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中枢会议前的相聚
天刚蒙蒙亮，周德明就醒了。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想着郑文韬说的话。
这次去中枢开会，他说到底还是摸不着头脑。
武术这些年一直边缘化，别说国家层面的会议了，就连市里的工作交流会，也许久没邀请过武术协会了。
可这次，中枢竟然直接点了他的名。
周德明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
身旁的妻子林翠仪也醒了，侧过身看着他：
“怎么醒这么早？”
周德明转过头，笑了笑：
“睡不着。今天这事儿，心里没底。”
林翠仪坐起身，披上床头的外套，瞅了他一眼：
“有什么没底的？开个会而已，别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说着，林翠仪伸手把周德明的被子掀开：
“起来吧，早准备早安心。”
周德明顺从地爬起来，穿上拖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他们的小区不算高档，但胜在环境安静，楼下的绿化带里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追逐。
周德明站了一会儿，才回身去挑选衣服。
林翠仪见他穿得随意，赶紧拦住：
“等等，这么大的会，你穿这身哪行，换那套西装吧，就是你去年参加武术节穿的那套。”
周德明有些无奈：“这套也挺正式的啊。”
林翠仪瞪了他一眼，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容置疑：
“中枢开会，都是些什么人？你平时穿得随便也就算了，可今天不一样，你就不能给自己长点脸？”
周德明摸了摸鼻子：
“行行行，你说了算。”
林翠仪从衣柜里翻出那套藏蓝色的西装，又拿出熨斗仔细熨了一遍，把西装上细微的褶皱都弄平整了，才递给周德明：
“换上试试。”
换好衣服后，林翠仪上下打量了一番：
“领带呢？不能光穿西装，得配领带。”
周德明蹲在鞋柜旁系鞋带，头也不抬：
“那玩意儿勒得慌，真用不着。”
“用得着！”林翠仪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一条深灰色的领带，走到他面前：
“今天你听我的，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自己舒服。你不代表你个人，还代表武术协会。”
林翠仪一边念叨，一边帮忙把领带系好，又细细整理了西装的领口和袖口，这才满意地退后一步：
“嗯，这样看着精神多了。看着还真像个领导呢。”
周德明也笑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
“行了行了，您老满意就行。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林翠仪把他送到门口，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
“记住啊，开会的时候别多说话，听清楚了再回答，别闹笑话。”
周德明笑着摆摆手：
“我晓得的，放心吧。”
走出小区的时候，郑文韬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是一辆黑色的奥迪，低调又稳重。
司机见周德明出来，赶紧下车帮他打开后车门。
郑文韬坐在后座，见到周德明，笑着招呼了一声：
“周会长，精神不错嘛。”
周德明坐上车，关上车门后笑了笑：
“郑局长，这可是头一回去中枢开会，我还是挺紧张的。”
郑文韬点点头：
“理解。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这次只是去听会，主要是了解情况。”
周德明愣了一下：
“咱们连会议主题都不知道？”
郑文韬摇了摇头：
“没接到具体通知。但既然点了你的名，我猜可能跟武术有关。”
“武术？”周德明皱了皱眉：
“武术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
郑文韬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深意：
“谁知道呢？”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早晨的路上，街道上的车辆不多，晨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给人一种温暖又安静的感觉。
两人闲聊了几句，车厢里的气氛逐渐轻松下来。
不多时，车子驶入京城大院。
司机熟练地将车停在招待所门口，郑文韬和周德明下车后，步行朝大院的前厅走去。
一走进前厅，周德明的脚步微微一顿。
参加这种会议的应该都是些穿着正装的官员和学者，可眼前的场景却让周德明有些意外。
前厅里的人并不多，但却显得有些“多元化”。
除了几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还有一些身着特殊服饰的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道人。
这道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茶，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那道袍的颜色和质地极为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道观制服。
周德明的目光落在那道人脸上，顿时一愣。
他认得这个人——姜望，白云观的观主，同时也是道家协会的会长，他不是普通的道士，而是道门的一代宗师，地位甚至比他这个武术协会会长还要高。
“怎么，认识？”郑文韬见他愣神，低声问了一句。
“认识。”周德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那是白云观的姜观主，道家协会的会长。”
郑文韬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姜望身上：
“连他都来了？看来这次会议很特殊啊。”
两人正低声交谈，前厅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起身，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
姜望也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周德明和郑文韬赶紧回应，虽然大家彼此并不熟络，但这种场合下，礼节是少不了的。
简单寒暄过后，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茶等待。
周德明坐在沙发上，心里却有些发蒙。
他环顾了一圈，除了姜望之外，还有几位穿着类似奇怪服饰的人，再看那些穿西装的人，个个气质不凡，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官员。
“郑局长，”周德明低声问道：
“这些人到底……”
郑文韬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显然，他自己也没弄明白。
前厅里一片安静，偶尔有服务员端着茶水走过，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众人各自坐着，或低头看资料，或闭目养神，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动。
又过了十来分钟，前厅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众人几乎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老年人走了进来，神态从容，目光温和。
“林院士？”不知是谁轻声说了一句。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林希棠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都坐，都坐。”
虽然这么说，但没人真的坐下。
林希棠的地位太特殊了，即便是姜望这样的道门宗师，见了他也要主动打招呼。
周德明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他自然也认识林希棠，但问题是，林院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希棠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笑着说道：
“大家别拘束，我今天也是来参会的。”
这句话不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让众人更加困惑了。
一个科学院的院士，一群研究传统文化的专家，再加上武术界的代表，教育界的专家，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太过奇特。
但偏偏，所有人都是被中枢直接点名要求参加的。
又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前来接引他们。
“诸位，”林希棠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会议室吧。”
众人纷纷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向会议室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工作人员在一扇深褐色的大门前停下，侧身让开。
林希棠第一个迈步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周德明是最后一个进入的。
身后那扇厚重的门，在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中，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