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奇妙相遇
而且这里不光有次元石，她再一次停下脚步，刚才感受到的那种存在似乎又回来了，而且变得更强大。
伊芙兰回头瞥了一眼，她暂时无需关心，至少防护魔法失效之前。
她知道自己身为白塔法师的能力，如果身处混沌领域，能威胁到她的存在有很多。
有必要保持谨慎，白塔法师一边迅速回顾了自己掌握的所有最致命的攻击魔法，一边随时准备释放。
不管那是什么，它们都在逐渐靠近。
借着隧道顶部的发光符文，伊芙兰观察到远处有东西正在移动，她快速施了一个占卜咒，视野立刻笼上一层虚幻光景。
她惊讶地发现，那是一群野兽人，至少有四十多只。
它们正在穿过通道，向她来时的传送门奔去。
她立刻明白这一切背后的可怕隐患，这一小群野兽人对高等精灵阿苏尔来说根本算不上威胁，但它们很可能只是探路的先锋部队，寻找合适的道路入侵凡世。
如果被它们发现位于漂移列岛的传送门，在精灵王国集结军队、乃至察觉威胁之前，混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奥苏安的边陲地带。
在这种情况下，阿苏尔引以为豪的强大龙船舰队将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会成为一种负担。
所有战舰和水手面对陆地上的敌人都无能为力，更为重要的一点，纳迦隆德的黑暗精灵与混沌勾结的可耻行为人尽皆知。
如果这些野兽人把传送门的情报告知了纳迦隆德的邪恶表亲……
伊芙兰告诉自己不要太早下结论。
她还不知道这群野兽人究竟是一支侵略大军的先锋，还是只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愚蠢之辈，一不小心误入了这个传送门。
而且，即便他们掌握了开启传送门的咒语，黑暗精灵的土地上可能也没有传送门的入口。
这个猜想的可能并不大，塔西里奥在书中暗示，这一远古传送门所构建的脉络庞大的难以想象，那么建造者肯定有能力连通整座凡世的各个角落。
高等精灵快速释放了一个浮空术，在这个过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施法受到了阻碍。
混沌腐化带来的影响直接阻碍了施展魔法的速度，在她完成施法的时候，那些野兽人也快进入视线了。
悬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她考虑了一下该如何对付这群野兽人。
有很多咒语适合对付这么一大群挤在一起的敌人，她可以用天堂之风法系的高阶连环闪电或艾吉尔之风法系的过载放逐之光，向它们发射魔法飞弹，用迷雾和幻象迷惑他们，让他们互相残杀。
即使她所佩戴的护符可以过滤受混沌污染的魔法之风，为己所用，这些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储备，不值得浪费在这么一小群敌人身上。
白塔法师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这些，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些野兽人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在逃离某种可怕的东西。
隧道尽头是另一扇发光的拱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些野兽人肯定都是从这里过来。
伊芙兰看着发光的拱门，然后飞了过去。
天旋地转，又是一片新的环境。
隧道的岩壁损毁更加严重，她的法师之眼观察到每个角落都不断渗出混沌腐化。
在石柱与石柱之间，一种巨大可怕的恶魔生物，她分辨出了几处特征，看上去就像鼻涕虫和深渊海妖克拉肯的混合体。
它那巨大、多足的身躯沿着隧道缓慢滑行，在身后留下一大滩腐蚀性的恶心黏液。
那东西像一艘船那么大，受伤渗血的独眼把它那巨大的脑袋压得几乎平行地面。
这野兽身上散发着魔法的气息，似乎是一种威胁性的魔力光环，甚至让高等精灵的灵魂都感到一丝恐惧，更不用说下面那些野兽人的尸骸了。
伊芙兰看到那个怪物张大带喙的钩状嘴，她见过很多浩瀚洋海域的深渊海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让她惊讶的是，怪物喷出一大滩黏糊糊、化脓的恶心液体，似乎是在进行某种排异过程，换句话说，它被不同于自身的力量伤害了。
把野兽人尸骸喷了个七零八落，落在野兽人身上的粘液都会迅速变硬，把它们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似乎那黏液有某种类似蛛丝的特性。
而且还不止于此，被黏液禁锢的野兽人的亵渎灵魂，居然纷纷发出痛彻骨髓的惨叫。
那柄剑，伊芙兰注意到插在怪物巨大独眼里的剑柄，正在喷吐着金色光芒。
一柄克制混沌力量的魔法武器。
恶魔生物已经被重创了，她完全可以将其杀死，同时确保整个过程不发生意外。
莱昂缓缓睁开眼睛，血丝布满眼球，肺腔里还残留少量浑浊污气，咳嗽几声，他用力支起了身体。
我死了？
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楚周围，空气闻起来依然呛鼻，自己还没有死。
因为这绝不是帝国境内的莫尔牧师或西格玛牧师所形容的死去的世界，一座永恒宁静的墓园，或一片纯净圣洁的寂寥世界。
不幸中的万幸，他还在隧道当中，看来是晕过去了。
今天，如果时间间隔不长的话，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昏厥。
不远处，一团庞大的焦黑血肉滋滋冒出黑烟，一种烧焦的海鲜味道，只有最不忌口的乞丐和疯子能下去口，多足恶魔的尸体，了无生机。
“即使死了模样还那么丑。”他哼哼道。
轻缓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莱昂此刻趴在地面，费力地扭头看去，同时瞳孔放大，“西格玛在上———”
洁白长袍，如同丝绸一样的金色长发从她的头上直直垂到腰间，发梢末端用一段刺绣绸缎束起，她有着一双海蓝色的双眼，精致细腻的脸蛋，小巧的嘴巴，还有隐藏在金发后面一对若隐若现的尖耳朵。
一个女性精灵，莱昂缓过神，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女性精灵的脸上混杂着多种气质，高冷、漠视，除此之外，她脸上还有双眼中充满了平静的理性。
他并不是被对方的绝伦气质吸引住了，而是她手中一柄顶部弯月状的法杖和一柄熟悉至极的长剑。
属于莱昂的附魔长剑厄瑞波斯，此刻被女性精灵持有，并且精灵的海蓝色眼睛透露出一抹危险的冷漠。
是的，伊芙兰在犹豫是否杀死眼前这个人类男性。
一个人类凡人不该出现在远古造物留下的传送道路之中，他们太年轻，缺少足够知识与见解，就冒然闯入了这片充满混沌腐蚀的空间。
非理智的行为，人类不具备矮人或精灵的高腐化抗性。
许多人类巫师穷尽一生也达不到高等精灵法术初学者的本领，他们不可能理解这一存在的重要性。
基于这两点，高等精灵判断这个人类男性要么彻底堕落，要么被混沌引诱。
现在动手杀死他，免遭后患————
“赞美吾主，谢谢你救我，高等精灵。”莱昂用曾经专门学过的阿苏尔语说。
听到眼前人类的话，伊芙兰停下了释放攻击法术的念头。
“很少有人类能够掌握比人类语言更高级，更复杂的精灵语。”她反而用标准的帝国瑞克语反问，发音、吐词无可挑剔，这仅是白塔法师所掌握的基础语言之一。
“帝国大学有相当一部分语言学教授，我跟随他们学习了很久，还有一点，我的家族，努恩城的德雷克家族与奥苏安驻玛丽恩堡的御风者大使多有接触，与你们精灵贸易，掌握精灵语言是必要的。”莱昂耐心给出解释。
他来自旧世界人类国度之一帝国，西格玛后裔，掌握一定程度的学识，伊芙兰分析着。
比较合理的解释，但是高等精灵从只言片语中推测眼前人类极有可能对知识存在疯狂的渴求。
不排除人类获取了邪神奸奇的腐化知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伊芙兰率先开口。
“我也有相同的问题。”
“一个正常，未受腐化的凡人。”白塔法师自言自语，探查他的法师之眼没有在人类身上找出一丁点混沌腐化的痕迹。
在旧世界随处可见，但是在这片远古存在所开辟的道路当中，不可思议的特殊例外。
“我当然是个正常人，出现在这里纯属是个意外。”他花了几分钟将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一股脑地讲给高等精灵听，尤其是堕落巫师的桥段，非常详细。
伊芙兰冷静地听完，不再言语。
白塔法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类没有撒谎。
也许如他所说，他是被那头恶魔生物拽入传送门内。
至于堕落巫师，伊芙兰姑且认为人类受到刺激后下意识故意夸大的恐惧心理作用。
人类很容易被情绪左右，这很正常。
“高等精灵，你手里的长剑是我的，如果不介意，请你把它还给原先的主人。”见她没有说话，莱昂踌躇一番开口。
眼前这位女性精灵一定是个强大法师，失去附魔长剑，他可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行。”她一口回绝，略有遗憾地说道，“很抱歉，人类，我无法排除你被恶魔腐化的可能性，随时会被控制，这柄剑，我暂时保管。”
“好吧，至少你不会抢走它。”伊芙兰听到人类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既不沮丧也不高兴。
她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不悦的神色。
莱昂站起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且肺里好像被灌了沙子一样粗糙。
他咳了两下，发现咳出来的口水居然是黑的，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肚子里好像有虫子在动。”
“不，纯粹的排异现象，你可能吸入了突变恶魔喷出的有毒的臭气。”
人类能暂时成为她的帮手，伊芙兰念动咒语，将一团白色光圈笼在莱昂周身。
莱昂下意识拍了拍身体各个部位。
魔法非常危险，也许这个女精灵是个残忍的法师，喜欢折磨落在她手里的人类。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伊芙兰解释道，“突变恶魔的毒气毒性较低，但是里面蕴含的混沌腐蚀最需要处理，我刚才施法给你附上了一层海希之风魔法盾，你们人类巫师口中的光明之风。”
迎上莱昂一脸茫然，女精灵简单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它帮助驱散你身体里的混沌腐化。”
莱昂一知半解的点点头，“非常感谢。”
他说着拍了拍空落落的剑鞘，好吧，暂时交给精灵保管一段时间。
于是他再度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我们这是在哪儿？”莱昂问道，女精灵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人类。这里的空间不具备凡世魔法之风的构造，而且到处都有混沌的污染。”
“隧道？”莱昂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当然了，这是个隧道，不过不同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隧道。
他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异样建筑里，就像一个迷宫。吟游故事中，这样的迷宫总是布满了怪物。
“是的，隧道或者通道。虽然不像矮人挖的庞大地下建筑。这里用到了符文，魔力被刻意引导了。”
“依靠一座座传送门彼此连接。”伊芙兰也在思考。
“真的吗？我之前还在基斯里夫，”莱昂啧啧称奇：“在我穿过一扇发光的拱门，然后突然到了鬼知道什么地方之后，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也就是说，我也可以通过传送门前往你们精灵的家园。”
他开玩笑地说，“一个未经许可的人类，突然出现在精灵的港口城市洛瑟恩上空，”
女精灵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但是莱昂感觉她有点被逗乐了。
黑暗精灵非常喜欢关于奥苏安的讽刺幽默，伊芙兰感觉这个人类也继承了这种幽默感，“但更重要的是，你没考虑过该怎么回去呢？”
“我不知道。”莱昂老实地回答。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女精灵知道离开这鬼地方的方法。
“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向前走，要么找到另一条路，要么死在这里。”
说完，伊芙兰拿起法杖向前走去，莱昂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后面。
没走两步他就会停下来咳嗽，吐出令人不安的黑色液体。
“你觉得生活在这里的恶魔，它们吃什么？”莱昂没由来问一句，这个问题萦绕在他脑海中有一会儿了。
另外，他自己也开始感觉饿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莱昂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最后一次进食还是在库鲁村啃着炖菜列巴。
一想到这个，他就感觉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