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戏未唱完
对于身后马蔚然的紧张和戒备，唐颂恍若未觉。
他只是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谭忠恕家的电话。
他这才回头看向马蔚然，目光落在其放在口袋中的右手上稍稍停留了几秒，微微一怔后，若有所思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先打个电话。”
马蔚然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戒备有些表露在外，有些不自然地拿出手来。
另一边，电话很快接通。
接电话的是陆怡君。
“是我，新杰，老谭呢？”唐颂问道。
“他一早就出门了，好像说要去开一个什么会。”陆怡君道。
“知道了。”唐颂挂了电话，看向马蔚然道：“老谭有没有授权你情况紧急的话，准许你离开这儿去找他？”
“没有。”马蔚然眼神一闪，摇头道，“我只是负责医疗方面的问题，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装，还跟我装？”唐颂皱眉看着他，“我之前就说过，老谭把你关在这儿很奇怪。但他这人从来都不干没来由的事儿，所以你在这儿一定有你存在的作用。蔚然，我不问你具体的任务，但现在我有急事儿必须立马联系上老谭，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的，别耽误了正事儿！”
马蔚然眼神闪烁，问道：“你刚说要让我帮你一个忙，什么忙？”
“就是我现在跟你说的，帮我联系老谭！”唐颂道，“里面那犯人招了，但他只跟老谭说。这事儿耽误不得，我怕拖得久了那家伙想的一多，再改主意了。”
马蔚然似乎松了口气，他笑了，道：“你怎么这么笃定我能联系上局长？”
“猜的，你快点吧，等办完正事儿咱再闲聊。”唐颂有些不耐催促道。
“好，你在这儿等着！”马蔚然深深看了眼唐颂，“新杰，你果然没让局长失望。”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没让局长失望？
马蔚然最后一句话让唐颂心里一跳。
正如他所说，马蔚然的存在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之前他就当面提出过质疑，但马蔚然并没说什么，他不相信谭忠恕这种老狐狸会做出毫无理由且莫名其妙的安排。再联想到谭忠恕对自己的猜忌，他有充分理由怀疑这次的审讯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忠诚的考验，而马蔚然充当的则是一个监视的角色。
马蔚然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暴露了这一点，看来他猜得没错。
虽然验证了猜测，但唐颂心中却没有任何成就感，他还在为水手的即将暴露感到忧心忡忡。
尽管担忧，却并不妨碍唐颂此刻做出保全自己，放弃水手，甚至放弃第一个任务的选择。
唐颂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地下党，他也做不出牺牲自己的伟大选择。
这一点是谭忠恕死也想不到的，他的考验对于唐颂来说完全不起作用，他设置的陷阱，唐颂这个假地下党肯定不会踏进去。
这个圈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只是直到现在，唐颂还没意识到这整件事都是一个圈套！
他虽然猜出了马蔚然的作用，但却没猜出赵伟民只是个“演员”！直到现在他都以为这一切是真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自私”的选择！并不妨碍他丝毫不知情，又不加犹豫地绕开了这个致命陷阱！
马蔚然来到走廊出口，两个卫兵立刻拦下他。
但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行证来，两个卫兵看到这张纸后，立刻敬礼放行。
马蔚然径直来到走廊另一头，局长秘书崔曼丽正坐在办公室门口，见到马蔚然急忙起身。
“我要见局长！”马蔚然道。
“好的！”早得到吩咐的崔曼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马蔚然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
“局长，马处长来了。”崔曼丽汇报道。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谭忠恕的声音。
本该去市政厅开会的他，居然一大早就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而且他一直在等着马蔚然的到来！
谭忠恕看向马蔚然，眼中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紧张来。
“局长，刘处长没问题！”马蔚然知道谭忠恕在等什么答案，他也没有卖关子，“赵伟民供出水手后，他就直接打电话去您家里联络您，中间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
马蔚然道：“他找不到您后，就直接让我联络您。他很聪明，已经猜出我的作用是监督他，他猜到我可以直接联络到您。”
谭忠恕闻言皱起眉头：“他是先给我家打的电话，还是先让你找我？”
“先打的电话。”马蔚然道。
谭忠恕舒展开了眉头，先打电话的话，说明唐颂并非是试探过后才做出决定，这个顺序很重要。
“局长，我觉得对刘处长的试探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马蔚然道，“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如果他真是那个卧底，绝不可能连水手这种重要人物的安危都不顾。”
谭忠恕没有说话，他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还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谭忠恕看着马蔚然，“戏要演全套，这场考验一定要有个完美的结局。蔚然，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还有必要继续演下去吗？”马蔚然道。
“有必要。”谭忠恕幽幽道，“也许他是权衡利弊后才放弃冒险，那我们就有必要为他创造机会。”
“如果他连后面的机会都放弃，那是不是说明，刘处长是完全可信的？”马蔚然问道。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事情。”谭忠恕道，“不过他要是真的通过了这次的考验，那对他的考察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顿了顿，谭忠恕看着马蔚然道：“这件事的收尾工作要做得干净。这件事的真相除了你我，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局长放心，蔚然一定永远保密！”马蔚然正色道。
谭忠恕点点头道：“去吧，唱好最后一出戏。”
“是！”
马蔚然很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唐颂正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联系上老谭了吗？”他对马蔚然扬扬下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