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克胜
厉山县府，一县府尊刘耀文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刘家盘踞厉山县百年有余，祖上在前朝末期参军入伍，积攒了点功勋混了个官身，到了这厉山县任职县尉一职，主管一县武备。
百年来，刘家早已在此根深蒂固，繁衍成一个庞大家族，更是在乱世时期窃取了县府之位，在厉山县一手遮天。不管谁入主青州，在这阳明郡厉山县必须过刘家这一关。
刘耀文悠闲的坐在县府后院凉亭之中，对面是县臣贾寻，两人中间放一棋盘，正在凝神对弈。还有一个中年人立于刘耀文身后，与这位县府尊长相相似。
中年人开口道：“父亲，收到消息，二叔已经出兵了，想来这会儿该与西军碰上了。”
刘耀文捏起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贾老弟，这步老棋咱们已经走了四五遍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你还担心什么？”
贾寻抬起头，胖胖的圆脸上，两撇胡子微翘。年龄大约四十，面色红润，眼光精明透着几分狡黠。
他举起一颗棋子随意放下，心思似乎根本不在棋局上。
“府尊大人，以往跟各路诸侯军亮一亮爪牙，而后再投诚相迎，最后送点粮草便可打发走。可这次的西军有点不一样。他们怕是真想把咱们连根拔起。”
“不出兵还有缓和地余地，直接动手震慑，正好给了他们暴力攻伐的借口。”
刘耀文身后的中年人当下反驳道：“贾叔，您还是对我二叔的金甲军没有信心吗？要不是您总想着固守厉山县，以金甲军的实力，临近几县甚至阳明郡都是咱们的了。西军想打就打，难道咱还怕了他不成。”
刘耀文闻言怒拍一下棋盘，回头瞪着儿子刘成斥道：“成儿放肆！怎么跟你贾叔说话呢？”
贾寻忙站起身连连摆手道：“府尊大人大可不必，成儿年轻气盛，有信心是好事。”
“只是…”贾寻看向刘成叹了口气道：“成儿呐！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说渠水县吧，那个王枭你还记得吗。只他一个，金甲军中包括你二叔，谁能够打过他？”
刘成呐呐道：“一个打不过，上十个、百个，咱们金甲军七千，装备精良，那些饭都吃不饱的流民拿什么跟我们打。”
刘耀文对贾寻信任有加，这时也经不住为儿子站台，摸了摸胡子道：“贾老弟，你在我厉山县当县臣也有十年了，你到底在找什么？你提过的那些山神遗迹以及苍生玉器，老哥我闻所未闻，仙神传说大可不必当真。以你的才能，辅助我刘家称霸青州完全不是问题，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贾寻皱眉，正想说什么时，表情豁然一惊，扭头看向县府高墙。刘家父子的目光也随之而动。
县府院墙高有三丈，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此人一袭青衣，相貌方正，长发束于脑后，手挽一张弓，对着这边比划。
发觉被人发现后，青衣人笑笑，从背后抽出一根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刘耀文瞳孔放大，那箭矢似乎摄住了他的心神，耳畔仿佛有一只猛虎在咆哮。
轰的一声，凉亭不远处的石头假山应声而碎，石屑飞溅烟尘四起。惊的亭中刘家父子两腿发抖，而贾寻颤栗的同时，眼神明亮，直勾勾的盯着青衣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什么人？来人，来人…，金甲县卫，抓住此人…”刘成惊怒大吼，呼叫着县府留守的金甲卫。
不成想金甲卫没有出现，跑进来的尽然是一群身着青甲的兵士。
“西，西军？”刘成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墙上的青衣人抱拳朗声道：“刘县府，西军神箭营营尉燕飞鹰这厢有礼了。县府两千金甲卫已尽数投降，县府大人该当知道怎么做了。”
刘耀文面色铁青，看了眼被一箭击碎的石头假山，心头又惊又惧，人力尽然有如此威力？他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县臣贾寻，却发现对方尽然显得有些兴奋莫名。
他眉头一挑，若有所思，深吸一口气道：“燕千尉，老夫想知道，我那二弟刘耀武带的五千金甲是否也败了？”
九州军制，营尉也称千夫长，所以也叫千尉。
燕飞鹰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潜伏进厉山县，趁你兵力外出时，夺下县府，擒住尔等。”
“不过，毕竟是五千装备精良的久练之兵，将军只有半营不到的兵力，又多有新兵，这会儿或许还没有分出胜负。呵，这也要看将军想把兵练到什么程度。”
刘耀文不明所以：“练兵？”
随后明白了什么，西军是在以金甲兵磨练新兵，哼！好狂妄的西军！
他压下怒火，问道：“不知燕千尉带了多少人潜入了厉山县？县外又有多少西军兵马？”
话音刚落，边上的贾寻热切地补问一句道：“西军像千尉这样的人有多少？可是人人都这般厉害？”
燕飞鹰瞥了一眼这个圆脸汉子一眼，随后眉头皱起，这个人有些奇怪，身上好似蒙了一层迷雾，以他形意境的灵韵都看不透。
“你是何人？”
贾寻忙行礼道：“青州治下阳明郡薄山县人士贾寻，现为厉山县县臣。”
燕飞鹰从高墙上跃下，几个闪跳便至凉亭。近距离看了看贾寻，仍然看不透，他收回目光，道：“都跟我去县城外看看吧！来人，带走！”
西军兵士领命，将三人押出了县府，一路上看见众多金甲卫躺地不起，身上的甲胄也被扒光。
找来几匹马将三人赶上去，西军神箭营将士则是跑步前行。刘耀文这时才发现潜进来的西军人数才三百，不过他们各个背弓带箭，果然是一个射手营。
西军的行军速度很快，赶到县城外的战场只用了一刻钟。
刘耀文骑在马上向战场看去，只见金青两色交融，金色势大，将青色分成三股包围，看样子是碾压之态，可不知为何总有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场中不时有金色身影被打出团队，人数逐渐减少。
突然，三股青流莫名联系在了一起，明明相隔甚远，从外围看却有他们是一体的错觉。
刘家父子看的不明所以，贾寻的眼里场中却是另一番模样。三支青流上空，分别浮现虎头、虎身、虎尾，这一刻三者连为一体，而后虎尾猛甩，顷刻间数千金甲兵尽数倒飞而出。
燕飞鹰奇怪的看了一眼贾寻，侧头对刘耀文道：“县府大人可数清西军人数了？”
刘家父子瞠目结舌，早已失去了傲气，刘成满脑子都是贾寻说过那句话“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