我…我想跟上大家的进度……”
下午考察的是对【剃】的掌握程度，黛丽丝、奥斯特、皮蓬等人都已能在一米的范围内成功运用，进境飞速。
精英班经过两轮筛选从100人减至30人，由于各项政策层出不穷，所以几乎每日一次测验，颇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不过也得益于此，没有人敢稍微松懈，不全力以赴的话可能第二天就要被筛掉。
黛丽丝和弗洛拉比他们更早选入，但弗洛拉显然天赋稍逊她的女伴，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然，不只她一人面临淘汰的危机；
但长期笼罩在黛丽丝的耀眼光芒下，原就不喜惹人注目的弗洛拉更显得不起眼了。
但当她将头发放下来时，梁星惊讶地发现微光下那张脸蒙上了一层美丽的晕色，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弗洛拉打开了锁，
梁星将衣服还给了她并交待：“灯、水和锁，就三样，记得啊，明天把钥匙带到集合点给我就好了；啊、还有，你进去的时候也顺便把锁给上了。”
“为什么？”
“洗澡时有人溜进去搞破坏就麻烦了啊，这些事说不准的。这把钥匙来之不易啊，好好珍惜。”
“那…那个……”
“嗯？还有问题吗？”
弗洛拉脸似乎更红了，表情十分忸怩，
“你可、可不可以等我洗完，再回去啊？”
“你进去把门一锁，就你一个人怕啥？”
弗洛拉瞥了眼黑漆漆的二楼，
“就是因为一个人，所以才…害怕嘛……”语气相当委屈，不敢再看梁星。
“我很快的，好不好？”
梁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他将楼梯旁的煤气灯拧亮，望着空荡的阶梯通向漆黑的二楼澡堂，只能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的确挺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
比如一转角看见双眼睛在黑暗中瞥向你；或者去开灯却摸到了另一只粗糙嶙峋的手；向冲凉房走去时，某个柜门悄悄地被推开，某样生物正盯着你的背影……
弗洛拉心脏跳得很快，她终于走上了最后一级阶梯，这段曾走过多次再平常不过的路程在半夜时分下竟透着诡异的气氛，白天可是上上下下、热热闹闹的……
她望下楼底的梁星，他站在煤油灯下点点头。
“你一进去就先把更衣室的灯打开，你知道什么位置吧？”
“你…你不要走开啊，我害怕……”弗洛拉的声音颤颤的，看来确实吓得不轻。
真是的…既然怕黑晚上就不要来洗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