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弑亲者
伊耿看着跪在地上的安东尼，急促的问道：“你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铁剑?”
安东尼被伊耿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跳，他这才知道那把剑对于伊耿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顺着洛恩河向下，和诺佛斯丘陵的交界处，我见过一个大约数百人的聚集地，他们的首领就有一把质轻坚硬，锋锐无芒的剑，据说是从古王国遗址上挖掘出来的。”
“我知道了。”伊耿听到遗址，心中悬着的心瞬间稳了。
瓦雷利亚钢是一种注入魔法的铁，但那种反复锻打去除钢铁杂质的技巧和施加咒语的方法只有瓦雷利亚工匠才知道。
而在102BC发生的末日浩劫，使得繁荣一时的瓦雷利亚自由壁垒直接崩溃，锻造瓦雷利亚钢的技巧就此失传。
建立在安达斯的群岭之间的古王国，很可能与瓦雷利亚城邦做过交易，后世的安达尔人在废墟之上发掘出瓦雷利亚钢剑也不足为奇。
念及此处，伊耿抵达安达斯的想法更加强烈了起来。
翌日拂晓，
铛！
一声钟响回荡在整个营地。
“全军集合!”
喊声响起的刹那，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奔跑而来的踏地声相继传来，如黑色潮水迅速向着营地外冲去。
这个也是伊耿立下的规矩之一，当钟声响起，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立马前往钟声响起的地方集合。
在一旁敲钟的戴蒙看到士兵们排列的井然有序，心中对伊耿王子的佩服加重了几分。
伊耿的练兵方法虽然古怪，戴蒙闻所未闻，但恰恰是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把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士兵全都聚拢在一块，潜移默化地将他们的差异之处渐渐消平。
“钟声响起超过三十秒，还不到位的士兵，视为违反军令！”
伊耿冷冷的扫视微光下集合的士兵，“这话我已经向你们说过几遍，现在是最后一次，戴蒙，来了多少人？”
戴蒙沙德立马清点人数，“现在是四百五十六人，应该有四百五十九人，缺了三人。”
“告知了军令，不听指挥，这是我的罪过。”伊耿闭上双眼，重重吸了口气，“违反军令的后果，是什么？”
“斩！”戴蒙沙德恭谨地回答。
……
烛光摇曳的大厅里，一片沉寂，惟有半个城堡之外的狼在厉声长嗥。
高台底站满伊耿麾下的将领和士兵，披挂着白色盔甲和兵器，
伊耿一只手放在宝座的椅背上，虽然没有王冠，一举一动中却有着上位者的气质。
“戴蒙，带他们进来。”他说。
听罢此话，戴蒙无言地转身，脚步回荡在雄伟的石厅内。
接着戴蒙押解犯人进厅，周围人们纷纷避之惟恐不及，好似罪恶能通过触碰、眼神乃至咳嗽传染似的。
最前面的犯人是一个有着淡紫色的眼睛和白金色的头发，耳环上挂着珍珠和紫水晶的里斯人，后面两个则是身材高大，穿着铁环串联成链甲的人。
当犯人们静悄悄地站到高台下，伊耿看着他们的脸，冷声道:“你们违背我的命令。”
列索诺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然嘻嘻哈哈的道：“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大人，我和我的朋友只是休息的晚了一些，下次我们一定能准时。”
“你以为还有下次？”伊耿脸上沉暗如水，“国王控制不了部下，就像耕农播下了错误的种子。”
“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列索诺玛看着如玄铁般冰凉的伊耿，忽然收起了笑容。
伊耿沉默了。
忽然，雨水从天而降，如注般顺着士兵的斗篷和头盔滴下。
咔拉！
闪电撕裂天际，漆黑的雨，沉重地击打着古老墟垣的砂岩墙垒。
“我……我是神恩城艾利昂伯爵的孙子，你不能杀我！”列索诺玛慌张的吐出话来，“你杀了我，艾利昂伯爵不会放过你的。”
“反过来，要是你不杀我的话，我什么都给你，金龙，你想要这个，对吧，我给你……都给你。”列索诺玛充满希冀地看着伊耿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活命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
伊耿深谙一个道理，作为上层领导者，当有人出现反抗的苗头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不听话的幼苗扼死。
权力存于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
上位者的权力是有下层人士的思想授予的，掌握这一点，即使身材矮小之人也可以在墙上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反而言之，若有人思想出了问题，那就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救救我!”列索诺玛看到了周围人眼神的冰冷，终于慌了神，开口求饶。
紫色的指甲插进泥潭之中，但列索诺玛并不在意，他先是向四周爬去，然而这些人连给他靠近的机会都不给。
就像躲避一只蛆。
“发发慈悲吧。”列索诺玛最后朝着戴蒙爬去，“戴蒙大人，好大人，你求求伊耿大人，让他饶了我一命吧。”
涌出的泪水将他精美的妆容打乱，列索诺玛疯狂地摇着戴蒙的衣襟，“戴蒙……哥，你说句话啊！”
啪！
戴蒙抡起套着钢甲的拳头砸去，将列索诺玛打倒在地，一颗沾血的牙齿吐了出来。
“你身为贵族军官，却不带头起到表率作用，公然违反军纪，还不快快跪地磕头，向伊耿大人请罪?”
戴蒙对列索诺玛拳打脚踢，每一击都打的结结实实，回荡在整个厅堂，令人触目惊心。
最后，列索诺玛蜷缩在地上，戴蒙看向伊耿:“王子殿下，您看这样足够吗。”
伊耿默不作声，环视众人，巍然挺立。
忽然，他将刀面上泛着银光的弯刀掷于地下，钢铁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够，他必须死。”
高台上的王座下，伊耿向下俯视的眼神与戴蒙向上祈求的眼神交汇。
片刻后，戴蒙僵硬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明白了。”
戴蒙双手举起锋锐的弯刀，“以新旧诸神之名，我，神恩城的戴蒙沙德，执行你的死刑。”
弯刀挥下，沉重而精确，一击致命。
头颅与躯体分开，
此时，死人和活人都浑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