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郝好的两难
这天是休息日，橙子终于出去演出了，郝好也坐回电脑桌前，打开好久没有打开的电脑。
自从这段时间全身心投入到演出里去之后，郝好就没有再接过画稿，这下又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郝好自然就再次重操旧业，干回她曾经谋生的工作。
之前作为接稿的新手，郝好收费最多也没过三位数，但现在郝好可不满足这样的价钱了。她和橙子算了一笔账，如果要在学校内新开设一门课程，包括老师的工资、硬件设施在内的话，首笔资金起码都得好几万。
硬要说的话郝好自己是有那么多钱的，只不过这笔钱在妈妈那里，郝好不太方便向他们解释自己要这笔钱的用途是什么。
而橙子也因为前男友小龙一直欠钱不还的缘故，自己的存款也所剩不多，两人这么合计一下来，光靠在学校里的工资想要凑齐这笔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做起了自己私下的老本行。
郝好打开万年没登录过的QQ，郝好大部分的客源都是从QQ空间里吸引过来的，郝好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十四五岁时用来交友扩列的软件现在居然还是这么活跃，只不过当初的那批用户又换了一拨人，一拨更加年轻而且更加鬼马精灵的一拨小孩。
郝好仔细翻阅了一遍列表，发现有一个熟悉的名字位列其中，是上一家公司里自己的领导童老师。
打开聊天界面，郝好发现童老师也是来找自己“约稿”的，但这个约稿并不是画同人图的约稿，而是想让郝好帮忙画一些“商单”，还会以计件的形式给郝好相应的报酬。
说简单些这就是外包，郝好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上一家公司的美术风格，就是那家让郝好背了抄袭的锅并让郝好主动离职的那家公司。
郝好的心忽然停止跳动了一下，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心情也瞬间变得低落。
对面的童老师察觉到郝好聊了一会就没再回复，便继续解释说公司后来新招的人始终没办法画出想要的感觉来，因此进度被拖得很慢，导致童老师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在加班，后来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才回来找郝好。
郝好的心差点又要软了，但这才郝好赶在心软之前恢复了理智，她反应过来这会不会是一种PUA的手段，但郝好又冷静想了一下，童老师应该不是那种人，而且以前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于是郝好的戒备心稍微下来了一点。
既然是接外包，那肯定就会有相应的报酬，当童老师报出一张图的价格时，郝好心里的杂念立马就烟消云散了，画两张的价格就顶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郝好瞬间眼睛放光，立马就接下了这活。
郝好迫不及待想和橙子分享这个好消息，就在她发语音的那一刻却又放弃了，郝好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悲伤，她们累死累活干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自己坐在电脑前画两张画，郝好先前的喜悦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但既然答应接活了就还是要干下去，郝好和童老师用在线会议聊了一会，聊了一下给郝好的工作内容，两人毕竟一起工作了好几年，交流起来还有之前的默契，所以工作布置起来还算是顺利。
聊天的过程中童老师不经意提了一下公司里的那个策划，现在依然还舔着脸在公司里上班，郝好听到这个消息，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无所谓。
尽管郝好的心里仍然还是有一丝难受，但她更多的就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有这一切的遭遇，郝好也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从某种角度来说，郝好还应该感谢下他才对呢。
在线会议里，童老师让郝好共享一下电脑屏幕，有一个小细节需要仔细叮嘱一下郝好，郝好照做，但当她拿起数位板和画笔时，右手又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一连几下都没有拿稳画笔。
“怎么？几个月没有动笔生疏了？”童老师打趣道。
“没、没有……”郝好慌忙解释道，最后关掉麦克风，狠狠打了自己右手几下，才勉强没有再抖动，最后强撑着画完几笔。
“最近过得怎么样。”童老师突然关心起郝好来，“有找到新工作吗？”
“嗯。”郝好小声回答道，将注意力汇集在右手的画笔上，不敢有别的什么杂念。
“新工作还顺利吗？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简单问问。”
两人忽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当中。
童老师继续说道：“其实当时你离开我也有责任，当时我应该再坚持一下的。”
郝好放下画笔，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童老师，你不用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至少我现在过得还不错不是吗？”
郝好说谎了，她现在过得还远远没有达到还不错的水准，她只是不想在童老师面前丢份，郝好忽然晃晃脑袋，怎么自己越来越像橙子了。
“但我的心里始终过不去，我今天来除了找你帮忙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有个朋友在上海带一个动画项目组，现在正在招人。虽然待遇没有游戏行业高，但在上海的工资水平怎么都会比在这里高不少，郝好，以你的水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愿意去，我会帮你背书，一点问题都不会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童老师的话很是诚恳，郝好也相信童老师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自己的，但郝好面对这份善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完成了六一儿童节的那场演出之后，郝好感到了疲惫，同时又感到很放松，身上总算是卸下了一份重担。
这段时间以来，郝好经历了很多，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同时也见到了很多不美好的一面，这让郝好有时候会感到沮丧和失落，她有时候会在心里犯嘀咕，自己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能去到上海重新做回画画的本职工作，拿到好几倍于现在的薪资，对于郝好来说无疑是具有吸引力的。
郝好清楚平平安安和喜喜三个女生早已是成年人，不能每天都陪在她们身边，而对于星星之家来说，郝好始终不是一个专业的特教老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在这里待多久。但起码暂时来说郝好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很快她又陷入到了一种拧巴的状态当中。
忽然郝好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的脸色瞬间大变，她和童老师道了别，匆忙收拾好东西，然后又急急忙忙出了门。
郝好打了个出租车连忙赶到东郊记忆，也就是橙子表演的地方。
刚才那通电话是橙子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对郝好说她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踪她，天就要黑了，让郝好来接一下她回家，郝好二话没说就赶到了那家酒吧。
又是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门面，一进门又是熟悉的嘈杂声，吧台旁酒吧老板龙哥依然站在吧台旁，四处打量着什么。
郝好一进门便吸引住了龙哥的目光，郝好出门比较着急，穿了一套比较清凉的搭配，龙哥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郝好，就要把郝好给吃了一般。
郝好不以为然，朝着酒吧深处走去，此时橙子正和她的乐队一起在舞台上演出，唱着一些流行歌，配合着酒吧室内五颜六色的光效，郝好此时有种置身事外飘飘欲仙的感觉。
忽然一杯酒被递到了郝好身前，“喝一杯呗，美女。”
郝好扭头看去，发现是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