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就那么肯定是弟弟？
谢祈托着腮，乖巧地坐在板凳上，双眼紧盯着正在做针线活的母亲沈氏，生怕一眨眼，这个鲜活的画面就化作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恐惧，如同多年前她拼命伸手想要抓住母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从自己手中溜走，无力回天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沈氏看着平时活泼好动的女儿今天一反常态地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她一边熟练地穿针引线，一边试探地问道：“祈宝，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认真：“娘，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沈氏闻言一愣，手中的针线也暂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女儿，轻笑道：“梦？你做了什么梦吗？莫不是刚才午睡做噩梦了，所以才赖在为娘这里不走的？”
“或许是梦吧，庄周梦蝶，究竟是蝶化庄周，还是庄周化蝶，梦与现实，谁又能分得清呢？”
谢祈的口吻竟似成年人般深沉，让沈氏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儿。
几个小时前还围绕在自己身边撒娇卖萌的小女孩，此刻却显得异常成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沈氏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但很快被谢祈接下来的举动打散。
谢祈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忙以一笑掩饰，露出稚嫩的小虎牙，神态娇憨可人：“娘，这些话都是我在茶馆听一位说书先生讲的，他讲得可深奥了呢。”
沈氏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的疑虑稍减，暗笑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孩子早慧些也未必是坏事，只是……
沈氏的目光不觉落在谢祈身上，想到她如今已十岁，按京都的习俗，孩子们一般八岁便入私塾了。
当初因为觉得孩子还小，想自己亲自教导，这才让谢祈在家中多待了两年。
如今自己已身怀六甲，七八个月的肚子让她对谢祈的教育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了。
若非今日谢祈的一番话，她倒未曾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对女儿的疏忽。
看着沈氏陷入沉思，谢祈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不禁开始怀疑母亲是否看出了自己言语间的纰漏。
“娘，你怎么了？”谢祈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沈氏回过神来，目光认真地投向谢祈：“祈宝，你有没有想过上学的事情？”
上学？这个词汇像一根刺，猛然扎入谢祈的心中。她几乎忘记了，前世正是在母亲临产的关键时刻，自己因为去了学堂，错过了守在母亲身边的机会，最终却遭遇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我不要去上学！”谢祈脱口而出，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恐惧。
沈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女儿，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上学。
谢祈看着母亲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心中慌乱，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可是想到那个令人心碎的结局，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娘，我只是想多陪在你身边，等到弟弟平安出生。”
说到这里，谢祈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怕，怕再次失去母亲，怕那种无尽的痛苦再次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沈氏看着女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她轻轻地把谢祈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祈宝，好好的怎么又难过了？”沈氏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慈爱，她轻轻地拍着谢祈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兽。
在母亲的怀抱中，谢祈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逐渐消散。
她知道，只要有母亲在，她就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过了一会儿，谢祈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沈氏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娘，我会去上学的。但是不是现在，等你平安生下弟弟后，我再去上学。”
沈氏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了。
“好，娘答应你”沈氏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谢祈每次提到宝宝都是弟弟呢？分明就连大夫都不敢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
“祈宝，你跟娘说，你为什么总是认定娘肚子的孩子是弟弟呢？”
谢祈的心脏在那一瞬扑通扑通地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上一世亲眼看到婴儿的尸体了。
谢祈的心在沈氏的问题下猛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她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眼神闪烁不定。
她深知，那个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个关于前世噩梦般的记忆，绝不能被轻易揭露。自己的秘密太过离奇，太过惊人，说出来只怕母亲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因此增添无尽的担忧和困扰。
若是因此因为自己精神异常，才是得不偿失。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
她抬起头，迎上沈氏温柔而疑惑的目光，声音尽量显得平静而真挚：“娘，我就是觉得会是弟弟。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儿女齐全了，多好呀，而且我就是想要一个又帅气又可爱的弟弟嘛，将来还可以保护我。”
说着，谢祈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氏看着女儿明媚的笑容，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
她轻轻抚摸着谢祈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你这小家伙，真是人小鬼大。不过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娘和你最亲的家人。”
“嗯，娘你说得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弟弟的。”
“你就那么肯定是弟弟？”沈氏笑眯眯问。
“娘，你要相信我的直觉。”谢祈摸着沈氏的肚子笑得眼睛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