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Judgement
筒子楼第十八层靠楼梯的一间屋子内，绿色老旧台式电扇有气无力的转着。
罗格浑身都在冒虚汗，严重发炎和细菌感染传来异样的灼烧感传递到全身，如置身火笼。
金属瓶，怪物，命案，条子，DOS系统。
不仅是虚弱的身体，精神也如同一座危楼，随时可能崩塌。
“不愧是在道上有些名声的人，飞哥是吧，喜欢放狠话，但很可惜，你这次找错对象了。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要你昨天带走的那个文件包，你打开看过没有？”
扬声器里中年男人的声音相当浑厚，中气十足，并没有被罗格威胁到。
罗格盯着依然在跳屏的液晶显示器，他已经明白了这东西并不简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也是现在自己所有的唯一筹码。
一切都糟糕透顶，尤其是在刚才的辐射之下，全身长出了一些鲜红的血癣，让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更加虚弱。
“我打开看了，发生了一些违反常理的现象，这东西对你们肯定很重要，我只接受交易，不接受无偿赠送。”
“交易？你想要什么？”
“我已经确定了，你们是对付那些怪物的条子是吧。”
罗格认为如果是那些怪物的组织，是不会和自己谈交易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现在杀人越货的是自己了。
而罗格永远也不会和条子合作，如今这世道已经不是以前的文明社会了，因为三十五年前的全面战争，国际秩序重组，现在只存在十几个国家了，而高层权力也被各个大公司掌控，他有几个熟人，都着了控辩交易的道，认罪之后依然吃枪子了。
这还是对外公开的机构，对付怪物的隐秘机构只会更黑，作为知情者加本身就背着许多命案，自己更是会吃枪子，还难以反抗。
“很不错的判断力，我收回你的智商只有四十这句话，现在看起码六十往上。听好了，我也不会说第二遍，你无处可逃了罗格，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和环江市的地方警局不是一个级别的，也没有什么交易，你必须马上到达指定地点，交出那件物品，当然我们也不会放任你逍遥法外，我的权力极大，只要你接受控辩交易，我帮你说几句话，最多关十年就能出来。”
扬声器里的人不说控辩交易还好，这种套路对罗格不管用。
“再见，杂种。”
罗格就准备挂掉电话。
“那关于这个如何呢，镜湖疗养院，罗德，三十三岁。你们兄弟的感情一定很好，那可是一家高档疗养院，一年的会费要五十多万，我不知道你砸了多少钱进去，投资亏损想必会让你很头疼。”
对方威胁着。
罗格冷笑两声，“那种人其实和死了也没两样，至于那笔钱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大的数目，你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就大错特错了，我要是吃了枪子，给疗养院的钱断了，那人还不如直接被你们枪毙。”
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这种隐秘机构的手段，和上世纪的情报组织差不了多少。
如果工作只对接最上峰的话，可以绕开所有监管，那么意味着拥有无限的权力。
按理来说权力对应义务，但这种权力的本质是，让人受苦。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无话可说了么，杂种，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如果你们找得到我的话。”
“实际上我刚刚仔细翻了一下你的报告，你是军人遗孤对吧，但很遗憾的是，也称不上军人遗孤。你老爹虽然在战争中死了，是一名光荣的卫国战士，但是他并没有结婚，我看看，他的姘头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女演员，但那种女人说白了也就是舞女，没几年也自杀了，估计是真爱，失去了等你们长大找你们要烟抽的机会。我收回之前不接受交易的那句话，或许我能帮到你们，我说话有一定份量，能帮你拿到当年那笔抚恤金，我就在环江市警局等你，方便登记，鉴于你的文化程度，我告诉你那并不是出警的警厅，是环江市总警局，明白了么？”
罗格沉默了很久，超过了十秒。
毫无疑问的是，自己一定会被对方抓到，尤其是在重伤难以行动的情况下，自己无力对抗那么强大的机构，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在那之前。
“我马上到，你真的惹毛我了。”
罗格挂断了电话，面无表情。
完全丧失理智。
砰！
砰！
用椅子砸烂了该死的4:3液晶显示屏，完全粉碎，玻璃渣子和塑料壳冒着火花。
摁上拨片弹出折刀，划开地上的床垫，里面藏着一把满是灰尘的M60机枪还有子弹链。
灌了两口牛栏山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安全屋。
……
……
……
二十分钟后。
环江市一警厅内，值夜的警员们吃着泡面正在闲聊。
“你们知道149局么？”
“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偷听上司打电话听到的，好像是专门处理一些棘手事件的部门，神神秘秘的。”
“好了，别吃面了，又来电话了。”
“多半又是什么醉鬼打架，一天不下十起，有些受够了。”
说是这样说，却马上滑动写字椅转到电话面前接听，生怕是什么紧急事件。
这名警员听到电话另一头的描述后，正襟危坐起来，眼皮抽动，拿起笔记录下每一个关键信息。
周围值夜的警员全部来了精神，这可不是醉鬼打架能露出的表情。
接通电话的警员听了对方长达一分钟的描述后，开始确认所有信息。
“你说的是有一个拿机枪还断了只手的毁容脸，在加油站抢了一辆车，给加油站加油的那种车，而那里面的汽油没来得及卸还是满的，那疯子已经开着全负载的油罐车朝着市中心一路狂奔了？”
“是的，完全属实。”
“我靠。”
警员都没忍住爆了粗口，挂断电话后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僵在了原地，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件。
“手册！手册！”
另一名也没干几年的警员试图从发的手册里去找应对方法。
“别他妈管什么手册了！先打电话给总局！也马上联系武警告知事态！我去联系总局！”
一名经验比较老的警员速度麻利，桌上的泡面桶都打翻了，生怕错过一秒，马上给总局打电话。
是的。
罗格才是那个给人吃枪子的人。
而位置处于繁华地段，环江市总警局门口，实际上夜里这里面是根本没什么人工作的。
林军和安夏已经驱车来到了这里，等着罗格自投罗网。
“你真是烂透了。”
安夏对林军最后一丝敬意也摇摇欲坠，因为刚才林军的的确对卫国军人出言不逊。
“我们对付的是伪装者，别太天真了，这些凌驾于人的怪物，也必须用凌驾于人的方式审判。”
林军抽着香烟，从罗格的报告中，他发现了这是个绝不留隔夜仇容易冲动的人，他也没想到如此顺利，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真的奏效了。
毕竟时间就是一切，虽然不明白那文件包里是什么东西，但如果被伪装者组织拿到，也是助长了那些怪物的势力。
根本没时间浪费在一个流氓身上。
“真的不需要任何支援，就我们两个人？罗格身上是有一把手枪的。”
“对付一个普通人还要叫支援，你让我以后怎么在149局混？”
林军彻底无语了。
他本人远比那些伪装者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