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绝命追击

一记勾拳打在星辰的腹侧上，火辣辣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鲜红的血丝开始从他牙缝间溢出来，接着他的右脸颊也吃了一拳，整个脑颅如拨片一般晃得嗡响，刹那间还有些站不稳。星辰已经好久都没尝过挨拳头的滋味了，而这是今晚他挨的第三十六拳。

擂台下的观众再次看傻了眼，上一场这小毛头只用两拳就把绞肉机高泰KO，强得就像终结者机器人T-800，而现在他却又变成了一袋人形沙包，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停狼狈抗揍，连举手格挡都很勉强。虽说星辰的最后一个对手是绰号“黑闪电”的黑人拳击手诺万，曾受过专业的拳击训练，出拳速度快如闪电，体格看上去也相当壮硕，但是跟绞肉机高泰相比，战斗力明显还是低一个档次，所以大家想当然就认为星辰的拳头既然能放倒高泰，那战胜诺万应该也不在话下才对。如果星辰是故意想输，那也完全没必要这样挨拳，顺势躺擂台上就行了，可他偏偏就是不倒下，惹得诺万越打越来劲，拳拳生风。

星辰在擂台上缓慢移步，放任伤痕在自己身上累加，他开裂的眉骨在滴血，脸颊也越来越肿，浑身上下都是渗血的擦伤……其实他就是在自愿抗揍，他想着如果自己直接一拳就把诺万放倒，那这三十万奖金来得也实在太容易了，这些都是弯刀帮的脏钱，他现在给弯刀帮打拳赛就等于同流合污，所以在诺万上场的那一刻，他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他就是不想让这钱赚得太容易，他决定先挨够诺万整整一百拳，就当是种自我救赎。

疼痛，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

其实星辰经常觉得自己就像个死人，一具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麻木、恍惚、消沉……躯壳里没剩多少感情，也没装多少欲望，总是随便吃吃就睡，随便睡睡又吃，丧得好像连条流浪狗都不如。而现在身上的疼痛感，却让他多少有了些活着的感觉。

第四十七拳、第四十八拳、第四十九拳……当星辰在心底默数到了第五十六拳时，诺万终于停了下来，他一边喘息调整一边放松手指，但双眼依然在死死瞪着星辰。星辰从诺万的表情中读出了羞怒。诺万确实在强忍愤懑，他的拳击绷带已经染满星辰的鲜血，明明使出了浑身猛劲，指关节都打疼了，可他就是没办法把星辰击倒。

这时，就像是想在火上加把油，星辰咧嘴露出渗血的牙，笑着对诺万招了招手。这在拳击擂台上是个极其挑衅的动作，结果当然是换来诺万一顿暴雨般的连击。连着七八记重拳都砸在星辰脸上，他的鼻梁骨直接被锤断，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不止。

看到这一幕，一直站在墙角阴影里的索本在暗暗冷笑，心头涌现出了一种类似报复得逞的快感，好像星辰挨的每一拳都是他打出去似的，他不知道星辰为什么一直不出手，但今晚他本来就是想看到星辰被活活打死在擂台上，再由他来收尸。

这顿暴击终于让星辰有些扛不住，诺万刚停下攻势，他就单膝跪倒在擂台上，垂着脑袋大口喘气，鼻血沿着他的下巴淌下来，在地板上一滴接一滴地碎落。而诺万则冷眼站在他面前，嚼着嘴里的黑色牙套，以为对手这次可算要倒下了。结果没想到星辰很快又站起来，他抬手用拳击绷带抹去糊在脸上的血迹，然后又将手指伸进嘴里，把一颗松动的门牙很干脆地拔了下来，甩手扔出擂台。星辰并不吝惜自己的牙，因为他的牙就跟鲨鱼的一样，可以无限再生，不消几天新的就会完全长回去。

“再来。”重新站稳的星辰往脚边啐了口血沫，再次对诺万举起双拳。

这一刻，诺万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似有一股从骨头里逼出来的恶寒在他体内游荡。明明毫发无损地站在擂台上的人是他自己，但展现出无畏无惧气概的人，却是面前这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对手。其实在台下目睹星辰仅用两拳就把高泰KO的场面时，诺万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他在登上擂台后也对星辰的拳头抱有一种谨慎的恐惧，结果到现在，星辰连一拳都没出过。虽然诺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种诡异的惊悚感还是让他开始相信了，让他相信无论星辰伤得多重，只要还有力气站起来，都可以一拳就把自己放倒——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诺万爆吼一声，全身肌肉绷紧，他将漫上心头的恐惧都攥进拳心，再次朝星辰挥去一记接一记的重拳，同时还使上了肘击、扫踢、冲膝……他现在彻底豁出去了，他要把星辰往死里打！就算打到十根手指骨裂也不能停下，他不允许对手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是他唯一的胜算，是在对手决定出手前唯一的那点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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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汹涌的狂风在婴宁耳边咆哮不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原本就被神经毒素折腾得头痛欲裂，结果现在又出现缺氧症状，婴宁的心脏跳动如擂鼓，刺痛红肿的双眼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四肢还冻得发僵，因为在Sky的风系异能场中所有气流都在极速流动，她完全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摄取足够的氧气。尽管他们的飞行速度已经逼近音速，但依然没能摆脱那些巨型蝙蝠。

轰轰几记雷鸣声，枝状的闪电撕裂了他们头顶上的苍穹，在电光的照耀下整片夜空都变得狰狞起来，好似有头暴虐的雷兽在风暴云里翻腾跳跃。Sky回头望了眼身后，他现在想明白了，那些蝙蝠之所以能飞得那么快，是因为它们同样可以制造风系异能场。Sky一心想着摆脱追击，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往哪飞，而实际上此刻的他们即将进入到无名区上空。在他们身下，密密麻麻的矮砖房和棚户屋群正向着北方的黑暗延伸，俯瞰下去就像一大滩丑陋的沥青残渣。

“呼叫队长！呼叫队长！听见了就快回句话啊……”Sky对着耳麦焦急大喊，可是耳机里只传出一连串信号受阻的滋滋声。

忽然间，十几支比手臂还粗的冰刃从他们身后袭来，Sky借助空气震动产生的涟漪感应到了，旋即驾着滑翔机一个急转向，惊险躲开攻击，但就在冰刃跟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Sky骇然发现这些冰刃所蕴含的动能居然强到足以撕开他的风系异能场！

在他们身后三百多米的地方，银发骑士正在持续释放出极寒的领域，他就像一个旋涡的中心，无数雨水被吸纳过来，凝聚成冰刃后又像炮弹那样疾射出去，一波接着一波。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异能化冰弓，Level A的异能实力让他俨然变成一架可以发射无限冰刃的猛禽战斗机，拥有无上的制空权。其余的蝙蝠骑士也没闲着，他们通过释放异能场将雨水化为磅礴的水雾墙，想要借助水雾来隐蔽行踪，因为那些滑翔机同样在对他们穷追不舍，没有一丝要放弃的迹象。

“婴宁，你能不能开个力场防护罩啊？这些冰刃比火箭炮还难招架！”Sky扯着嗓门问，一边驾着滑翔机不断转向，反应速度哪怕慢上0.01秒就会被冰刃击中，但迂回的飞行轨迹也导致他和骑士之间的距离被不断压缩。

“你就别……别指望我了，我中毒了……”婴宁闭着眼趴在Sky背上，语气虚弱不堪，“我现在连激发态都快……维持不了……”

“中毒了？你怎么不早说！不会是那个毒蜘蛛干的吧？”Sky很惊讶，但他确实感应到婴宁的状况很不对劲，散发出来的异能场微弱又波动剧烈。如果婴宁真的丧失战斗力了，这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婴宁没有力气再回答，只想让自己还能稍微保持一点意识。

其实更让Sky难以招架的攻击还在后头，银发骑士举起了右臂，大量银丝般闪耀的光线从他掌心迸射而出，紧接着无数雨滴向着光束汇聚过来，凝结塑形成一个个冰晶链环，每个链环表面都布满了冰刺，然后通过环环相扣的方式拼接成链，并迅速向前延伸出去。延伸出几十米后，链条又开始从首端分裂成两条，再从两条分裂成四条，四条分裂成八条，八条分裂成十六条……所有链条都像游蛇似的朝着Sky和婴宁疾速窜去，链条首端还闪烁着冰刺的寒光，就像毒蛇的尖牙。这回Sky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因为骑士操纵着链条从上下左右同时攻击过来，如同铺开一张密集的捕捉网。

这招还真让Sky始料未及，但他也绝不会就这样任人宰割！Sky龇着牙奋力凝聚体内的异能量，眼瞳在挡风镜下逼射出浓烈的赤红色光芒，然后发出一声谁也听不见的嘶吼。就在这声嘶吼中，大量风刃从他的风系异能场里接连爆发出来。这些无影无形的风刃就跟犬牙的异能刃一样，具有相当强的破坏力，在划破空气的“咻咻”声中把所有链条从头到尾切割得粉碎，其中部分还朝着那些骑士迎面逼去。

骑士们感应到了这些风刃，随即控制异能量流动，让本体屏障延伸并包裹住自己和胯下的蝙蝠，想挡住风刃中的异能攻击，但其中一个骑士因为异能强度不够，还是被风刃切开了本体屏障，整个身躯连带下面的蝙蝠都解体成无数肉块。

其实非到万不得已之时Sky并不愿意发动风刃爆发，因为这种技能不仅需要充沛的异能量来极限压缩空气，还对操纵技巧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否则极容易失控。而Sky每次发动风刃爆发都差不多是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攻击，可以说毫无技术含量，但既然现在他们的战斗场是在两千米之上的高空，那也就没必要顾虑失控不失控了。

“Sky，听得见吗？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边很快就能追上去……”这时独暝的声音终于从Sky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蓝瞳已经把独暝和犬牙都接上赫卡忒号，同时用雷达锁定住Sky的方位。虽然战机右翼还在冒烟，但性能并未受太大影响，此刻它的速度逼近1.5马赫，而且飞行高度在巨型蝙蝠和滑翔机群之上。蓝瞳想着只要能接回婴宁和Sky，那凭借赫卡忒号高超的机动性肯定逃得走，还可以顺便赠送几颗AIM-9X响尾蛇导弹给那些臭蝙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