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明,从南京登基开始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86章 肠断白蘋洲(上)

五月十五日清晨,一夜睡不好的朱松和朱成功就来到江边查看起江防来。钱谦益虽然起得稍迟了些,用了饭后也就找到了朱松,便小心翼翼伺候了起来。

不过朱松对行军打仗是个只懂皮毛的门外汉。所谓的查看江防,无非就是胡乱摸着火炮,请教着如何释放,多少时间填充下一发炮弹这些看似无用的事情罢了。

几人一路从东往南行,都快走到了京口的北固亭了,才看到满脸春风的郑鸿逵匆匆来迎。

郑鸿逵虽然有着诸多毛病,但也真不是中风的老爷们可比拟了,一眼就看出朱松心中所想,只是笑着解释:“昨夜才登了船,哪有这么快就能回来的?请将军且回营中休憩,也让卑职略尽地主之谊。”

虽然军中倒是有些风言风语,但是镇江的老爷们全似中风般,时至今日居然还真没人知道朱松到了镇江!既然朱松的身份没有摆出来,那便还是让众人在外面称呼作将军了。

朱松眺望着不远处的北固楼,想到的全是去年时的豪气干云,又扭头看向江面,今天的长江格外平静,江水悠悠。

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切似乎都没有变,总有种不合时宜的安宁感在心头作祟。

倘若真的无事发生,朱松倒是想再登一登北固楼,不过又如何会无事发生呢?

江对岸便是东虏,朱松很快就被江岸上整齐设防的大炮拉回现实中。

一干人很快就从江岸边回来,进了郑鸿逵的大帐里。

日头高悬,大帐中倒是凉快,甚至午时都没到,郑鸿逵就已经摆下了一席酒菜,不过在钱谦益的表示下,服侍几人用饭的侍从到底是没围在桌边,一时间还是这么几人在大帐当中。

虽说酒菜香甜,但是如此局面,又能聊些什么内容作下酒菜呢?说了没几句闲话,马上又扯回到了眼下战局中。

朱松问道:“昨日郑卿所说,纵然东虏在陆上横行无忌,但是若是在水上作战,便是再通天的手段都不灵了,可有此事?”

郑鸿逵忙不迭点头,连忙答道:“正是如此。好教将军知晓,自卑职赴任镇江以来,勤加练兵,便是一日都不曾懈怠。眼下镇江如同金汤一般,卑职手下的儿郎个个都是水中好手,东虏若敢来,必教他大败而归。”

朱松倒是没点头,只是接着问着:“除了镇江一处呢?浦口、采石、瓜州、仪真,都是长江门户,若东虏从其他处偷渡,又将如何?”

郑鸿逵一时哑然,好一小会才接话说道:“敢问将军是怎么想的?”

朱松摇头:“我能如何想?我听郑总兵的言下之意是只能保着镇江的安宁,咱们就不能试试主动出击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平日里喊着‘么么小丑’的朱成功也赶紧说道:“如今兵无战心,强行渡江攻打仪真,若是打下来也难以立足。若是打不下来,则将一溃千里,原本的天险很有可能也会成了一纸空谈了。”

朱松叹气,然后继续问道:“倒也是这个道理。那能不能诱着东虏过江,咱们在长江上打个水战提升下士气呢?”

郑鸿逵也正经起来:“先不说东虏是否愿战,如若主动打水战,那不是就将江上设好的大炮置之不用么?”

朱松看着几人忧愁的脸色,还是振奋说道:“换个说辞,能否趁着东虏渡江的时候,咱们安插一部人马,在江面上打个埋伏?”

朱成功略一思索,还未言语。郑鸿逵便抢着说道:“眼下有三难。一者刮着南风,长江上并非平静,将船只停泊在江面上绝非易事,便只能从松江甚至崇明等处发兵才行。二者,东虏何时过江,何处过江,根本无从知晓,便是知晓了,也得提前通知两处,让他们早早准备。三者,无论是崇明的顾三麻子还是吴淞的吴志葵,未必真心愿意作战,万一战局不利,反而是埋伏的战船先行撤离了。将军高见,倒也不是说全然无用,只是担心会徒劳无功。”

朱松看着朱成功,朱成功也是点了下头,朱松也只好叹气略表无奈。

钱谦益看着朱松的反应,赶紧继续问着郑鸿逵:“按郑总兵的意思,便是只能干耗在这么?”

郑鸿逵答道:“好叫大宗伯知晓,能拦住东虏不让其南下,又怎么能叫干耗呢?而且卑职已经写了封家书给家兄,让其筹措粮草速速运往镇江,家兄略有薄财,便真要耗上一年半载,也是耗得住的。”

朱松叹气:“可是这般,不是便放任东虏进退自如吗?咱们一点战机都抓不住,要是江南哪处失陷了,那耗在镇江,才是真正的徒劳无功啊。”

时下气氛也压抑了起来,一时间朱松也吃不下饭,外头又燥热,更让朱松心中烦躁起来。

索性他娘的和鞑子拼了!朱松已经开始冒出这样的念头了。

钱谦益到底是长者,开始劝慰起众人:“郑总兵派的勇士还未回来,现在将话说死了,未免太早。”

郑鸿逵称是,连忙给钱谦益添酒:“大宗伯说得极是。”

午时过后,日头渐发晒了起来,而江面还是一片波光粼粼,放眼望去便是一点木料都没漂浮在江面上,如何不叫人烦躁?

郑鸿逵还是勉力说道:“白日间也太显眼了,或许等到晚间就有结果。”

朱松担忧道:“只怕郑总兵太过乐观。”

郑鸿逵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局面要真是大坏,那五十壮士为国捐躯,也算得其所哉了。”

朱松更加烦躁,心里只是想着感情死的不是你,倒是可以在这感慨激昂,说着什么得其所哉。

随后又想到自己也只是杵在这什么事都不做,心下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便是再也坐不住了,只是推辞要去江边再看看江防,领着朱成功出帐去了。

时间就这般无所事事地流逝,日头斜了都不见得有船只过得江来。愈发烦躁的朱松便回到郑鸿逵安置的驻地,也就是离江岸不过二里的田仰的行辕处,将自己这一年来记录过的大小事情一一看了起来,寻找着破局的法子。

也就是朱松挠头抓耳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高喊:“船!有船过来了!”

仿佛夜间一丝光亮照到心里,朱松喜出望外,便放下纸笔急忙跑了出去,刚好看到郑鸿逵已经站在了高台上,吩咐着江岸的军士们将火把全部举起来。

可是夜里深沉,除了看到影子晃动外,光亮如何能撒在江面上?

朱松往高台处赶去,郑鸿逵也从高台处往下走来,近前郑鸿逵说得第一句居然是要让军士们开炮!

朱松连忙制止:“不能开炮!为何要开炮?”

郑鸿逵被火把的光照下脸上有层红晕,往江岸走去的同时急切说着:“皇...黄将军不知,这江面上的涟漪起码有百十艘船!卑职当时只差遣了两艘过去,若是鞑子近了岸了,那便是毁之晚矣了!”

朱松自然是个不通军事的门外汉,闻言也觉得郑鸿逵说得有理,踌躇间二人只是离着江岸越发近了,而朱松还没想好要不要阻止郑鸿逵开炮。

这时江岸上有个眼睛利索的喊道:“总爷!不用开炮!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