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男儿当持剑
当初上望月峰,赵庭阳给雷泽与黑皮安排的两间临渊竹舍离原先几师兄弟较远,但二人之间则相隔不过数丈。
“黑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没感觉到,看来你修为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啊!”雷泽笑问。
“那是,本座实力向来深不可测!”黑皮露出得意笑容,“来,来,刺我一剑试试!”
“去,我刺你干嘛!”雷泽嘴上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掌中残虹蓦然一剑平刺,直取黑皮面门。
“哈,就知道你小子诡计多端!”
面对来剑,黑皮不闪不避,立即伸出二指夹住残虹剑尖,任雷泽使劲回抽,纹丝不动。
这一剑雷泽只以自身气力使出,眼看拔不回来,心中一丝犹豫,考虑要不要注入灵力。
“别!”黑皮一眼看出雷泽念头,连忙出声叫住,“你的灵力程度只怕不亚于我,把剑给我看看!”
雷泽松手,嘴里笑道:“说了只看看哈,你可别打我这剑的主意!”
黑皮握剑在手,不再嬉笑,轻抚剑身,脸上神色凛然,眼眸之中如有星光泛起。
“早和你说了,男儿当持剑,三尺青锋傲世间。你非捣鼓那绣花针,现在才开窍,白耽误了!”
过了片刻,黑皮才将长剑递还雷泽,眼中充满羡慕,“此剑虽残,但绝非凡品!小九啊,有时我是真的妒忌你,简直气运所钟,出去闭个关一个月,修为便增长数倍;这下山一趟,又得来一柄宝剑!”
“嘿嘿,还不止呢!”雷泽一脸得意,把前两日与赵庭阳下山一趟细节皆告知黑皮。
“还传了你剑招?天哪,我真恨不得敲开你脑门看看!”黑皮惊呼,作势就要扑过来。
“黑皮,你知道藏宝殿那位前辈名号吗?”雷泽摆手问道。
黑皮微微沉吟,“我也不知道,不过听闻数百年前,三元宗第四代弟子中曾有两名剑修,天资卓绝,实力不分伯仲,在门内一剑镇三脉......年代久远,估计很少人知道详细了。”
随后黑皮又摄来剑鞘,嫌弃的看了一眼,抛给雷泽,“小九,之前曾和你说,我三岁起炼根基,习武八年,又修真十年,你可知我最擅长什么?”
“莫非是剑术?”雷泽问道,早前听沈玥说大比时见过黑皮一剑挑三,稳守擂台。
“嗯,我出身三元王朝俗间武林世家白云剑庄,自小习剑,后得那修真士引我修行入门,来不及传我更多功法便被仇家灭口,只留一套飞剑功法给我。”
“飞剑?”雷泽面露不解。
“也就是以灵力御剑,飞剑制敌......可惜那套剑诀深奥难懂,我在灵兽园观云十年,也不过略得皮毛。
“观云?难怪你晒这么黑!不过,那对御剑有什么用吗?”雷泽更加好奇起来。
“飞剑之道博大精深,等你日后剑有所成,自然会明白。要不——”黑皮顿了一顿,露出一脸坏笑,“你拜本座为师?”
“好的,黑皮师尊在上,受徒儿一剑!”雷泽举起手长剑当作棍子直接砸上黑皮。
“孽徒!.......”黑皮飞快跑回自己屋里。
“明日卯正,日出时分,陪你练剑。”
卯正,日出时分,金色朝阳喷薄而出,点点霞光透过竹林洒落下来。
临渊竹舍后方的空地上,雷泽手持一柄细长竹剑而立,剑于额前,凝神闭目。
旁边黑皮负手而立,看向雷泽,
“准备好了吗?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只以你手中竹剑直刺飘落的竹叶......开始!”
一把竹叶从黑皮手中疾射而出,飞向半空,而后缓缓飘落,高低不一。
雷泽睁眼,手与剑齐,快速刺向掉落的第一片竹叶,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空中竹叶悉数落地,黑皮手腕翻动,那些落地的竹叶瞬间被凌空摄入手中,递向雷泽。
“你数数,看刺穿了多少片,有多少是刺烂了?”
雷泽苦笑,“黑皮哥,这也太难了吧,不能使用灵力,岂不是与俗世练习武术无异?”
“难?你现在可是凝气大成境界!神识、目力及身体爆发力、反应速度都远非常人。不使用灵力才能练就扎实的基本剑招。”
黑皮一脸鄙视状看着雷泽,“你可知当剑术练至臻境时,即便没有任何灵力也能杀死凝气境修士?”
雷泽点头,早前便听黑皮说过,即便武夫,只要练到极致也是能与修士匹敌,更有剑修强者,一剑破成法。
“黑皮,再来!”
.......
“不行,用剑不要一味使用蛮力,剑的宁折不弯并非指一味蛮力向前,而是剑心不屈,剑意千变万化,剑身时轻时重,时快时慢,能刚能柔......”
黑皮在指导雷泽一个时辰后,便去了阵法大殿坐守管事房。
之前雷泽于地穴中闭关一个月间,正值宗门弟子招新大选,赵庭阳带队招来三十余新人,半山殿中诸事忙碌,青竹院中几人都早出晚归。
唯有雷泽独得平静,在青竹别院中专心致志,全情投入练剑。
黑皮每日一早陪雷泽练剑一个时辰,到了入夜回来,再检查指正。
一个月后,雷泽将《剑九》基础招式皆练得无比纯熟。
以刺为例,黑皮扬手间竹叶飞洒,雷泽能做到出剑如电,皆中叶中。
对此,黑皮既满意又震惊,“小九,你这领悟力也太不正常了吧!......唉,肯定是我当年先习武后修真的缘故.......”
第二个月,雷泽不再用竹剑来练,而是手持残虹,仍是练习《剑九》的基础剑招。
无论是最初修习功法,还是后面自创五行逆气针战技,以及这两个月日夜练习剑术,雷泽都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悟性和天赋,还有就是对战斗的狂热。
“大爷的,你肯定不是读书人出身,天生就适合战斗!”
黑皮像看怪物般看着雷泽,切齿道:“若是给你练剑一年,只怕比我练上十年还要强,算了,不教你了!”
“别啊,黑皮哥,明日我给你烤野味吃!”
“滚,望月峰这附近哪里还有野兽,这一年多都要被你吃绝了!......站好,崩剑,不是让你崩溃!”
两个月后,《剑九》练成,中间黑皮亦夹杂传授零零散散一些剑法,雷泽轻易便掌握。
黑皮罢手,“小九,这套《剑九》最注重的是将招式化繁为简,直抒剑意,后面要靠你自己多练多悟。剑无常势,不需要过多追求复杂的剑招,最简单的招式练好了往往最有效。”
“还有就是要凭剑问心,慢慢培养剑意,重意而轻招,重心而轻器。”
“剑意?重意而轻招,重心而轻器?”雷泽一脸茫然。
“用剑的意境,用剑的初心,你慢慢自己参悟。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只可意会,难以言传。”黑皮负手仰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学剑以来,好些次问到一些深奥玄妙的问题,黑皮都是摆出这副模样,倨傲的脸上仿佛写着两个大字:“你猜”。
每当这时,雷泽就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黑皮,你那修行了十几年的剑法不拿出来教我几招吗?别藏私啊!”雷泽厚着脸皮凑近,堆满谄笑。
“那是飞剑,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而且我自己也是摸索自悟。不过,你若是后面真想学,等苍州大战归来我教你便是。”黑皮笑道。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融通脑海中那神念里的剑招啊!”明知宝藏就在眼前,却不能打开,雷泽一脸愁苦。
“那位前辈既然将剑意神识封印在你识海海眼,那起码得你把识海开拓出来才行。那时不需要学,只要融入自身识海,便能无师自通,比你练上十年八年还管用!”
“另外,你想开拓识海其实也不难......”
黑皮有意吊雷泽胃口,故意顿了片刻,才缓缓道:“快的话,三五十年吧,你应该可以达到结丹境,那时神识化海,自然能激活。”
“三五十年?靠,到那时,我何须再学剑,直接一根手指就能碾压你!”
“碾压我?臭小子,你可真敢说。来,拔剑吧!”黑皮厉声喝道。
雷泽转身一溜烟似地跑回自己竹舍。
“我就不信了,在我自己脑子里,我还不能学?”
雷泽心有不甘,稍作调息,将自己的精气神皆准备至盈满状态,以神识感知那缕入体神念,并尝试激活,然而毫无反应。
只知道脑子里有样东西,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让雷泽颇为难受,心绪起伏,许久之后才平息下来。
“算了,那位前辈愿意传我剑招,必然不会是故意为难我,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
雷泽躺在床上,紧绷的身体慢慢舒展放松下来,连续两个多月的学剑,握剑的手掌磨起泡,破了结痂,又起泡又破,反复下来形成一层老茧。
尽管已是凝气境大成,但这般苦修之下也是相当疲惫,身心放松下来,难得的睡了一觉饱。
次日醒来时已是辰初,玉简中传来沈玥的讯息,
“小九,今日辰时,赤霞峰青霞广场,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