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神殿陵墓
旧世界，基斯里夫，东方州，灰狼森林深处，战斗还在进行着。
这个混沌勇士真的很庞大，莱昂心想，自从在库鲁村跟斯卡文鼠人的突变鼠巨魔交战以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人形生物。
而在战斗技巧上，这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浑身充斥亵渎之力的家伙，穿戴混沌勇士厚重发亮的腐朽黑铁盔甲，盔甲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和恶魔的形象。
他右手拿着一面盾牌，其形状恰似一张满口利齿的恶魔，这是邪神纳垢的具象化，物体被赋予生命，甚至拥有自我意志。
左手拿一根用不知名的奇怪金属制成的钉锤，顶部雕刻成一头恶魔的脑袋，也许和盾牌上那只属于同一只。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地狱般的光芒，让那只恶魔看上去像活的一样。
当混沌勇士举起钉锤时，顶端的恶魔头像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不断震慑基斯里夫人的勇气。
“你不会在我手里死的痛快！”混沌勇士咆哮道：“我会打碎你的骨头，愚昧国度的黄金骑士！把你的关节打成一团浆糊，然后把你残破的尸体扔给我的仆人分食！”
一记当头砸下的钉锤被黄金神盾格挡住，冰蓝色圣剑闪烁划出一抹弧光，基斯里夫亘古冰冻不停撕咬着混沌勇士的腐烂血肉。
转瞬间，两道身影又分开。
“厄孙会审判你，黑暗之神的走狗。”伊西德罗翻转手腕，抖擞一个漂亮剑花。
交手的十几个回合，黄金骑士逐渐摸清了眼前混沌勇士的实力，他并不强，全靠蛮力以及某种不断支撑他的力量来勉强抗衡自己。
厄孙利爪连砍而去，招招致命。
“你的死亡将会漫长而痛苦，你的亲人在听到你的死法会痛苦哀嚎，咬牙切齿！”堕落巫师控制这具血肉之躯发出嘲笑。
“你的丧钟已然敲响，混沌渣滓！”黄金骑士迎面冲锋，当他说出这句话，北境的原始愤怒凝聚在他的周身。
他举起圣剑向前猛冲，剑刃砍在混沌勇士的盾牌上发出巨大轰鸣声。
当冰蓝色剑刃砍中恶魔的脸时，那张血肉凝聚的脸似乎扭曲了，融化的血水掺杂着脓浆和残渣流下来。
一定又是堕落巫师的邪恶魔法，莱昂心想。
与此同时，一个瘟角兽挥动长柄斧砍向他的脑袋，他闪身躲开。
当莱昂举剑向前冲锋的时候，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就像是凝固腐烂的血肉散发的气味。他很确定这气味是前面那个混沌勇士身上发出的，对于他这样一个扭曲臃肿的生物来说，这气味倒是再合适不过。
直到拉近了距离，他才发现的混沌勇士有多么巨大——一座名副其实的钢铁肉山。
混沌勇士敲击的钉锤发出一阵阵刺耳声音，让所有人头疼欲裂，基斯里夫人咬紧牙关拼命忍受。
一两个靠近庞然大物的狮鹫军团骑兵的耳朵已经开始流血了，无法想象黄金骑士是怎么忍受这种声音的。
透过这几乎要凝聚成实体的恶臭气体，莱昂看到当钉锤挥下时，伊西德罗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像他先前判断的一样，混沌勇士瞄准的不是黄金骑士的头，而是他拿圣剑厄孙利爪的手臂，显然前者是想抓住这位沙皇亲封冠军勇士，并折磨，而不仅仅是简单地杀了他。
这对他们剩下的人来说可不是好消息，莱昂几乎听不到身后斯诺里与剩余野兽人厮杀的声音了。
混沌勇士疯狂刺耳的笑声甚至一时盖过了钉锤急掠空气，发出恶魔般的嘶吼，黄金护面后的眼神严肃而冷峻。
钉锤像一头疯狂的恶魔般从天而降，在命中前的最后一秒，黄金骑士挥出了厄孙利爪。镶嵌着符文的圣剑切进了钉锤的顶端，两柄武器迸射出耀眼的火光。
随着一声巨响，混沌勇士的武器裂成了碎片。
尖叫声戛然而止，臭气凝成的乌云也开始散去。
“你不过是个卑躬屈膝，又一个取悦邪神主子的怯弱者！”
黄金骑士几乎是心平气和地说，他挥出圣剑，正好砍中了混沌勇士包裹着铠甲的下肢。
那坚硬的混沌铠甲在圣剑的利刃之下好像是用纸做的，血花飞溅，混沌勇士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树一样朝后倒去，一些从后而来的瘟角兽赶紧跳到一边，以防庞大身躯把自己压在下面。
“我，黄金骑士伊西德罗-莱萨背负誓言，任何腐化纯洁基斯里夫土地的入侵者，都将被圣剑斩杀！至死不渝！”
利刃这次落在混沌勇士另一条腿上，干净利落地把它砍了下来。
“啊啊————”
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大块头伸手挣扎，冰蓝色刀锋一挥，他的左手就从手腕上掉了下来。又一剑，右臂手肘以下的部位和身体分了家。
“啊————”
每一次斩击都伴随一声惨叫，黄金骑士朝混沌勇士残存的部分上宣泄愤怒，然后转身面向野兽人们。
这位沙皇冠军勇士的举动中有一种冷酷地、近乎熊罴地原始残忍，让瘟角兽感到不寒而栗。
没有四肢的混沌勇士在地面中徒劳的挣扎，再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无济于事，直到最终流血而死。
黄金骑士再没有看他，他抄起圣剑，大步走向剩余的野兽人，发出振奋人心的呐喊：“为了基斯里夫！”
这幅景象超出了野兽人的承受极限，它们纷纷转身夺路而逃。
这时，莱昂发现已经死去的混沌勇士躯体，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
而混沌勇士额头上的眼球蠕虫般钻出头骨，在半空中盘旋。
虽然在黑夜中很难看清，但是它不停地前后旋转，就像一只腐蝇一样一直盯着基斯里夫人。
这又是什么邪恶的混沌造物？
腐烂花园中的库洛-萨帕塔双目圆睁，即使灵魂反噬导致了眼眶滋出两串血水，他也无暇顾及，“蛮族军阀卡吉索-灰狼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
附着一小部分蛮族军阀灵魂的混沌勇士，凄惨结局仍然回荡在他脑海中，相当于堕落巫师自己也被杀死了一次，其中苦楚只有他清楚。
“理所当然，像黄金骑士这样的存在，是不会被卡吉索这种无名小卒杀死的，他身上上承载基斯里夫的力量枷锁。”
一群瘟角兽加上腐烂花园血肉组成的混沌勇士，一点不可惜。
计划失败了，基斯里夫人并没有造成太大消耗，就算自己再送一批瘟角兽过去，纯粹是送死罢了。
洞窟内又存在禁魔领域，魔法之风不够浓郁，堕落巫师也不可能凭空召唤出纳垢恶魔。
“那么，只有放弃返回凡世的机会。”库洛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狠毒浮现在狰狞面部上。
“在那之前，我还要复仇！”
遍地尸骸，洞窟内弥漫一股浓郁地腥臭味道。
基斯里夫人杀退了近五十只瘟角兽，同样失去了六个同伴，活下来的人来不及收敛尸骨。
北境人对生死看得很淡薄，尤其狮鹫军团这些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精锐战士，黄金骑士匆匆默哀短暂念诵祷告词，当作对牺牲者的钦佩。
“你看见半空中那个奇怪的眼睛了吗？”莱昂问道。
伊西德罗点了点头，“一件具有相当强力量的混沌魔法造物，刚才与混沌勇士交手我察觉到他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
“堕落巫师一直在监视我们。”
“没错，而且实力不容小觑，也许就是他策划了这次袭击，把混沌生物引到这里来的。”
说完，黄金骑士不免怀疑起哈格尔巫婆的实力，她能击败堕落巫师，恐怕巫婆的力量更强大。
“我以为堕落巫师因为重伤躲了起来，我们只是负责找到他，再轻松砍下他的头。”莱昂无可奈何地说：“现在他还保存相当一部分实力，好极了。”
“等我们找到库洛的时候再说吧，”维妮娅说：“最好快点走，说不定接下来还有袭击。”
“别担心，”莱昂说：“巫师必须消耗大量精力才能专注操控，他一击不得手，肯定不敢继续贸然动手。”
洞窟非常深，继续行进了几百步，他们接连发现野兽人与地精哥布林厮杀的痕迹，维妮娅推测发生在很久之前，可见洞窟并非毫无存在感。
黑暗生物对特殊存在的地点非常敏感，自然引来了许多争夺的势力。
显然没有长久占据，怪物们的失败显而易见，越往深处，散落着大量变异的尸体。
“那只雪兔去哪了？”莱昂突然停下脚步。
“失踪了，兴许是被野兽人踩成肉泥。”代理波耶耸了耸肩，他对哈格尔巫婆漠视的不作为很不满。
就在这时，一个狮鹫军团骑兵从地上用战斧铲起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残块，证实了卡尔尼的揣测。
“它不是被巫婆操控么！怎么就被轻而易举踩死了？”莱昂不敢相信，一时间无法接受。
“看岩壁上的符文，我们来时的道路仅有零星几个，越往深处走，符文越多。”黄金骑士伸出手摸过一道道泛起幽蓝色的符文，“我能感受到某种力量在压制魔法，圣剑的力量都被削弱了。”
“既然走到了这里，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们还有信仰和勇气。”他中气十足的嗓音鼓舞队伍，“用熊神厄孙的力量，净化这里！”
莱昂再一次振作起来。
没有哈格尔巫婆指引，基斯里夫人很容易遭到袭击。
他们对洞窟深处的存在一无所知，未知的事物在悄悄等待所有人，就像耐心等待用餐的饕餮食客。
越来越深入，依靠黄金骑士的光环和莱昂手中的附魔长剑来照明显然不够用，队伍里的其他人纷纷打起火把，深邃黑暗瞬间被橘黄色火焰驱散。
黄金骑士皱起眉头，集中精神，他再次有所察觉，“前面有很强大的魔力，像灯塔一样闪耀着，我在这里就能感觉到。难以置信的程度，而且已经被混沌的力量污染了。”
“见怪不怪了，我猜，又是堕落巫师的阴谋？”
“不，帝国来的朋友，我刚才没告诉你，是因为它刚才还不在那儿。”
好极了，莱昂叹了口气。
很快，一片开阔的空间出现在众人面前，开阔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仅是立在入口两侧的石柱就高的望不到顶，队伍里发出几道震惊的感叹。
“神圣西格玛在上。”
“厄孙的斧头啊。”
中央是一座小山一般的巨大陵墓，已经因为岁月摧残风化地不成样子。
陵墓的一侧是一道拱门，由两根巨大立柱和一根石质横梁组成。除了拱门外，整个陵墓都覆盖着古怪，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拱门散发着的奇异的光，形成一层表面微颤的光层。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燃烧的气味，莱昂感觉这气味可能来自于拱门上燃烧的苔藓。
莱昂和黄金骑士率先穿过入口处，陵墓内部的构造很奇怪，和他们以前见过的任何陵墓都不一样。
墙壁是大块未经雕琢的大理石，上面描绘着奇怪的象形符文。还有几个拱门在支撑着天花板，倾斜的道路向下延伸，通向黑暗中另一个发光的拱门。
看着这一幕，莱昂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他见过发光的拱门后面的世界。
一大群野兽人争先恐后地穿过拱门，然后聚拢在一处，拱卫在门前。
“这怎么可能？”卡尔尼惊讶道。
上一秒它们还不在那里，下一秒就出现了，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水一样的波纹。
“看那里。”黄金骑士手指了过去。
定睛一看，在发光拱门前，那只诡异的眼睛还悬浮在上方，随着他们的移动，那只眼睛也在缓慢转动，似乎在方便更好地监视这些基斯里夫人。
“他在等着我们呢，别告诉我堕落巫师就剩下这只眼睛！”莱昂旋即握紧手中厄瑞波斯。
“杀了它们！”
他拔出剑向前冲去。
当他穿过第一座拱门时，一阵奇怪的颤抖顺着脊柱传遍全身。
他不需要法师解释也能明白，这里肯定有魔法在起作用。
黄金骑士在野兽人群中肆意冲杀旋转，尽情地劈砍四肢、粉碎头颅，热血上头的卡尼尔也不知不觉间一路杀到了发光的拱门面前时。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条锚链般粗细的巨大触手从拱门里伸出，向这位代理波耶缠去，莱昂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触手就开始猛然扑上去，试图将卡尔尼拽入拱门的光芒中。
短暂呆滞的卡尔尼猛地被撞倒在地，他耳边还环绕一道急促声音，“躲开！！！”
刹那间，莱昂和巨大触手一样，凭空消失在拱门后的一道波纹，溅起一阵阵涟漪。
“莱昂兄弟？！”卡尔尼怔在原地，摔得满脸是血。
等他回过头时，咆哮着的黄金骑士已经冲到了拱门前，试图救回被拽走的帝国人。
在场的基斯里夫人眼睁睁看着黄金骑士被震得倒飞出几十米。
拱门也不再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