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压军功
在心底里，马格拿总督也在权衡，要不要集中全力，再次找安达斯复仇。
复仇这件事有利有弊，首先的问题是，进攻远比防守需要的更多，他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
率领部队前去进攻，这等同于正式宣战，而一万奴兵神卫士，能否赢下安达斯，还有待商榷。
这个是风险高，收益也高的做法，如果赢下来前面的突袭战失败的事，全会一笔勾销，还能让整个诺佛斯的声望再上一截。
但是失败后，那对于诺佛斯的打击也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甚至跌落自由贸易城邦，再无地位攀升的可能。
一支军团已经覆灭，其他四支不能再出问题，否则诺佛斯的贵族无法接受这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没有完全必胜的把握，哪怕是平局，双方损失惨重，这样的后果也不好。
大胡子僧侣考虑的从来是自己，他们也并非信仰的狂信徒，如果保卫神权的奴兵神卫士损失惨重，他们的权力也会随之下降。
甚至运气不佳的情况下，从此跌下把持城邦的神权，再也没有话语权，这都是需要详细考虑的。
俯仰之间，马格拿总督对安达斯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在不知不觉中，安达斯这个新成立的城邦已经能和他们掰了掰手腕。虽然他自信倾尽诺佛斯全城之力，拿下安达斯不会有问题，可是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收益完全不对等。
能让他如此斟酌，就已经证明了伊耿的实力。
而这证明着伊耿建设安达斯的步伐，迈出了第一步，迈出了兴盛之路的开始。
……
安达斯城内，经过了史诗般的这次大捷后，大家全都兴奋异常。
战斗并不是人们想要的，战斗后的封赏才是众人的命运，而且这次跨城突围，论功行赏就显得麻烦无比。
此时的伊耿，忽然明悟了为什么有些人的赏赐和战功完全不符合。
譬如这次，众人口中说的戴蒙，和他实际获得的功劳是完全不匹配的。
伊耿总不能根据众人口中虚构的功劳进行封赏，而是要压一压。
于是在其他人眼里，自己这位君主则显得吝啬寡恩，像是因为嫉妒戴蒙的才能而压低了赏赐。
而被误解的伊耿偏偏又不能解释，于是他便想起了过去那些发生的类似情况，可能都是这样的。
或许在日后之人的传颂中，伟大的建城者因为这一次的封赏，而彻底沾上了吝啬的恶名，这就不好了。
于是他抬头看向安东尼，
“安东尼，你觉得这次的功劳，我们该怎么分？”
这时，他便需要一个人来接这口锅，能接住的人便能上位，而上位的人就必须接锅。
安东尼，正是他最中意的刀子。
如果有伊耿来动手，则是左支右绌，他既不能给出超过功劳的赏赐，因为这不合理，也不像染上寡恩的恶名，正如维斯特洛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在众人的眼中，伊耿是一个公正且虚伪的人。
一双浓眉之下，他的眼睛就像两个伤口，深蓝有如黑色汪洋。嘴唇苍白、薄细而紧绷，早已忘却如何微笑，更不知开怀为何物。
正如史坦尼斯是一个严肃认真，缺乏幽默感，固执而且极少原谅他人的男人。他寡言而又沉闷，有着众所周知的正义感，绝不会做出任何让步。他在沉思的时候有着轻轻的磨牙的习惯。外人认为他不懂虚伪，也不懂阿谀奉承。
熟悉拜拉席恩三兄弟的铁匠唐纳·诺伊曾这样将三人做过对比：
如果说劳勃是真钢，那史坦尼斯就是纯铁，又黑又硬又坚强，却也容易损坏，和铁一样，弯曲之前就会先断掉。至于蓝礼嘛，他像是闪闪发光的亮铜，看起来漂亮，实际却不值几个钱。
“伊耿大人，我认为这件事需要多多考虑，一时之间不能拿定主意。”
安东尼笑眯眯地说道，很明显，他看出了伊耿把他当刀子的用意。
但是他不能点破，只好找一个理由来敷衍，毕竟刀子始终是藏在暗处的，见不得人，只要能够伤人即可，人人都能做。
不等伊耿接着问，其他人也有模有样的附和了起来，纷纷表示从长计议。
看到这里，伊耿忽然笑了笑。
谁都不愿意当一把暗处的刀子，但总得有一个人出来当。
总要有一个人代替自己去得罪人，而自己会赋予他更高的权力。
“都不要争了，今天，必须要对将军封赏的事宜，做出决断。”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下属，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一定会给众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而众人作为政治上的老油条，听到伊耿的话，以研究明白了他的目的。
满意的交代，意思是让伊耿满意，也要让众人满意。
战功宣传的肆意，但评功论赏的时候可不能乱来，否则一旦豁开了这个口子，就开启了战功虚报的先河。
这种谎言可以欺瞒群众，但是对于实际的掌权者，底下的人在搞什么小动作，都是一清二楚的。
无论是将领，还是后方的君王，事实是瞒不过去的，只要稍稍调查，就可以侧面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而现在他们就要对戴蒙的战功评定给出答案，于是众人纷纷讷言，都不敢担这个责任。
“伊耿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前线的情况究竟如何，知道的不比普通人多多少，现在诺佛斯的人一定在密谋复仇，是否我们应该等彻底赢下诺佛斯，再做论断？”
“一切都应该围绕着战争胜利来做决策，现在大敌将至，我们就要给人封侯加爵，是否太过儿戏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封赏之事，完全可以之后再论，等解决了诺佛斯的问题之后，最后在统一决定。”
一众人员纷纷踢皮球道。
要做刀子，就会得罪其他人，再也不属于臣民的阶级，但伊耿也不会将其提拔到统治者的阶级，他只能永远是把见不得人的刀子，可以说是低不成高不就。
压下众人的军功，等同于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