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果
“够了！都停手！”
白袍人再次出现，在空中大喊。
同时竞技场中所有人都禁止不动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台上的观众看到戏看完了，就纷纷散场了，台下的表演者却动弹不得，最后纷纷倒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众人在一个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房间，房间的吊顶灯华丽而璀璨。
谢宇以前从没见过，心里都赞叹不已。房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桌，上面满满的食物，甚至比电视里看过的更丰盛，更琳琅满目，连盛菜的盘子都闪着珠光！
圆桌前已经有人在狼吞虎咽了！正中一个白袍人坐在那里，闭着眼，他的身后一个牌子上写着：“无毒，放心吃！禁止打架，违者杀！”
谢宇走过去才看到圆桌上的食物被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是一样的菜和酒水，于是他走到无人的一个分号前开始吃起来，两天两夜的饥渴让他狼吞虎咽，结果是胃部的翻滚，好在他的身体是“黑树”再造，很快不适感就被压了下去。
可是有的人却没有他的好运气，刚狼吞虎咽几口下肚就开始哇哇吐，然后他整个人和地面的污秽物就突然消失了，再次出现就已经干干净净，于是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房间里充斥着美食的香气，其他不好的味道仿佛被抹去一般，这让他们一下感觉这里是天堂，与前两天的血腥污秽形成鲜明的对比。
慢慢的众人开始细细的品尝美食与美酒，仿佛害怕时间过的太快，因为他们明白现在越是美好就说明之后越残酷，他们的挑战会更残忍！
然而时间并不会停留，美好终将成为历史，在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白袍人睁眼环顾众人，开口道：“在我的身后有你们对应的房间号，你们今晚可以美美睡一觉，明天正式开始下一步的试炼！好了，都进去吧！”
谢宇转过身，看到原本的镶珠白墙上竟闪着黑色的数字，他向前走了两步，那门就自动开了，紧接着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双人软床，一个方桌上面摆放着鲜花，最里面是卫生间和洗漱台，整个一标准单间，唯一不同的是中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谢宇走在镜子前只能看到自己。
而镜子后的黑暗房间里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房间里四面黑色的墙体上不停闪烁着几个血色大字！
“杀死玻璃墙后的人！”
黑色房间中只有一个桌子，桌上摆满了武器，有刀有剑更有枪！他赶紧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只有一颗子弹。
“这是只有一次机会啊！”他自语道。
镜子里的他，国字脸板寸头。如果谢宇看到他一定印象深刻！
他叫刘华，是个孤儿，从小就到处流浪，过着居无定所，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什么都吃过，树皮，草，甚至土，更别说别人的剩饭，垃圾堆里的残羹。直到一天夜里被抓走。
从那天起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他被带到一个很大的基地，那里有很多跟他一样的流浪儿，他们被换上干净的衣服，每天能吃上美味的食物，一时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
他们每天除了吃就是体能训练，起初他们的身体都是羸弱瘦小的，就这样调理的大概半年。
基地负责人说给他们找到了好的人家，会把他们陆陆续续送走。于是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于是人群中有些声音传出：他们是被拉去做实验，很多人都没通过而惨死，有些发生了变异变成了怪物。自此后人心惶惶的，之后同伴消失的速度变快了！
该来的总会来，那天他被带到一个白色的房间，桌上放着一个盒子，他被要求单独取出盒子里面的东西。
在他接触那块玉以后，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移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规律，就这样浑身都被撞出血，骨头都被撞得散架一般，历经十个小时他才让“玉”诚服，他吸收了“玉”，也让自己躺了半个月！
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自己的余生将会美好幸福，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在他恢复之后就被派到去做“天府国”一位王子的玩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只是被玩的对象。
王子的身边有很多“玩伴”，而且还有几名保镖。刘华在这群“玩伴”中比较特殊，他一脸凶相，眼神里更有杀气，所以王子不喜欢，时常带着众人欺负他，打骂比每天吃饭喝水的次数都多，最开始他的身体会因为受痛而产生反应，“移动来东西格挡！”
这样的结果是面对更严酷的殴打，王子更是不允许他使用“技能”。长期挨打他还能忍受，毕竟从小就被打，身体也习惯了。可是后来他被强迫吃屎喝尿，在一次反抗中他的左眼被弄瞎了，自此之后他看人更闲凶相了，自那以后他一般都低着头，少去看人。
他狠所有人，可是他跟着王子吃的穿的用的尽管是最差的，都要比外面时候好了几个等级。他自我安慰着，也许以后来了个人比他更让王子讨厌，那么他就不是被欺负的那个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等来，所以他狠自己，更狠跟自己一样的流浪儿。
在竞技场看到谢宇的一刹那，他就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他一瞬间就知道谢宇跟他是同类，至少流浪过很长时间，所以他讨厌谢宇，他狠他！而在这层狠中包裹着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个拿着带血短刀面带邪笑的白衣少年”！
镜子的另一边谢宇难得的洗漱了一番，干干净净之后他的心情莫名的有点好。
“已经很久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
于是他躺在床上，闻着花香，慢慢闭上了眼睛。安静的房间渐渐有了轻微的鼾声，不急不缓的。
“嘭”
镜子突然破碎，那些锋利如刀的碎片携着劲风刺向谢宇，瞬间他就如刺猬一般。
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拿着枪对着谢宇的眉心就是一枪。
“砰”
谢宇的眉心出现一个血洞。
刘华露出激动的神情，以至于没发现他的身后，那密密麻麻的树枝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刘华突然感觉背后一紧，就在他回头的刹那，无数的树枝如游蛇一般迅速缠满他的全身，他想反抗，可是根本没有机会，那些树枝缠住了他全身每一个地方，只有有一个地方欲使力就会被迅速勒紧。
一个身影这才从卫生间缓缓走出，正是谢宇！
刘华狠狠地瞪着谢宇，不说一个字！
床上的谢宇这时变成一株小树！
谢宇缓缓开口道：“杀死玻璃墙后的人！”
刘华目光一滞，这才明白原来两边都有提示，而自己以为的先机却变成了陷阱！
谢宇抬起右手，那手慢慢变幻成由无数细小树枝组成的利剑，“还有什么遗言吗？”
刘华哈哈大笑，“遗言！”
说完又一阵狂笑，“一辈子孑然一身，受尽所有苦，哪有什么遗言，连遗言的对象都找不到啊！”
狂笑逐渐转变为苦笑，最后脸色一变，痛苦道：“如果说有什么未了之事，但是有那么一件，就是杀一个人！”
谢宇盯着刘华道：“说了这么多，于我有什么帮助？我又怎么相信你？！你貌似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不善啊！”
刘华笑道：“我讨厌你，第一眼就讨厌，现在也讨厌，无法改变。我也做不了承诺，所谓的承诺你也不会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游戏的内幕！”
谢宇左顾右盼道：“真的？！”
刘华道：“真的，假的，你听听就好！你也不用看了，我们每个人时刻都被监听着，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也许这一切别人觉得更有意思，更新鲜有趣，不然咱们早就挂了！”
刘华顿了顿，接着道：“这个游戏其实只是某个人的“成人试炼场”，我们只是别人的陪练，行走的npc而已，亦是贵族们的一部真实连续剧！”
谢宇打断道：“我有点不懂，你们的世界很混乱，穷的落后到了极致，而富的又想是天堂，而且你们有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比如你说的“连续剧”，“npc”这些！”
刘华笑了笑道：“你能听懂吗？能听懂那有什么奇怪的？！你说你们的世界？！就像再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谢宇激动道：“我真不属于这个世界！”
刘华打断道：“不重要！至于你说这个世界混乱倒是真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个板块的拼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再次拼接，也许今天的邻居各几天就变成了异类，比如“兽类”，“植物类”等等。”
“我们世界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生产，而是来自等价交换，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交换而来。这些你可能都还懂，但是“记忆的馈赠”我估计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谢宇喃喃道：“记忆的馈赠？！”
刘华道：“对，我们会在生活在一段时间后大脑突然接受到不属于自己的这些记忆，这些记忆在自己的世界又完全无法理解！我们就称为“记忆的馈赠”！至于从何而来，为什么而来，我们都不得而知。刚才那些知识就是“记忆的馈赠”所带给我的。”
刘华看了看谢宇，接着道：“你刚才说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就怀疑你是不是之前的记忆变成了空白，你现在的记忆是不是被“馈赠”的？！”
谢宇摸了摸脑袋，低语道：“不可能！”
刘华继续道：“那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谢宇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因为他发现白色墙壁上闪烁着红色的数字，而且是倒数着，应该是时限吧。于是他示意刘华继续。
刘华接着道：“我们都是陪练，最终人员早就内定了！这个人你应该知道了！”
说完刘华看着谢宇。
谢宇努力回忆，“难道是那个很有贵族气息拿短刀杀人的白衣少年？”
刘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冠军只有一个，所以我们都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就让我多活几个小时！”
谢宇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决绝，于是松开了树枝，刘华活动了一下身体。
墙面的倒计时也快到时间了。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
两人的出现引来了众人疑惑的目光，可以两人一起出来？！
他们能出来可都是经过生死搏斗的！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染血的凶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头发凌乱不堪，面色潮红，黑色的紧身衣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半个雪白，黑色的半身裙也难掩春色，若隐若现的让人浮想联翩。而她手中却紧握着一柄带血的袖珍短剑，上面的血还在缓缓滴落！
在她不远处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胸口一个恐怖的伤口，上面还能看看森森白骨。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染了血。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正一脸厌恶的拨弄着。
房间中间那个白袍人看着谢宇和刘华，道：“你们一起出来有点违反规律了，看来我们要加时再看一场了！”
谢宇和刘华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还来这一出。
刘华向谢宇点了点头，仿佛做出了决定，大声道：“我不想死在别人手上，只想死在我的主人“天府国王子”刘文星手上，因为这些年我当牛做马都是我主人的恩赐，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感谢他一路上的照顾！”
说完用手指向那个贵气的白衣少年。
少年正烦躁着，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露出玩味的邪笑，眼神杀意如有形一般狠狠地定在刘华身上。
中间的白袍人大喝道：“放肆！”就欲出手。
刘文星忙伸手示意，然后淡淡开口道：“刘华！出息了啊！既然是自家狗子最后的请求，做主人的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了！”
说完看了看白袍人，后者立即行动，随手一拍，房间里面的人都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原本的房间只剩下刘华和刘文星。
谢宇在这个房间的玻璃墙上能清晰的看到他们的行动。房间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都在思考着利弊。
刘文星率先发难，拿着短刀就朝刘华冲去。刘华仿佛很怕被近身，一边后退一边操纵房间里的精美木凳和华丽的铁盘袭击刘文星。
刘文星手上的短刀并非凡品，轻轻一挥就把木凳铁盘一分为二，他的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在随意的舞刀。刘华渐渐地感觉到了压力，动作逐渐有些乱了，这可是战斗大忌。
一个躲闪不急，刘华的整个左手小臂被斩断鲜血直流。
谢宇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一步慢步步慢，他的身上一下多出来数个刀痕，鲜血如注，很快他就浑身是血。
刘文星讥笑道：“感觉怎么样？！”
刘华怒道：“你的一副嘴角令我作呕，看似人模人样，做事却狗里狗气的！”
说完大吼一声，血气上涌，一股无形之力支持着身体。
房间里的能动的都颤动着，除了那张超长的圆桌。然后一股脑的朝刘文星飞去，刘文星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短刀，可是袭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只能更快的挥动短刀。
刘华的嘴里充满了苦味，那是一颗毒药丸，咬开后能激发人的全部潜能，药效一过人也就死了。这是他作为死侍在保护主人时最终的手段。可是造化弄人，这个最终手段却用来对付被保护者了！
何其讽刺！
随着药丸的药效在全身化开，被刘文星斩的越来越细小的木头铁块都被重新控制一起袭向刘文星。
刘文星压力越来越大，这如同浪潮一般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击已经令他多出受伤，鲜血已侵透白衣，他能感受到他的狼狈。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被随意欺负玩弄的狗今天居然胆大包天的来咬他！看来不得不掏底牌了！
只见他双肩一抖，一个无形的防护罩出现，格挡住了所有攻击。那些木头铁片全部挡在一个球体外。无论刘华怎么控制都不能前进分毫。
刘华讥笑道：“原来我们的王子也是有能力的啊？！跟了你这么久今天有幸第一次看到呢！”
刘文星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倒是你这条狗今天多少给了我一点惊喜！只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说完拿刀对着刘华。
刘华看到攻击还是被格挡在外，于是他控制铁块和木块对着一处持续攻击。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招居然起了作用。
刘华看到刘文星脸上露出吃力的表情，他也兴奋的笑了，“原来你们不是无敌的啊！”
刘文星一时失去了冷静，大喊道：“虫子！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刘华不再理他，他知道自己时限已到，拼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将攻击拉满，密密麻麻的木块铁块如剑雨一般打在防护罩上，刘文星因为吃力而慢慢跪倒在地。
防护罩逐渐变得薄弱直至消失，刘文星等待的攻击并没有来到，缓缓抬头却看到那张厌恶的脸。
刘华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疲惫，一副快死的样子，可是他却在笑，放肆的大笑。
“以前的我跪在你面前，现在的你跪在我面前！有什么感受啊？！我的王子！哈哈哈…”
刘文星大怒，抬头紧盯着他，恨不得手撕了对方，可是浑身酥软根本使不上劲。
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只是身份互换！
“呵～呸”
一口老痰自刘华的嘴吐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刘文星的脸上。
刘文星此时的脸一下就变的狰狞，满腔怒气使得他脸变得通红。
尽管下一刻刘华重重的摔倒在地，尽管那口老痰落在他脸上的瞬间消失，尽管白袍人瞬间扶起了他，让他们的位置互换，他重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刘华，可是依然让他觉得屈辱，让他这些年的高傲荡然无存，他举起手中的短刀扑向被他称之为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