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造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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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贼子是个傻子?

自药田灵药失窃后,雷泽和八筒便停了药田值守的任务。

韩二将八筒重新调到和三筒一组,负责一些野外走点采药。而雷泽则被“停职”,重新成了“无业游民”。

早饭间,众人见雷泽神情有些失落,笑着安慰他再等几个月,便是宗门一年一度的对外招新,届时去走个过场,便可在宗门登记入籍。

七姐笑问雷泽:“小九,到时去测下灵根资质,说不定能进外门甚至内门,那时你还回咱们药田杂役处吗?”

“回啊!虽然听说外门弟子过万,内门弟子过千,但哪有咱们药田这好!到时我还是回来这!”雷泽没有任何的犹豫。

在之前他也曾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从最初石洞中那逸云真人残魂所言可见宗门必有明争暗斗,人心复杂,而自己身怀重宝,最好是低调修行,等到可以御剑飞行时便离开宗门回家。

权衡之下,药田杂役处无疑最合适,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有自己喜欢的一群哥哥姐姐。

韩二这时却放下碗,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肃然说道:

“修真本就是逆水行舟,力争上游。不管是小九,还是其他人,在你们有更好的选择时,应当把握机会,做出理智的决定,去争取更好的前途!即便是我,也没打算一辈子窝在这带你们混日子。”

话题有些沉重,众人不语,默默吃完离去,各忙活计。

雷泽回到房间,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觉,算算时日,竟已离家半载有余,一时又有思乡愁绪涌上心头。

“越是想回家,便越需要尽快修行!”

雷泽冷静下来,将各种情绪化作强烈而坚定的修行动力。

自十二正经完全开脉后,雷泽聚气冲击奇经八脉已有半月左右。

奇经八脉是人体经络中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的总称。

其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主沟通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调节气血的蓄积渗灌。

从早上打坐一直到酉时傍晚,雷泽才从入定中醒来。之前半个月的积累,再加上这一整天的冲击之下,竟然已能气惯任、督两脉。

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

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

二脉能通,则周天可行。

虽然还只是一缕灵气悄然穿行,但这对雷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很明显自己的修行速度变快了。

雷泽走出房间,感觉肚子饿了,于是走进圆殿找了些冷馒头一边吃,一边翻看药典。

在初来那段时间雷泽也基本上日日翻看药典,一方面是好奇灵药与凡俗常见的药草相比之下充满神奇,二是雷泽也想从中找出更合适的药用于给阿姐治腿。

赤霞药田虽也有灵草奇药千余种,但在三元宗的药典中收录的药草何止成千上万。当然里面可入药的也并非只有草木,一些动物的骨骼和羽毛、甚至是龟甲虫蚁都可入药。

在杂役处重新分工后,由七姐值守圆殿和负责大家吃食。

毕竟只是杂役弟子,不是每天都能吃上肉食,好在七姐手巧,即便是一些时令蔬菜也能做出味道不错的菜肴。

雷泽翻看药典入神,七姐中间进来看在眼里也不打断。直到看饿了,简单吃食之后,雷泽走出圆殿,已是夜幕降临。

开脉以来,雷泽除了目力增强,比以往能看得更远更清,甚至夜间也能看个模糊。

看着药田方向,雷泽随心漫步,心里始终觉未能找出那偷药贼子有些遗憾。

“唉,早知会被偷那药,还不如送给白老大呢!”

想到白老大,雷泽心中充满钦佩,一个杂役竟然二十岁便已是凝气九层,那是何等天分,又是何等努力才能达到。

四下无人,雷泽提气纵身,练习起御风三式身法。

第一式的踏雪无痕已经可以做到轻轻借力花草树枝疾速前行,借力时不伤枝叶。

第二式的幻影无踪则主要用于战斗时快速移动,形成迷幻虚影,令对手难辨真伪。

第三式御风攀云需结合灵力外放,雷泽不得要领,于是干脆反复苦练前两式。

待到夜深人静,回到房间后又继续打坐修行,聚气开脉。

接连几天都是炼气、看书和练习身法,雷泽一头扎入修行中,充实无比。

杂役处众人有时回来见到雷泽沉浸其中,也不打断,韩二反而让其他几人学习小九的认真刻苦。

这日才过申时,雷泽听到门外传来八筒的叫唤,“小九,小九,快出来!”

雷泽快步走出房间,看到门前八筒肩上竟然扛着一头巨大麂鹿,鹿头垂倒,显然早已断气。头上七孔之中尚有鲜血淌下,滴在八筒道袍上。

“八哥,你真行!”雷泽竖起大拇指,向前想将巨鹿从八筒肩上接下来。

由于个子比八筒稍矮,下意识的先用一只手抓起鹿头,八筒这时正想躬下身,雷泽却单手一拉鹿头,另一手向上一托,稳稳接住,抱了起来。

“小九,好多天没有吃你烤的野味了,今晚看你的了!”八筒笑咪咪地拍了拍手,又疑惑道:“小八,你现在的力气可不比我小了啊!是不是凝气了?”

雷泽抱着麂鹿走向灶房,口中笑道:“哪有!不过是跟着八哥你干了半年粗活练出来的。”

“只是这样吗?嗯.....”八筒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随着药田杂役处众人陆续回到,听到晚上吃烤鹿肉后都欢快不已,纷纷搭手。

有七姐帮忙剐杀清洗,雷泽花了更多的时间将鹿肉用心涂抹调料。

四筒、五筒、六筒则在八筒像模像样的指挥下,就在杂役处圆殿外搭起了一个简易烤架。

二筒和三筒则坐在一旁,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两个平时喜欢绷着脸的家伙难得的在有说有笑。

待到火光亮起,八筒不断添加木柴,三筒用火系术法加快木柴燃烧成炭。

灶房用的木柴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松木,燃起时基本没有什么烟,且有阵阵松脂香味。

天色渐暗,火堆中的木炭烧得越发明亮,雷泽搬出麂鹿放在架上,四筒将铁架几端捏弯扣住麂鹿四肢,然后将架放到两端树叉上,开烤!

八筒坐在一旁添柴,雷泽则不时翻转麂鹿,时而加撒调料。

众人围着篝火说说笑笑,一片欢声笑语。独独七筒不知去了哪,迟迟未归。

秋高月圆,赤霞峰山脚的火光宛如黑夜中闪耀的明珠。

一个半时辰左右,架上鹿肉金色油脂滴下,鹿皮看上去黄红酥脆,阵阵肉香飘散开来。

连同韩二在内的众人看着那金色烤肉,都忍不住垂涎欲滴。

雷泽和八筒将整个烤架搬离火堆,正待取刀分肉,却传来七筒的笑声由远而近。

“小八小九辛苦了!”七姐像个姐姐般含笑看着八筒和九筒,柔声说道:“切肉就交给我吧!”

“七姐,我也来帮忙!”一个陌生而动听的声音在七姐背后响起,清脆婉转,如黄莺出谷,即便在众人的嬉笑中也显得轻脆入耳。

众人看去,只见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年轻美丽女子从七姐背后缓缓走来。

此女年约二九,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红唇贝齿,杏目流转间顾盼生辉,一头秀发以羊脂玉发簪束起。

“真乃仙女下凡!”谁都想不到说这话的竟然是白净腼腆,素来话少的五筒。

“难道是七姐的妹妹?这比七姐也美太多了吧!”随即六筒也跟着附和,引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七姐转头狠狠了瞪了一眼六筒,“六哥,呆会你少吃点!”

“来者是客,不得无视!”

韩二开口,声音中却并无半点责备,眼睛一直盯着篝火,嘴角似有浅笑。

七筒并没有向大家介绍那少女,其他人也没有问,这是杂役处众人之间的默契。

“嗯,真好吃!”

那少女竟然在帮七姐端盘时就忍不住咬了一口鹿肉,随即看到八筒在一旁猛吞口水,转手就把那盘咬过一口的鹿肉递给八筒。

八筒也毫不在意,直接用手抓了鹿肉就往嘴里塞,连盘子都没接,引得众人又哄笑起来。

众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大口吃着鹿肉,都顾不上讲究吃相,只知那鹿皮酥脆、鹿肉嫩滑,吃起来无比美味。

即便是韩二也是放开了来吃,还不忘一边猛夸雷泽和二筒这手烤肉绝技堪称一流。

七姐竟不知从哪端了一坛子酒,给几人都用碗满上,一时间众人又吃又喝,欢声笑语不断。

雷泽端起碗向韩二为首的众人敬酒:“前些日药田丢失灵药,小九失职,给大家招了麻烦,心里愧疚。在这我敬各位哥哥姐姐一碗!”言罢一口喝光。

众人皆举碗,一饮而尽。

八筒见状,顾不上抹去吃到了腮帮子上的油脂,也端碗站了起来就要敬酒。

“咳”,韩二招牌式的一声干咳,轻轻摆手示意八筒坐下,“别喝多了,咱明天都得干活,可不比小九自在。”

众人笑了起来,四筒和五筒甚至玩起了行酒令。

只有那少女还在吃,腮帮鼓起,细嚼慢咽,不时抬头看着欢笑中的这群人,眼中似有羡慕。

不得不说,八筒和雷泽的食量实在惊人,晚上烤的这头麂鹿远比成年公牛还大很多,杂役处八人加上那少女一共九人一起吃,却几乎一半都是被他们二人吃掉的。

半个时辰后,架子上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

“可恶的偷药贼,害得我们吃野味的机会都少了!”几碗酒下肚,八筒坐在雷泽旁边发牢骚。

雷泽抿了一口酒,随声附和:“可不是吗?那偷药贼着实可恶,要给咱逮住的话非暴打一顿不可!”

“咳...咳...”坐他对面的那少女好像被呛了下,捂着嘴轻咳了两声,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八筒这会不知道是给撑的,还是喝得差不多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拍着雷泽肩膀道:“小九,今晚我们都在这顾着吃,你说那贼子会不会又来偷药?”

“哈哈,老八,你当那贼子是个傻子不成!”另一边的四筒抢过话,“怎么可能来自投罗网呢!”

雷泽瞥了一眼对面那个少女的袖口,心中念头闪过,口中笑道:“那可说不准!”

八筒摇了摇头,已是醉眼朦胧,咧嘴大笑起来,“小九,你是说那贼子是个傻子?”

那少女又掩嘴咳了两声,羞赧一笑,随后便向众人施了一礼匆匆作别。

只见她手中召出一个紫皮葫芦,见风就涨,化为一人大小横飘在少女面前。

她轻身踏上,朝山上直飞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好厉害啊,这是飞行法宝吗?”八筒惊呼。

“只是御物飞行,我们平时所说凝气大成一般就可以御剑飞行,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剑,也可以是其他法器。所谓御剑......”韩二解释到一半,却看到八筒已倒头睡着了,无语摇头。

七姐让众人回房,自己留下收拾。八筒则由三筒和四筒“收拾”抬进房。

带着酒意回到房间,雷泽半靠半躺在床头,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如丝绒般温柔。

自从来到这后,雷泽慢慢喜欢上了这的月色,和星光,还有这些伙伴。

“等以后我回到家,会不会坐在家里的窗户下,静静缅怀现在的时光和这群自己喜欢的人?”

云随风走,月笼轻纱,床头那少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