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觉
一招无极御风使出，刀上轻风环绕，张金石跳上去，于空中飞旋一周落下。
李月弧与孔月曦两个旁观者先是惊诧羡慕，而后慢慢变成了失望。
李月弧看着落地的张金石，“就这？它有何威力？”
张金石闻言一窒：“呃…，好像没什么，就是能飞。”
对方翻了一个白眼：“真废！”
孔月曦点点头：“确实，国主闻名天下的刀诀，被你练成了飞行术，挺…奇怪的。”
两人一个劲的嫌弃，张金石尴尬着低头不语。
无极刀诀因为有国主的例子在，长生营中修行的人很多，都梦想着哪天能以一把刀，驭使风火雷电。
这门刀诀灵技，颇为奇特。以一种灵韵衍变并驾驭其他属性力量，风火雷电俱在其中。无极御风的后一招叫无极火刀，可以御火，威力强绝，一刀下去断流焚海。其后还有御水、御雷的招式，一个比一个厉害。
“那什么…，张金石，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练成的？我可以帮你看看怎么改进。”
孔月曦嘴上嫌弃，心中还是比较在意的。这门刀诀她兑换过几次，每次都是无法掌握，时间一到便会忘记刀诀内容，之后再次兑换，反反复复不肯放弃。长生营中跟她有一样操作的不在少数。
“对对对，我也可以帮着修正。”李月弧不甘落后。
张金石疑惑的看了看兴致突然高起来的两人，将掌握这一刀的经历讲了出来。
“顺从而不是掌控？”孔月曦拍了拍张金石的肩膀：“你小子真是个天才！我来试试。”
很显然，孔月曦新兑换的刀诀还没到时间。李月弧则咬牙嘀咕着回去后一定要换一次。
从张金石手中接过刀，孔月曦闭目回想刀诀运转路线，片刻后一身灵韵动荡，根窍境的浩瀚灵韵喷发，使得边上的两人不得不远离。
下一刻长刀挥起，厚重的白金光芒耀眼至极，刀芒斩出，一股微风相随，轰在前方大树上，树叶轻轻飘动。
声势很大，威力很弱。
孔月曦愣了愣，不甘心的试了十几次，然而效果一般。到最后干脆不追求威力，想学张金石那般御风而行，可惜连刀都飘不起来。
她失落的提刀而回，李月弧眼珠一转，上前道：“校尉太厉害了，刀上真的有风哎，用不了多久绝对可以御风。”
孔校尉皱眉瞪了她一眼：“失败就失败了。你挥一刀也会有风。”
李月弧委屈巴巴道：“真的很厉害嘛，张金石就是走了狗屎运，您静下心来肯定比他强。”
“好了，闭嘴。接刀，咱们回去。”
张金石默默跟上，看得出这位校尉心情不好，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对了校尉，咱们干嘛要自己走啊，他不是可以御刀飞吗？”走了片刻，李月突然说道。
孔校尉回头，目光渐亮。
……
阳明郡城，城门相比青州城要矮不少。驻守这里的西军，是分属孔月曦麾下一营。营尉叫李徭，这一营不是普通的白虎营，而是神射营。
城墙上，一列青甲兵士背弓巡逻。
某一刻，一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天空，而后瞳孔张大。
“你们看，空中又人往这边飞！”
同僚纷纷抬头：“会飞又没有飞骑，难道是真灵境？快报营尉！”
神射营营尉李徭站到城墙上时，空中的人影已经清晰了很多。
他凝目望去，眉头皱起，上面的人感觉有些熟悉。
“月弧？还有校尉？”李徭急忙让属下放下弓箭。
空中，一把五尺大刀上，张金石三人踩在上面。
前面是李月弧，半蹲着，手紧紧抓着张金石的腿不放。一脸兴奋又紧张。
张金石后面则是校尉孔月曦，她负手而立，青衣随风飘动，姿态潇洒至极。
五尺大刀是孔校尉的，为了三人站立位置宽裕一点，她将自身的刀贡献出来。
三人从清源山一路御风飞行至此，清源山极高，从高处向下飞，比从崖底向上飞，轻松太多，张金石难得没有中途休息，御风一刀也越来越熟练。
大刀飞临城墙，三人一同跃下。张金石收刀，将其递给孔校尉。
孔月曦却是摆摆手道：“你的刀不是碎了吗，暂且借你用用，找人锻好佩刀再还不迟。”
张金石看了看手里的五尺大刀，犹豫着，这刀太大他怎么随身带呢？他可没有纳物袋。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孔月曦扔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布袋，“用这个收，随刀一起还我便好。”
李徭走过来向几人行礼，孔月曦让他安排人带张金石去苍生营营地。
苍生营从豪山退下来后，一直在阳明郡城。
当众人见到千尉归来时，营地内立刻活了过来。董飞这个莽汉，竟是哭红了眼。
这是苍生营成立以来的首次任务，比较坎坷，意外不少。但好在佘余草成功的采到不少，董飞说已经将草送回青州城了，有扈鸟飞骑在，他一人往返足以。
“曲校尉说，佘余草是否能作为辟谷灵丹的材料，还需要长生营里的灵丹师鉴定。待咱们返回去应该便有结果了。”
张金石点点头：“任务时间是一个月，咱们该返回了。王野、邱海，跟兄弟们说，后天返程，这两天抓紧时间回家看看。”
两人闻言，开心的跑出去传令。苍生营中，隶属阳明郡的兵占了一半，很快营地内便响起了欢呼声。
“老董、赵鹏，其余人你们看好，我再回趟家。”
董飞点头：“扈鸟借你？”
张金石笑着摇摇头：“用不着了，我会飞啦。”
说罢，哈哈大笑，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唤出一把五尺大刀，御刀飞天而上。
轻车熟路的飞回白石镇，那熟悉的小院里，再次看到了父母。
两人的情绪好像并不高，在院里低着头。直到张金石喊了一声，他们才看到踩着一把刀飞落地面的儿子。
“金石…”母亲扑过来抱住他，哭了起来。
张金石笑着安慰，看着走过来的父亲，“爹，老三呢？”
中年汉子面色一暗，妇人放开他，抽泣道：“三儿离家出走了，金石，你可以飞，快帮着找找！”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将事情道来。
老三张金木七天前离家后便没有再回来，父母发动乡里寻找，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直到母亲伤心不已，在弟弟屋里睹物思人，整理东西时，在其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份信。
信里写道，张金木在山里碰到一个白衣仙人，那人说他天赋不错，若是想踏上修仙路，可以跟着他。
张金木一开始自然是不肯的，因为二哥已经在西军立足，并且允诺他两年后带他参军入境。
“小三去豪山干什么？”
张金石拿着信问道，信中弟弟是在豪山碰到的白衣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收服棕熊之人，算起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父亲叹了口气：“自然是去找你，在你走后，心心念念要去你的营里看看。那小子精的很，你娘哪里看的住他。”
张金石默然，现在他已经知道青州这些山里并不简单，猛兽可以小心躲过，精怪却不是凡人能够蒙骗的。
金木信中说，他差点被一只老虎吃掉，是那个白衣人救了他。这是他俩第二次见面，因为有了救命恩情，他犹豫了。
“帮助入境？九丘神木？”
看着信中内容，张金石心中震荡，在弟弟想要再次拒绝时，那白衣人提出可以帮他快速入境，不用考虑年龄未到形体不固的问题。
而这需要一种叫‘九丘神木’的东西。
张金石将信看完，也理解了弟弟为何留信离家。有他这个榜样在，弟弟自然对蜕凡成仙的事较为热切，尤其是那天晚上，他还讲了不少真灵境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传说。
“爹、娘！信你们也看了，金木可以说是得了机缘，不需要担心他。带他走的那人不简单，这会儿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那白衣人我见过，最近逗留在阳明郡这一带，可能与西军的目的一致，或许我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他了。到时候问问。”
父母听了他的安慰，这才放松下来。
“娘，婴儿要是哭了该怎么哄？”
妇人愣了愣：“你问这个干嘛？”
张金石摇头否认，央求母亲快说。
“轻轻摇，唱唱歌，要是饿了，喂点奶，还有…”
张金石认真记着，惹来父母一阵怀疑的目光。
“娘，您教我几首歌，您现在就唱！”
妇人摸摸儿子的头，怀疑是不是生病了，对上儿子着急的目光，看看其烦躁的神色。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哼起了儿歌。
妇人原本出身不错，识文断字小家碧玉，奈何乱世流离，家破人亡。被父亲救下后，成家育子。
三个儿子能识字有学，都是妇人从小教导的缘故。
儿歌轻缓，妇人的音色柔和好听，张金石烦躁的心情渐渐平息，奇异的是脑海中那声声啼哭也平静了。
有了母亲在旁，张金石这一天过的正常了许多。有时候那婴啼会变成天真的笑声，使人心情愉悦。
夜里，陪着父母吃完饭。张金石躺在床上辗转入眠。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婴儿的笑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白色的空间，他猛然坐起。一个小小的身影投入了他的怀抱。
张金石愕然，将小小的身影托了起来。
这是一个白色生灵，全身似一块云朵。长相与人类婴儿无异，有鼻子有眼，细小的手抓着张金石的食指不放。
眼睛圆润，瞳孔如珠，呈黑色。
“是你？你是寄生在我身上的苍生玉器？”
白云生灵盯着他不说话，随后嘴巴一撇哭了起来。
张金石一下慌了，抱起来不断安抚。最后唱起刚学会的儿歌，小家伙才止住哭声，抱着他的手指安然睡去。
“我又进入玉器内部了？”张金石抱着小家伙站起身。四下一看，是熟悉的场景。一片片白云相连，紧密如墙，唯有一处缝隙透着光亮。
走到缝隙处，下方依然是阳明郡附近的山脉景象，往东最高峰为清源山。
俯视清源山区域，猛兽藏于林间，有三四股强悍的气息独霸一方。豪山上那头熊已不见，附近的厉山、渠水山等有名的大山上，也可感受到几股非凡的气息。
“没想到郡里的山林间藏了这么多精怪！”张金石感慨一句，为自己以前的盲目自信感到后怕。那时常常想着，要是有好的弓箭刀兵在手，山林如猎场，定可以闯入深处满载而归。
“这天光越来越高了，按青玄老师所讲，苍生玉器现世时间越来越近了。”
在这云层之上看，现实中即便是晚上，底下的景色也照样光彩夺目。似乎这里没有黑白之分。
“嗯？等等，我进了这里，即便是一会儿，出去或许已经过了许多天了。”
张金石猛然想到这点，悠然的心情立刻散了，他看了看熟睡的白云小生灵，想要将其叫醒。若是现实中他昏睡个十天半月，父母不得担心死，定好返回青州城的日程也会耽搁，董飞等人定会找到家里来。
摇了摇小家伙，它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到张金石后，眼光亮起，认为是要和它一起玩。
随后跳上其肩头，左摇右摆，不时以头撞一下张金石的脑袋。
撞上之后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下一刻，它又以小手拉住大人的食指，轻轻一跃，带着张金石飞了起来。
张金石只感觉身体化成了一朵云，在云层间快速穿梭，想要发声却张不开口。
几次想要表达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收到回应，或许对方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到最后，张金石干脆放弃，顺从着小家伙，在这云上空间恣意傲游。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昏昏欲睡。
当他再次醒来时，看到坐在床边的母亲。
“嗨，这孩子，这么大了头一次见你睡懒觉。该起了！”妇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张金石立马坐起：“娘，我睡了多久？”
妇人愣了愣：“一晚上啊，还能睡多久？做噩梦了？”
“一晚？”张金石拍了拍脸：“只有一晚？”
“当然，这孩子，睡懵了？”
张金石摇摇头，回想昨晚经历，确实是进了玉器内，难道在睡觉的时候进去，时间跟现实一样？
或者，上次是因为刚刚寄生的缘故？
张金石疑惑的拍了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