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山东有义士
当阿济格下定决心上表自请南征，整顿兵马的时候，虽然连将军号和萝卜章都印好了，但是出兵日期还得再等等。
主要是对于入主北京‘褪去野蛮’的后金国来说，发动战争还需要借口。
地处北直隶、河北的大儒们当然愿意为新主辩经了，占据所谓大义的名分还不简单？
因为大明这段时间确实也不算地道。
从西往东来说，虽然汉中、兴安一带已经停止了摩擦，但是在西北三边还是有散兵游勇打着大明的旗号抗争的。
郧阳南阳一线，从终南山下来的孙守法虽然归堵胤锡节制，但是其人时不时差派小队人马往返商州、郧西之间，解救了不少将要被圈地后成为包衣的‘后金百姓’，这件事在‘大儒们’眼里，算个妄开边衅，不算过分吧？
河南一带，高杰三月二十四日就听闻后金有意交割洛阳，便立刻派遣副总兵郭虎还有刘洪起带兵到了登封一带，还差遣游骑在洛阳周边探视，自然也少不了解救被圈地的‘后金百姓’。
‘大儒’可有话要说了，洛阳可是大清国土啊，这不是南人自己欲效仿端平故事，擅开边衅么？毕竟洛阳是我大清打算施舍给你的，而你是不能主动来抢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算擿抉细微了，找来找去，还真算是给‘大儒’们找出个借口来。
在河南东部年初的时候，开封和卫辉府就有几个打着顺治年号的官员，堂而皇之引渡河北百姓潜归大明。
虽然这些官员都被明正典刑了，但是仔细盘查后，发现这些人全是凌駉的亲信。
那我大清国都把你南国的叛将李际遇斩了首，怎么你南国还要潜匿我大清的‘叛徒’么？
一来二去，‘大儒们’索性炮制了一篇南下擒拿叛贼凌駉、其余不问的檄文，以此当发兵借口。
只是，很多时候想法跟不上形势。
原本定于四月初五出兵的阿济格，四月初八进入山东地界的东昌府后，并没有南下兖州，反而整整五天，都停留在济南府附近。
原因无他，山东一带实在是太多‘贼寇’了！
虽然说由于实力悬殊，大明不得不放弃山东中北部和后金达成了和议，但是不代表山东百姓就选择放弃了啊！
崇祯十七年八月，随着黄蜚带了三万军民南下进驻庙湾和瓜州，身为刘泽清的残渣之一的杨威，便盘踞在登莱一带，自称山东前锋恢剿副总兵，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海陆寇略，搞得登莱等地被‘肆行焚戮’。
十月，赵应元在青州起义，格杀了后金招抚山东的王鳌永，虽然旋即被平定，但是青州一带又分裂了十几股赵应元的残兵。
十二月，秦尚行、王家忠、翟从谔聚众起义，欲结连刘泽清，共扶杨威称帝，按后金方说法是‘势甚猖獗，三百里之内，人民俱遭蹂躏。’
转了年来，到正月的时候，居然还有‘刁民’围了济南府附近的禹城，甚至还配备了攻城车。
很快‘叛乱’就被平定，但是缴获的物品中，不但器械精良，甚至还有一面刻了总镇山东令的小红令旗...
还有三月的时候，就连在石城岛上潜藏不出的林庆业都也活跃了起来，和赵威遥相呼应。
可以说单是扫荡这些义民义士，就够费心费力了。而且也只能是驱逐，‘刁民’们看到大势不好就躲入深山老林中去了。
如此时局，眼下还真不是传檄的时候。
甚至上，大明也陷入了误判，凌駉也只是向朝廷请示是否接应义军，朱松也只是让黄蜚进驻庙湾，好接应赵威、林庆业等部南下，在这时候虽然觉得有可能要开启大战，但是总归还是存了两分懈怠之心的。
等到济南和青州的道路都被扫平后，四月十七日，阿济格分兵三千扫荡山东余孽，自泰安州南下直扑东平州。
而此时凌駉恰好坐镇东平在招抚义民，误以为阿济格的先锋是扫荡过了境的后金兵，于是几千东平的乡勇气血方刚，就这么撞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东平州两个时辰就已失陷，甚至凌駉本人都没了音信。
而等到定武朝廷知道这一见闻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一日了。
文渊阁内，王铎和马士英看着地图，眉头紧锁在地图上比划，后面立侍着好几个兵部的主事，甚至还有从户部赶来的马绍愉。
一阵脚步声后，朱松无比严肃地现身文渊阁，直接冲着二位阁老喊道：“后金兵是几路南下？现在到了何处？什么时候动的兵，怎么现在朝廷才知道？”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王铎也脸带羞愧，到底是马士英站出来说道：“这一切是臣失了计较！没想到中了奸计，请皇上...”
朱松脚步不停，直接摆手打断：“现在不说什么罚不罚的！朕也被蒙蔽在其中，要罚就先罚朕这个玩忽职守的！”
马士英和王铎还要就朱松这一句话作些客套话，朱松已经站到铺着地图的桌上：“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后金兵寇略到哪了？”
马士英直接指着地图：“四月十九日的塘报，已经破了济宁州，由山东南下了。”
朱松看着地图上密集的画线，又看到立侍的马绍愉，直接摆手喊他过来一起参详。
马士英继续作着介绍：“江北督师史可法写的揭帖，山东淮南这一侧，只有八王阿济格带兵南下，具体兵马尚不清楚，有说五万有说十万的。是否分兵，眼下还不好说，或许是其他处塘报未至。”
朱松看着地图，饶是镇定也倒吸了凉气，因为眼下看来，山东全境基本已失，如果后金在淮河一线问渡成功，那便只剩最后一道长江天险了。
朱松问着身后几个兵部主事：“左良玉和堵胤锡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一个兵部主事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宁南侯及何腾蛟还在和受抚的闯贼余部议论安插驻地的事情...”
朱松直接打断：“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朕的旨意，他们不是要襄阳和荆州安顿家眷吗？就直接许出去！让宁南侯和这些人都准备应战！”
另一个兵部主事赶紧接话：“堵督师十日前已经破献贼广元等处。”
朱松思索一小会：“献贼先不问，让堵胤锡回师汉中，许他便宜行事之权！”
二位主事领了旨，朱松又扫了一圈这七八个唯唯诺诺的兵部堂官，直接吩咐道：“你们各司其职，就不要在内阁这边驻留了！马卿，你去把朱成功一起请过来。”
朱松又思量了一下：“顺便把梅春也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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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谦益奉诏急归南京。——《后明史.列传九马钱高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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