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斧头帮
和历史上一样，67军接到了右翼作战集群司令张发奎的命令！
那个命令内容，也和历史上一样。
死守松江三日！尽一切可能掩护大军后撤……
可历史上哪里是特么后撤，那就是夺路而逃！
不得不说，蝴蝶也好，幺蛾子也罢，造成的改变都是有传导作用的。
金山卫战场上迟滞了日军的进攻速度，一定程度上遏止和减缓了溃败的传播速度，67军也因此获得了宝贵的时间，可以让他们进行工事构筑……
“喂喂喂！咋个子情况，为啥子不走了？”
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穿着草鞋扛着汉阳造的士兵路过此处，发现居然有士兵在当街构筑沙包，在废墟里布置射击位置，纷纷七嘴八舌好奇地问道。
说的是四川话，当然就是川军。
“兄弟，你们哪一部分的？”
“我们67军的，刚打中原上来，你们那旮沓滴？”
一个东北大汉拄着铁锹，擦着汗，和川军兄弟聊了起来。
“啷个部分都有洒！主要是26师的。”
“26师？你们是川军43军26师？”
这位东北军少尉排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没的错喽！就是我们撒！”
26师的战士们全都昂着脑袋，无比自豪！
川军出川第一战，43军26师接替被打残的德械36师守卫大场方向阵地。
原本以为，这支连一门炮都没有的叫花子部队，根本就不是对面日军之敌！
可不是嘛！从自动火力而言，仅有一个26师的第43军，汉阳造老套筒是主要装备，子弹每个人平均二十几发，平均每个排才有一挺轻机枪，全师磕磕砸砸总共十几门迫击炮，什么山炮野炮……龟儿子你说啥子哟！人家就没见过！
就这样的火力输出，都不如日军一个配了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步兵大队！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26师在大场方向，与小鬼子恶战了七昼夜！
最后一天，要交接阵地的时候，26师居然向日军发起了进攻，夺回了部分阵地！
七昼夜，根据战后资料统计，26师总计造成日军4000人伤亡，占到整个淞沪会战日军伤亡的一成之多！是淞沪会战战绩最好的五个师之一！
26师没有啥战术，之所以造成日军如此惨重杀伤，唯一办法就是，拉响手榴弹与鬼子同归于尽！
七昼夜之后，一万人的43军26师，4个团长战死2个，14个营长战死13个，连排长的伤亡达到250余人，基本上全部军官换了一茬子，最终活着下战场的不到700人……
聊了不一会儿，26师士兵们一致做出决定。
不走了！
就在这里，跟东北军兄弟们一起，再干一仗！
死哪儿不是个埋！
11月7日，日暮西沉，松江古镇，已经隐约能够听到来自东边的密集枪炮声。
过去这个两三天时间里，从早到晚都是撤下来的兵，说什么口音的都有。
黄浦江里全都是逆流往上游的船只，每条船上都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
几乎没有船从上游过来，从上边顺流而下的，全都是泡的发胀漂起来的死尸……
金陵，委座官邸，作战厅。
听完白健生报告说，桂军残兵放弃撤离任务主动承担左翼部队断后任务，常凯申十分感动。
随即常凯申吩咐白健生说，做好战士们的善后工作，抚恤金要及时发放，还询问白健生，指挥官是哪个，什么军衔。
白健生愣住了……他原本是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再安排一两只断后部队，梯次掩护……
“建丰！”常凯申喊了一句，吩咐到：“各种准备都做好，灵堂也要提前准备好，还有高级将领家属们方面的工作，还有，哦，总之，全面做好准备……”
可是……
白健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委座，您看，是不是在他们后面，再增设一道防线？刚好……”
“滩头阵地怎么样了？”
常凯申直接打断了白健生的话，顾左右而言他。
“……”
白健生愣住了。
不过常凯申都没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常建丰。
一旁的常建丰赶紧汇报道：“委座，金山卫方向，日军绕开了公路，转为从河道水路穿插，现在已经打到了纵深十几公里的地方，前线通讯线路也被日军破坏殆尽，情况不太乐观……”
“都是宋子蚊彭孟镇瞎搞！依我看，这件事，不简单嘞！”
常凯申阴沉着脸，气哼哼地在那里骂娘希匹。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吱声。
看起来，彭孟镇这个黑锅，是跑不掉了。
常凯申已经吹风了，说此次金山卫反击战居然被日军攻破了一线阵地，居然未能全歼日军于滩头，这就是宋子蚊彭孟镇党同伐异，破坏和谈，阴谋夺权……
现在宋子蚊和彭孟镇已经被双双撤职，此事必定彻查！
至于戴春风，他及时识破了宋彭阴谋，目前正在协调军警宪多方力量，正在尽可能地挽回局面。
由于宋彭团伙的干涉，淞沪会战不得不遗憾中断……
这口黑锅，太杰宝大了，巨无霸量级，也只有行政院院长和作战厅次长这个级别才背的动。
常凯申走到办公桌前，皱着眉头，快速翻了几页，看到了一张图，丢在桌上，破口大骂。
众人看过去，那是戴春风让人送过来的防御工事图，《班排级野战工事部署图》。
下面还有小字，说是结合金山卫这一带水网密布的特点，此次金山卫纵深防御体系，不采用一线蛇形壕沟，而是采用德国步兵操典里的连级和班排级野战工事……
混蛋！蠢猪！饭桶！
常凯申摸着光头，气哼哼地嘟囔道：“两挺机枪的火力指向都不一致，这不是闹笑话嘛！火力集中原则懂不懂！”
嗯？
侍卫官林慰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还有英文？
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轻声说道，哦，这是个丁字路口的内角，一个阵地守住两个方向。
娘希匹的，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
总之，常凯申越看越来气，操起电话打给俞济世。
“那个图，是哪个参谋画的？是不是黄埔生，是的话，给我拉出去毙了！”
“……”
“怎么不说话，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没看那张图吧！”
“报告校长，看了。”
俞济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是彭小文针对戴春风两个别动队特点设计的。”
“彭小文？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学会画图了？”
“他说……他说，是您教的……”
“他放屁！哦……我确实是训斥过他几次的……”
常凯申又想起来，原本彭小文高中毕业后是要去陆军大学读书的，常凯申都准备好好训话了，对吧，来到军营，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
结果孔家老大非让彭小文陪着过去上海读淞沪大学……
然后，这个彭小文，他居然他就真的去了淞沪大学！
提起了这个彭小文，常凯申就一肚子火。
这就是个混蛋！
每次看见彭小文，常凯申似乎都能看到某个人年轻时候的样子，实在是讨厌的狠。
“那个混蛋他人呢？在你指挥部吗？”
“报告校长，没有，他去了亭林方向。”
“亭林方向？谁在那里坐镇指挥？”
“第十集团军参谋长周维寅坐镇。”
“那边防御兵力怎么样？”
“从第55师和独立第45旅抽调的预备队已经抵达漕泾防区，我担心他们那个方向上不够，我就派张钟麟……”
停顿了一下，俞济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这跟昨天电报里发给军事委员会的内容，不一致。
“报告校长！我重新表述一遍！”
“昨天彭小文犯上作乱，蛊惑了28军，以及我部张钟麟团，以及第十集团军一部，据说都是他父亲保定系的故交，性质十分恶劣，于是十集团军参谋长周维寅亲自率领警卫连和军法队前往亭林，捉拿彭小文！”
“……”
常凯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好了。
停顿了一会儿，常凯申询问俞济世有关前沿阵地被日军以水路投送方式突破的事情。
俞济世解释说，由于日军有制空权，白天没办法进行大规模部队调动……
叮嘱了一番俞济世，让他务必确保枫泾嘉善以及沪杭甬铁路沿线安全，俞济世知道常凯申的脾气，少不了配合他赌咒发誓，最后以“不成功便成仁”的慷慨陈词结束。
自始至终，似乎常凯申并没有对这个日军“水路投送”作战套路感到震惊，这到底是大将风度，还是他知道更多信息？
俞济世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没去询问彭小文。
但他还是发了个电报给戴春风，询问是否需要自己调派部队上去堵住缺口。
戴春风回电说，暂不需要，斧头帮已有准备。
斧头帮？
好吧，对于彭小文起的这些代号，俞济世也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很。
松隐镇，一处临时指挥所。
坐在那里看地图的，一身海军上校制服。
嗯，这是罗志通的指挥部，金山卫反登陆作战太湖炮队指挥所。
哦不对，现在整了个新的牌子。
华夏海军金山卫作战指挥部！
彭小文给这个支队也起了个代号，“斧头帮”。
要不然呢？还能代号“自拍杆”啊？
罗志通不知道为啥整了这么个外号，但无所谓啦，啥都行！
而且也特么挺形象的！
堂堂华夏海军，曾经世界第四亚洲第一！
现在拎着斧头，重新上路！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海军金山卫支队出动！
斧头帮，开始干活了！
根据前沿阵地发出来的报告，小鬼子左中右三路部队，都开始有样学样，都整了一二十条木船，开始沿岸攻击和抢占重要桥梁，都开始这么玩了。
然后，太湖炮队调过来的二十多艘汽艇和小炮艇，就开始出动了！
没毛病啊，我特么海上力量损失殆尽，但是我还有内河防卫力量啊！
其实二十多艘汽艇和小炮艇中，只有一半原本就是军事用途，而是还是连缉私、海关、水警啥玩意的全都算上！
剩下来十多艘，就是普通柴油汽艇，内河拖轮，那玩意，焊上两挺机枪一门小炮垒上一圈沙包，你说能不能欺负人吧！你自己说！
哦对了，还得装上几个探照灯，大功率的，照着亮打比较舒坦！
“通通通通通！”
“通通通通！”
汽艇真就是大摇大摆过去的，探照灯一开，见到小鬼子就是一梭子！
当然，先打船上的火力点！
敌人胆敢还击，一律就地格杀！
向一切敌人火力点，实施压制！
集中优势兵力和装备，在局部，形成碾压！
那特么船上居然还有物资？
我靠，小鬼子脑残吧！觉得这他们自己内河啊！
登船！跳帮！缴获！
乒乓一顿招呼，无动力木船上的日军被欺负的连逃跑都没处逃跑！
陆地上，日军经过惨烈战斗夺取的岸边阵地，现在被探照灯照着扫射！被按在烂泥地里摩擦！
逃跑？那怎么可能呢？
华夏守军接到的任务是什么？
坚守在自己给自己挖好的坟坑里直至战死！
只要有在陆地上活动的，无论是谁，一律射杀！
二十多艘汽艇，还特么一半都是临时改装的！
就这样破破烂烂一堆家伙事儿！一线平推！
一个晚上，居然战斗无比顺利，居然把鬼子推回到了他们早上发起冲锋的地方！
又压缩到了一线阵地位置！
最让小鬼子无法接受的是，居然有六艘汽艇和炮艇组成的一条船队，直接冲到了金山卫城！
汽艇居然绕着护城河转圈开火！
而且这六艘汽艇和炮艇，全都装备有火炮！
他们！从卫城！把守了一天一夜的王子隆营，仅剩的二十多人！接走了！
甚至能带走的战士遗体也带走了二十几具！
就这么被按住地上，三个师团啊，整整给摩擦了被艹了一个晚上！
小鬼子一点点办法都没有！真没有！
华夏海军金山卫支队，一夜之间，名扬大江南北！
11月8日，常凯申五点半准时起床时候，得知金山卫反登陆战，居然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战况，听了详细战报之后，嘴巴张的老大，假牙都要掉出来了……
戴春风！这个娘希匹的！
混蛋！饭桶！
常凯申怒不可遏！
是的，怒不可遏……
他戴春风只是说有预案，可他从来没说过，居然他的预案是海军！
大意了！大意了！
混蛋！又是彭宋这两个混蛋！
居然现在，还有海军？
俞济世74军不是都派过去了吗？
不是张钟麟带着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上去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用海军！
这个戴春风啊！彭小文不懂政治，他是个娃娃，你戴春风你也不懂政治吗？
愚蠢！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