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遇梁梦
大殿内，谷萧坐于主位，而江寒则坐于其身旁。
司空凡看了眼桌上的珍馐并未动口，四处扫视，除了江寒在肆无忌怛的吃着，其余人都只是小夹几块，或者呡上一口酒。
“还和之前那般一样，各怀鬼胎！”他呢喃一声，抬起酒樽一饮而下。
谷萧双掌交叉立于眼前，脸上肌肉微抽，目光瞋视着殿内的众人。
一时间，空寂的殿内只剩下呼啸的风声，烛影晃晃，沉寂的氛围压的人喘不过气。
司空凡放下酒樽，起身行了一礼，“在下先告辞！”
江寒见状想要起身，谁知一旁的谷萧一掌将其按住，“既如此，小友可自行在宗内游玩，这是信物除了些境地无法进入”
司空凡伸手一招将那所谓的信物握在手中，“那在下多谢谷宗主！”
望着司空凡离去的背影，江寒不解道：“为何？”
“近来出了太多事，那人自称是上宗之人，定是对那事有所查觉”谷萧说着目光瞥向前方据惴不安的柳云。
“对方既然想查那便让其去查，总比刻意隐瞒的好”
司空凡瞅着手中的信物一脸不屑，“给我这东西，当真以为不知你们在想些什么？”
他将东西放入怀中，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放置多年的令牌，这令牌是当年拜入祖师峰时谭枫所给，似乎是能代表内门弟子身份之物。
当时常年在阁中，觉得此物并无多大作用，如今没了那层身份才发现其妙用。
“既然来了那便先回峰上看看，顺便祭拜，祭拜那老东西！”司空凡望着手中的令牌，冷笑一声，消失在原地。
幽径幽谧，祠堂燃起道道青烟，可大门上方的两盏杏灯早已破败不堪，四周的荒竹无人打理已经有三四丈大小。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清，司空凡低眸一望，门前还有刚燃不久的香灰，想来应该是刚送完神。
“师弟这么晚来此是有何事？”
司空凡正欲推门，大门忽然敞开从中走出一名弟子，面色略显哀愁。
“闲来无事，来此上炷清香兴许能有所顿悟”
“昨日不是才祭祖过吗？怎得今日又来？”
“莫非你去山下了？那倒也难怪去了那的弟子十个有九个不见踪影”男子说着说着，神情紧张起来。
“为何如此说？”司空凡不解，但心想此人定知晓些事情，开口问道。
“五年前苍火峰就曾派人去过，可那时活着回来的弟子寥寥无几，有些连尸骨都找不到”
司空凡心中一阵嘀咕，“五年前？莫非搜魂时所见到的弟子是清风阁派出的，那他们下山又是为何？”
正当他想接着询问时，那男子朝他身后走去，一阵交谈声传来，在司空凡耳畔环绕不散。
“师妹又来拜香”
“十年之久了，我接任至今唯一常来的主顾便是你”
“那家伙在峰中时就不怎么说话，估摸着也就这么一个朋友，也不知他有没有家人，若是连我都忘了谁还记得他”
司空凡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想来应是宗门离去之人的好友前来祈福，他点了三根清香，跪倒在蒲团上虔诚的磕三个响头。
起身时他的目光划过女子，两人目光交织，司空凡总觉得眼前之人在哪见过，但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想起。
良久，司空凡笑着点了点头，向着门外走去。
“五年前曾派出弟子下山，那终归是有活着回来的，看来想弄清此事还得去查查当年之事”司空凡暗自思忖，借着内门弟子身份来到卷宗楼，逐一查阅。
卷宗楼记录了阁内所有事务，大到一宗政务，小到人员调动，当年他换置洞府时就曾来过。
【道宗四十六年，十柳坡，苍云峰外勤二十人，归一人。查无缘由！】
司空凡拿起卷宗，发现记录此事的字迹除了寥寥数语，其余细枝末节都没有任何记载，甚至于下山做何都未记载。
“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凭此小小空白卷轴来难住某前行的方向，殊不知没有这小小的挫折不过是前行的动力，既想玩那便陪尔等耍耍”司空凡望着近乎空白的卷轴，苦笑一声，转身离去，月光斑驳，整座楼宇万分宁静，寒风拂过他两角的青丝，也拨开空中乌压的浮云。
司空凡独坐屋檐，望着那清风拨走浮云后留下的冰盘，身后幽魂的竹影交织发出飕飕莎莎的响动。
身上青竹的法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凌，司空凡倚靠在重檐之上，抬手举杯对准上空的明月，略显慵懈。
司空凡饮尽杯中融了霜雪的浊酒，枕着双臂享受着难有的宁静，在他昏昏欲睡时，一曲悠扬的竹笛在大风山中回荡，伴随着沙沙的竹声，给人一种空灵又清冽的感觉，让人不禁回忆往昔。
“子时已过，这笛声如此凌冽婉转，也不知何人所奏”司空凡暗自感慨，遂然翻身而起，寻声追去。
竹海之上，一道电弧疾驰而过激起阵阵波纹，不远处的花海中一座竹苑落于中央，院内的石台早已布满青苔，风声呼啸，卷起漫天落樱飘。
司空凡落于院中，墙上早已布满岁月划过的痕迹，正当他还在寻找那笛声的主人时，突然感到身后传来阵急促的脚步。
“是她们，不知来此作甚？！”他遁至墙沿，打量着闯入者。
这几人就算化作灰尘他也认得，想当初在百花峰时几人没少针对自己，虽不知对方来此作甚，但指定不是做啥好事。
司空凡隐去身形跟随几人身后，目光满是恨意，“这么多年过去境界没升多少，但身上这股气息还是让人这么厌烦”
“梁师妹，这么多年过去，还在祈福呢？”为首之人一脚踢翻香炉，嚣张道。
女子没有理会，只是默默将香炉重新立起继续燃香。
为首之人见她无动于衷，甚是恼怒，招手一挥便要教训对方。
“将那香炉扔了！我让把那香炉扔了”
“好生同你说非不听，那就别怪我等不顾情面！”
“此人梁姓，莫非？”司空凡来不及思考，快步奔至众人身前，动作凌厉迅捷，几人还未回过神就被封了穴。
“你是何人？胆敢潜入我峰”几人望着司空凡怒斥，气焰依旧嚣张。
“某是谁？你没机会知道”司空凡眸光中闪过一抹寒意，掌中极速凝聚灵力。
几人见状彻底慌了神，连忙开口求饶，眼角泪水滚滚滴落。他们知道眼前之人当真会动杀手，绝非是玩笑话。
“放了吧！杀了她们又有何用，这些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杀了一个后面还有一堆，别脏了你的手”女子将手中的清香插入香炉，睁眼缓缓开口道。
司空凡将落在对方脑仁上方的手收回，扭头不解的望着女子，“这些人仗着些势力就如此欺你，当真不恨？”
“放了她们，你可想过这些人今夜之后又再来寻你麻烦？此等欺凌之事可是有一便有二”
“给你一刻好生想想，某也只不过是看不过眼才出手，要是真答应那便如你所愿”
“师妹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们不想死”几人闻言纷纷开口，希望女子能同意放了她们，并连连起誓。
他本以为眼前之人会思量许久，可他想错了，眼前之人还是如以前一般心善。
“放了！”女子没有犹豫，目光紧盯着司空凡的血眸，神情既坚定又恐惧。
“再吹一曲方才的笛音”司空凡微阖双眸，从鼻尖长出热气，沉声道。
几人见有生还的希望，连忙开口催促，很快那清冽又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