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上女神
【花园岛】，是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一座岛屿，和巴拉斯坦走的两条航道。
这下就完全超出了梁星的认知范围。
他估忖己方船上人员的实力，也许只能打打七武海的干部。
在罗格镇没发现贴有曼斯特与车路士的悬赏令，斯莫格意出于此大概在于二人的巨型身高，倒不一定是面熟通缉犯长相。
得知他们离【花园岛】可能只需几天的路程，两位巨人心情十分复杂，更多的是复仇情绪，虽从小离开家园，可毕竟是同族生活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地方，思念、激动、向往之情交糅错杂。
惟有不停地喝酒。
他们只需要冲锋陷阵，梁星要考虑的就多了。
其实他并不想掺和巨人族的恩怨，可人是他们救的，哪能置身事外而不顾？
伤脑筋……
关键，是否存在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已是世仇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毕竟仍留有一裔，若论复仇，谈何容易？
果真可以揪出捣鬼者，那然后呢？
打是不可能打过的，以少打多。
和解吗？
唉，多借个脑子给我吧。
梁星也是一肚子心事，陪着喝了三碗酒。
当夜，月色朦胧。
海雾渐起。
到伟大航路后，据梁星的意思，再谨慎也不为过。
“你们也不想还没到【花园岛】就死了吧？”
梁星以严重的口吻郑重其事地对车路士和曼斯特说道。
曼斯特初生牛犊不怕虎，浑不在意。
车路士听从了梁星的提议，抓阄结果是第一晚由他值班。
曼斯特见兄弟守夜，他干脆也坐了起来。
梁星一整天为航行伤神，二人如擂鼓般的低语丝毫不影响他在舱内闭眼入睡。
如婴儿般的睡眠…
梦里，他碰到了大将赤犬，他一脸威严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学班主任，他总是那样，稍微犯错就会遭到斥骂，梁星在战战兢兢中学会了规矩。
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可就惨了……
然而有时候梁星也会羡慕他们，做自己…
规矩下成长的个性，压抑了迷狂与激情，他能够聪明地学会在一个团体内、一个地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要没有麻烦，你只需要规规矩矩的，沉默是金、埋头苦干。
但那从来不是梁星的天性，所以在梦里，他也曾反抗权威，但一睁眼理性便占了上风，他又是那个懂得如何运转的齿轮了、而且绝不越界。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三好学生、恶霸同学的表面尊敬、亲戚好友的夸赞……
他以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其实那是社会想要的、那是期待想要的，【完美人格】。
人是不可能完美的……
完美只能是面具，面具帮助人出入各种场合都能得体，不受伤害；
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永远都摘不下来，说不出的别扭将伴随一生……
人生何其短暂，要应付的虚头八脑和生活压力那么多，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无聊比起压抑算不得什么，
死一般……
动人的歌声，穿过迷雾来到了海盗船上。
美丽的音符在跳动，动人心魄。
“听到了吗？”曼斯特惊讶地说道。
他很快忘记了惊讶，因为歌声中带着一种魔力，能使人陶醉的魔力……
车路士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嘴巴保持着将要回答的微张状态，两眼却逐渐迷茫。
歌声缭绕，充满着魅惑，勾起人们心中的欲火。
仿佛在耳边轻轻低语，诉说情愫；
又像是在轻轻招手，召唤归家的游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车路士和曼斯特情不自禁地为美妙的歌喉所陶醉，母亲的形象在脑中浮现。
看清楚了，却不是母亲，比母亲年轻得多、一样的美丽，却带了一丝妖娆妩媚。
微凉的夜，两位巨人的心却被点燃了，浑身的燥热无名升起，促使着双手将船舵转向迷雾深处。
迷雾为歌声添上了神秘的面纱，勾人心魄的魔法将船导向了那里，美丽女子就在那里等着。
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向往、从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那样，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但又难以抑制。
梁星梦到了她的初恋，房间亮堂堂的，在剧院的走道里，圆形的玻璃窗前。
她就坐在钢琴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奏出青春的乐章。
如梦似幻……
梁星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弹完了一首美妙的曲子，看着她撩起乌黑柔顺的发丝，看着她含羞地抬头，看着她轻轻地走来……
船偏离了航道，但它是快乐的，每个人听到这样的歌声都会不自禁地为之陶醉。
狂野的大海，温柔的臂弯……
车路士和曼斯特渴望母亲的怀抱，就像曾经，他们那么幼小，母亲轻声地哼唱着摇篮曲，只有在母亲的臂弯中，才能忘记战火、野兽、嚎叫、漫天的雷鸣大雨，只有那里，是安全的港湾。
正如无法为语言所描述的奥秘，非亲历者怎能体会？
去吧，去吧，虽死又何惧？
把全部都给你，
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灵魂！
他们根本意识不到死亡！
船触礁了，直直地撞向了坚硬的礁石。
音乐并未因此而停止，那烦人的彭咔声！
巨人露出了微笑，浑然不觉他们的船完全被前边、两侧以及潜底的礁石给划破了。
水漫上甲板，断裂的船骨撑不住重量向四面裂开。
歌声仍在呼唤，
车路士和曼斯特已经被漩涡卷入，水漫过了前胸、漫过了鼻腔、直至上身在水面完全消失不见……
梁星正要开口和女神说话，突然墙体迸裂，窗玻璃爆开，连脚下的地板也霎时间崩塌了。
四面八方的潮水向他涌来。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它将我往死里推……”
噗——
梁星吐出一口海水。
冰凉的触觉，
他又吐了一口，
海水把他呛得咳嗽不止，
眼泪止不住地流，鼻子塞满了水和鼻涕，
还是鼻涕和水。
他分不清了，只觉得难受……
难受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