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开山
身躯直立,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巨大骸骨在半空中停滞许久。
直到此刻,令人心悸的白色巨影终于猛地砸下!
与此同时,
“嗡——”
一声嘹亮的剑鸣响彻天地,划破虚空的赤金剑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真元灌注双眼,陆冶很清楚的看见那道横破虚空的飞剑,极为干脆的没入那道巨大白影,转瞬之间,从另一侧洞穿而出!
而白骨邪灵在这一击之下,动作很明显的停滞了数秒,才无力地垂下身躯。
唰!
赤金长剑调转方向,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径直落向前方十丈远的青衣少年手中。
“你还会御剑!?之前怎么没见你露这一手?”陆冶有些诧异。
“一会再说,先把你那丹药给这蠢货喂下,带着她太束手束脚了。”
梁邑把肩上的少女丢给对方,如释重负地活动了下筋骨,略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一路上基本不是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除了一开始围在斋堂门前的那群秃驴,自己基本没参与过战斗,受的最重的伤估计就是挨的血肉触手的那一下了。
说话间,那尊骸骨也已经缓缓开始移动起来。
除了长得像蜘蛛之外,骸骨邪灵的移动方式也极为相似,庞然的骨肢踩在地面之上,却没有发出分毫的响动,这诡异的一幕让直面着骸骨邪灵的二人有些不寒而栗。
直到一根晶莹剔透没有半点瑕疵的骨刃挥砍而来,陆冶才反应过来,连忙拽着刚喂完解毒丹药的隋南枝往后躲去。
“沉沉沉!这二愣子可真重啊!!”
“你左肩好像脱臼了。”
梁邑握住剑刃横挡在胸前,一边回眸飞速瞥了一眼。
再回过头,洁白的骨刃携着尖锐的破空声刺来。
叮!
炬鲤剑与骨刃交击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在这一击之下,骨刃却并未断裂,仅仅是被劈出一块细微的缺口。
见到这一幕,他瞳孔骤然一缩。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身后大吼一声:
“你用火烧它做什么??这特么是淬骨境武夫的骨头,火烧不坏!!”
身后的陆冶早已带着隋南枝跑没影。
无往不利的炬鲤剑此刻优势荡然无存。
而紧接着,暴风骤雨似的骨刃毫无章法的接连袭来!
玛德,这玩意儿不止一条腿!
看了眼头顶肆意倾泻而下的骨刃,梁邑运起一缕真元,附着在赤金剑身之上,周身肌肉一点一点绷紧,九品淬骨的血气熔炉在体内轰然运转!
这种时候,才能发挥出守剑诀的十二成功力。
“......”
“......”
剑刃交错之声坚持了十数息。
砰!!
然后,一道身影应声倒飞而出,撞破一旁早已经成了半片废墟的大殿,狠狠砸在砖石之间。
“...咳....”梁邑拄着炬鲤一点一点撑起身子,身形还未站稳,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还是高估自己的防御了,即便武道入品,但失去真元的支撑,无论是敏捷度还是反应能力,身体都完全跟不上思维的运转。
换句话说,他的神经反应与神识完全不能匹配,而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当中,这一缺陷被无限的放大。
而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那尊骨骸邪灵,堪称无坚不摧的骨架,骨骸邪灵全身上下都可以作为武器,而人体强度最高的躯干部位,几乎全都汇聚到那上百条骨肢之中。
那么.....相对来说最为脆弱的部位,就是上百条骨肢拱卫着的,最中心的头颅躯体!
念及于此,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唰——”
又是一条骨刃挥舞而来。
强行平复下略微颤抖的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迎着这条直取自己项上人头的骨刃,纵身一跃仿若惊鸿,脚尖轻点在晶莹骨刃之上。
下一刻,十几条骨刃从不同方向挥舞而来,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他却置若罔闻,身形在半空陡然一滞。
骨刃循着预判的轨迹,全然扑了个空,下一秒便直接互相撞上,十几条骨刃交错一时间难以分开。
趁着这个空档,梁邑身形一闪,腾空而起绕过眼前刚做出反应,挥舞而来的骨肢来到了骸骨邪灵的上空。
道蕴【驭气】操纵身下的气流将他缓缓托起,立于虚空之中。
剑尖泛着赤金的光芒,直指身下,令人抬眼望去就觉得眼花缭乱的京观躯体。
“那.....那是什么!?”
“.......”
极远处的凡人们忽然都顿住了脚步,仰头望着白骨邪灵上方,那道相较之下无比渺小,却透着无可动摇剑意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一呼一吸之间,他又看到了那条红线。
一条极其细微,自炬鲤剑刃延伸而出,另一头扎进无垠虚空的红线。
只不过,这一回,与在镇江城的挥剑断铁骑截然不同。
心跳声仿若鼓擂,一下一下敲在耳边。
略微调整角度,眼前的红线倏然变得清晰!
而红线的另一端,遥遥牵连着下方庞大骸骨的中枢。
时机已到!
“斩。”
唇角微动,口中漠然吐出一个音节。
话落,
庞然剑气顷刻间纵贯天地!
轰隆——
殿群连同周遭水域,蓦地一阵地动山摇,蛛网般的裂缝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地面出现肉眼可见的塌陷,池水卷起白浪朝着剑气出现的方向席卷而去。
隔着百丈远,陆冶顿住脚步,朝着身后投去视线,旋即怔然。
“不是吧......”
从那道剑气之中,他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属于持剑少年的气,以及,凭对方的修为根本无法发挥出的恐怖剑气!
化神.....
再远处,
身披袈裟的苍老僧人,视线平静注视着这座承载着千年辉煌的古刹缓缓沉没,伴随着一切肮脏不堪回首的过往,永远埋葬于滔天巨浪之下。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东边,与鱼尾山遥相对望的宁台县城。
人流熙攘的长街,此刻却仿佛被按下暂停。
空气寂静无声。
行人贩夫,老妪稚童,皆是满脸呆滞抬头望向天际。
视线越过高耸的城墙。
越过河流。
越过荒原。
在广袤荒原的尽头,
那里,矗立着的山峰,正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