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座椅下的小女孩儿
李文雄冷眼看向林延。
“你到底为什么登上这列地铁？如果再有一句谎言，我会当场杀了你。”
楚北也走了过来，“如果你是好人，没必要撒谎。但如果你有不正当目的，死就死了。”
气氛剑拔弩张。
赵磊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延哪儿有这么多脏心思？”
没人搭理他。
林延直视李文雄的双眼，“我是误入。刚才的地铁站，出门就是我家。山羊追着我，我想着到人多的地方，结果……”
林延看了一眼四周。
“人是挺多，但好像都不是活的。”
李文雄仍然存疑。
楚北却说道：“我觉得是真话，如果他主动上车，最起码带件防身武器，不可能什么东西也不带。”
林延身上一件T恤，一条短裤，兜里装着手机。
连防身武器都没有。
怎么看也不像有目的性进入地铁。
李文雄神色阴晴不定，“你是职业者吗？”
林延点点头承认，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职业是抬棺人，刚才就说过了。”
“能力呢？”
“把鬼放在棺材里，可以替我承受伤害。”
“你的棺材呢？”
“谁会扛着棺材坐地铁？”
李文雄沉默了。
思索良久，暂且收起疑虑，但对林延的警惕，仍然保持不减。
赵磊神色复杂地看向林延。
“怪不得你能搜集那么多素材，原来你是职业者……”
普通人对职业者的了解，根本不够透彻，容易当做神秘的超人类看待。
这就导致，赵磊面对林延，不由得感觉矮了一头。
家世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李文雄占据主导局面，目光扫过众人。
“都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谁敢有一句谎话，我当场杀了他！”
“你林延就不用介绍了……你的棺材不在身边，受伤还能转移到鬼身上吗？”
林延摊手，“不能，而且我的棺材里没有鬼，这东西太难抓了。”
李文雄没回应，不知道信没信。
“我叫李文雄，民间职业者……”
楚北冷声打断，“民间这两个字，可代表不了你的身份。”
李文雄呵呵一声，“我是个通缉犯，干掉过不少灵调局的职业者。”
“我的职业是灌溉者。”
掌心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里面滚动着诡异的黑色液体。
“不用担心，这都是纯净水，可以饮用，无非就是颜色难看了一些。”
林延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掌心皮肤切开口子，里面不是肌肉骨头，而是漆黑的“通道”和晃动的水，想想就觉得窒息。
李文雄掌控的物资，就放在这些水里，所以刚才的压缩饼干一拿出来，袋子上挂着水珠。
这项水中藏物的能力，与【人皮地带】雷同。
除此之外，李文雄的水可以释放出来，进行攻击。
他的自我介绍结束。
楚北作为第二个，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叫楚北，灵调局远城分部组长，职业是执刀人。”
说着掀开宽大的风衣，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刀。
水果刀、菜刀、杀猪刀，甚至还有手术刀。
李文雄赞叹道：“执刀人楚北，拿起任何一把刀，都会短暂拥有对应的能力，真让人羡慕。”
林延忍不住惊愕。
楚北如果拿菜刀，会获得顶级厨艺，如果是杀猪刀，将获得杀猪匠身份……
若是拿起手术刀，会获得妙手医术，气死学医多年的医学生。
林延微微沉思，认真问道：“你拿青龙偃月刀，会获得什么能力？”
反倒是李文雄脸色一变，脸上的疤隐隐作痛，眼神很不自然，“你以为他没拿过吗？”
两人间显然有故事，但都不愿提及。
这两人介绍完自己，黄萌往前迈了一步，动作轻柔地捋顺发梢，故作扭捏。
“那个，我叫黄萌，是民间职业者，我的职业是售票员……”
林延有些错愕。
听多了“抬棺人”“背尸人”“执刀人”等不合常理的职业后，突然出现个“售票员”，实在太朴素了。
黄萌可以用人皮，制作任何票据，可以是发票，也可以是演唱会门票、车票、推荐票、月票……唯独不能是女票。
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是职业者。
赵磊就不用说了，实习记者一名，普通人，家里有几座“粪土”山。
其余两男一女，分别叫甘湉、王文、崔鹏，三人是一支网红团队。
所有人自我介绍完毕。
李文雄肃穆道：“既然是合作，我希望大家有团队精神，不要背地里搞小动作，更不要说谎话。”
林延感觉有被冒犯。
李文雄道：“我先说说我的计划。”
“这趟地铁很长，车上大概率还有活人。”
“我的提议是，先把这些人找到，聚集在一起，集思广益，寻找离开的办法。”
每个人上车时间不同，掌握的信息肯定有差别。
先把所有人找到，汇集信息，在寻找离开的办法。
“我们从那边一路找过来，没见过幸存者。”
李文雄指着身后。
放眼望去，车厢内站满了僵直的人影。
可惜，分辨不出到底是死人还是鬼。
林延走到赵磊身边，小声道：“你们一路上真的没见到活人？”
赵磊不想搭理林延。
但想到李文雄要求推心置腹，便不耐烦地点点头。
“一个也没见到。”
“李文雄动过杀你的念头吗？”
“倒是嚷嚷过要杀我，不过没动手。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林延望向李文雄。
起码在这列地铁上，李文雄，或者是其他人，都不敢动手杀人。
目前的环境，属于灵异事件中。
死在灵异事件的人，有几率变成鬼。
李文雄不蠢，不会随便冒险杀人。
林延率先意识到这一点，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以他的思维来看，不敢杀人还不敢搞残你吗？
保持警惕总归是没错的。
一行人沿着车厢，寻找其余幸存者。
走过两节车厢后，林延停下了脚步，神色警惕。
李文雄问道：“怎么了？”
林延耳朵微动，脸色难看，“进入这节车厢的时候，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你们仔细听。”
众人神情严肃起来，屏住呼吸。
车厢内，确实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很急促，抽抽搭搭，像是在呜咽哭丧。
李文雄掌心撕开口子，警惕地防备四周。
楚北的手伸进风衣，随便握住了一把刀。
车厢内的氛围，紧张到极致。
很快，林延分辨出了呼吸声来源。
在座位底下！
林延慢慢俯身。
视线与座椅下空间平齐的时候，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孤独地蜷躲在座位下，眼睛血红，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扯烂的玩偶。
玩偶里掉落出来的，不是棉花填充物，而是一堆指甲和头发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