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空荡
寒暄了几句，二楼打麻将的老干部们又爆发出雷鸣般争吵，不知道是哪个大妈输钱了，那爆鸣音隔着三条街都听得到。
赵老九跟夜尽藏摆手示意了一下，便迈大步传送二楼走去。
走出赵老九的店，夜尽藏向四周眺望，冰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夏日的炎热并没有受夜幕一丁点的影响，霓虹灯的闪光足够支撑起整座城市。
年轻的男男女女穿着展现他们身材的服饰，把酒言欢，在黑夜的笼罩下，似乎一切行为都是被世界允许的。
路边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满脸疲倦地被家长赶着，他们可能是这夜色中唯一的一股清流。
不知道柳甜馨现在在干什么，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单的，拿钱去买不知道比分结果的比赛，那就和结局终将一无所有的赌徒没有了任何的区别。
现在自己手里五十多万，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维持个一年半载的开销，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着柳甜馨那令人回味的音容笑貌，夜尽藏招手拦停了路上的一辆挂着“空车”标牌的出租车。
“师傅，去甜馨体彩店。”
“好咧。”
上了车，出租车的广播里播放着专家对世界杯决赛的预测。
“作为研究足球三十年的资深球迷，我谈一谈个人的见解，我认为，本次巴西世界杯的决赛，进球数一定少不了。”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年人在广播里说道。
“胡指导，此话怎讲？”女声很甜美，一听就是专门学过播音主持的美女主持人。
胡指导声音高了八度，看上去对面美女主持人长得很有提高人自信心的意味：“这很简单，你想想，决赛的对战双方是谁？”
“德国和阿根廷。”
“对咯，我们都知道，德国半决赛那可是7：1巴西，单边7个球，在世界杯半决赛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大概也是后无来者，你说半决赛都这样，决赛能少了吗？”
“不能。”
“再看阿根廷，那可是有梅老板等一众球星，都是五大联赛各大豪门的顶梁柱，虽然半决赛打荷兰的时候没有进球，但我看了全场，没有进球完全是因为运气稍差，你看他们点球踢得多稳。”
“是。”
“所有我个人认为，这次巴西世界杯总决赛，两个队进球数起码有四个，甚至更多，我预测向来精准，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关注我的球迷朋友心里都很清楚。”
“踏马的！不听了就这个姓胡的，就没预测对过！”出租车司机一把关上了广播，自顾自地朝夜尽藏抱怨世界杯全是假赛，这一个月他赔了两年攒的积蓄，老婆是怎么跟他吵架要闹离婚的。
这很正常，毕竟“赌徒输光定律”是科学的。
夜尽藏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了车，眼前甜馨体彩店的大门依旧锁着，和早上夜尽藏出去那会儿一模一样。
才九点，这个时间讲道理体彩店还应该营业的才对。
用钥匙打开了卷帘门，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
难道是因为今天比赛少，柳甜馨提前回去了？
喧嚣的夜色在这一刻变得冷寂了下来，夜尽藏拉上卷帘门，本打算邀请柳甜馨今天晚上一起去自己刚租的房子看一看的想法变成了泡影。
要不要去柳甜馨家看一眼？
游荡在去往柳甜馨家的路上，夜尽藏突然停下了脚步，昨天晚上，柳甜馨拒绝自己跟他一起回去的想法很坚决，如果贸然打扰，怕是对两边都不好。
万一柳甜馨有男朋友呢？
自己去了。
人家男朋友在家：“这小子谁啊？”
柳甜馨：“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觉得我会信？”
再打起来就不好了，不是自己怕打架，从小习武，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夜尽藏什么都不怕，但影响了柳甜馨地生活就不好了。
毕竟只是在为难时刻搭救过一手的恩人，又不是仇人。
想到这儿的夜尽藏又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司机师傅报了自己租住房子的地址。
一路上，这个司机师傅什么都没有说，很沉默就到了地方。
回到租住的房子，房间内一如既往的空荡，九十多平米的房子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冷清。
夜尽藏苦笑了一声，将六万多的现金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躺倒在沙发上，胃有些涨，头有些晕，可能是这不规律的睡眠影响的。
连卧室都没有回，夜尽藏倒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
突然，侧卧的房间内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砂纸在地面上摩擦，微弱但格外刺耳。
夜尽藏猛地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窗外的光亮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分不清现在是几点。
侧卧内那个“沙沙”的声音还在游荡，房间内似乎还有微弱的光亮。
呼吸在那一刻变得急促，侧卧正中那块突兀的石头再一次涌入夜尽藏地脑海。
悄悄地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缓缓地坐起身，点开闪光灯，移动到客厅大灯开关的位置，点开灯。
客厅暗红色的灯光让整个房间变得更加阴森。
“踏马的！”
夜尽藏不由得咒骂了一句，这是什么装修风格，本来墙上挂着的红绸带就已经够吓人了，还要装红灯，安个发白光的白炽灯不好吗？
侧卧内地“沙沙”声音随着客厅红灯的亮起戛然而止。
夜尽藏驻足听了一会儿，整个房间安静地倒是有些吓人了。
捏住脚步来到厨房摸了一把菜刀，夜尽藏走进侧卧，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侧卧的灯光是黄色的，黄色的光线下，两张儿童床和中间那块石头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
蹲下来仔细搜索了下，床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窗帘也没有。
可能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刚换新房子的缘故。
哪有来新房子第一个晚上就睡沙发的？
夜尽藏苦笑了一声，来到侧卧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过是些爬行的虫子半夜出来觅食的动静吧。
关上灯，将菜刀放回厨房。
来到主卧，打开灯的开关。
这主卧的灯光倒是白色的。
将客厅的灯关好，夜尽藏倒在那张为新人结婚准备的双人床上。
困倦再次涌上心头，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