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验尸
入夜，飞熊带着艾莫，偷偷潜入了下水道。
飞熊提着一柄防风矿灯，走在前面。
“臭吧。”
飞熊随口说道，注意力却放在防范四周随时可以出现的危险。
“比矮人的脚还臭。”艾莫对天发誓，在凯尔莫罕，当矮人的鞋子一脱下来，所有人都要捏住鼻子，躲得远远的，而下水道，则是那要命的酸臭味的数倍以上。
飞熊淡淡笑了几声。
“这就是猎魔人的工作之一，下水道里怪物繁多，强度跨越极大，可能一个转角就是血魔，再一个转角，说不定就遇见了邪教徒。”
“邪教徒？”艾莫表示不解。
“就比如信仰老巫妪她们的，信仰这些邪神的，然后做的事又都是十恶不赦的，就是邪教徒。”
“我曾经遇见一个狮头蜘蛛的教徒。”
“然后呢？”艾莫问道。
“他死了，他的诅咒对我无效。”
下水道怪物繁多，不过飞熊运气不错，直到潜入太平间，也没有遇见什么厉害怪物，只有几只水鬼。
太平间满是血腥腐烂以及福尔马林的味道，尸体排成排，披着粗布，有些腹腔处已经塌陷下去，有些尸液则浸透了粗布。
门外是守卫，永恒之火为了保护尸体不受亵渎，而派遣来的守卫。
除此之外，诺大的太平间，再无他人。
本想直接找到那只高等吸血鬼老窝，结果扑了个空！
“果然不在，这该去哪儿找他！”飞熊恨恨说道。
“艾莫，你去找尸体，我去找其他线索。”飞熊说道。
两人分头行动，艾莫寻找那具可能是替身的尸体，而飞熊，则到处寻找可用的线索。
“记住了，是一具体型肥硕的光头。”飞熊小声叮嘱道。
拿着根捡来的木棍，随意挑开一具勉强符合体型的尸体上的粗布，却是具女尸，喉咙和脸上好像是被硫酸侵蚀，死得极为恐惧。
艾莫下意识退了几步，脸色苍白，他不仅仅是害怕尸体，更是畏惧那圆睁的阴翳双瞳。
“不过是死人，不过是个死人。”艾莫嘴中不停小声念着这句话，强忍恐惧，将粗布再给她盖上，那双眼被遮上消失，艾莫才冷静下来，但身上已经都是冷汗。
飞熊四处寻找各种痕迹，果然在砖石的墙角，发现了一道类似刀痕的缝隙，深入足足三四厘米。
刀痕？
飞熊笑着把右手一根指头变化成爪子，然后在刻痕下方，再次化出一道刻痕。
两道痕迹紧挨着，除了力道和大小，不管是切面光滑程度，还是痕迹出入特征，都基本相同。
凑近一闻，那种高等吸血鬼特殊的味道，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至少十天前的痕迹。
飞熊站了起来，做出一个奇怪姿势，右手手指插在那道痕迹中，另一只手空无一物，却像拿着什么。
“如果我是他。”飞熊暗道。
“一个信仰永恒之火的高等吸血鬼，当得知了大主教已经成了怪物，永恒之火受到玷污，而恰巧站在这个位置。”
他低头看向右手，那里再次留下一个类似痕迹，三道痕迹，几乎一模一样。
“作为一个高等吸血鬼，不被愤怒和本能控制的，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高等智慧生物，一定会销毁任何文本信息，避免留下惹人生疑的痕迹。”
“不过，这里的脚印纷杂，看起来他很急促，或许，还会有些遗留。”
飞熊沉下心来，猎魔感官全开，附近所有一切，全都尽在掌握。
“气息太复杂，福尔马林镇刺鼻。”
“脚印很浅，身体如此轻盈么。”
“指纹，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指纹，还有淡淡的燃烧什么东西的气息，原来在这里。”
飞熊走到一处放满工具的墙旁边，取下一个夹子，从旁边装满内脏的桶中，将里面的内脏一块一块夹了出来。
半晌，只翻出来一些灰烬，以及少许没有燃尽的纸屑。
纸屑没有几块有字，更多的事白色的边缘。
侥幸留存下来的字，也只有七个半单词。
主教的，死，身份，不要，罗契，你的帮手，辛德……
将这些牢记于心后，飞熊把内脏再次放回桶里，压住那些纸屑。
这时，艾莫来到了飞熊身旁。
“老师，找到了。”他说道，他手里那根小棍子上沾满了尸液，但他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小心翼翼。
“做的不错，你要知道，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微笑着去面对它。”
飞熊赞赏道，能直面尸体，已经是很多普通小孩做不到的难题，而仔细观察尸体，更是连一般人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猎魔人最多见到的，可能就是尸体，怪物的，人类的，甚至变成粪便的，你要习惯，要学会平淡看待这些。”
“是的，我明白了老师。”艾莫低声道。
“不过，你也不能放弃对生命的敬畏。”飞熊脸上严肃起来。
“接受死亡，敬畏生命，这才是一个好猎魔人。”
艾莫泛起迷茫，他还不太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好了，带我去见见那个可怜虫吧。”飞熊说道。
来到正中的一个停尸床旁边，两人停下脚步。
粗布已经被油所浸透，被掀开的一角，露出一张飞熊熟悉的面孔。
飞熊皱了皱眉头，这具替身，怎么和西吉斯蒙德如此相像，简直就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变形怪被杀了之后会变成本来模样，飞熊都怀疑这就是变形怪所变。
光头，窝瓜似的头型，粗眉毛，下巴上的腮络胡直达耳垂，尤其是那双眼睛，哪怕被烧的浑浊泛白，依然透露出他的奸诈。
“如果不是他找到的替身足够完美，那就是，他真的死了。”飞熊说着，掀开了尸体身上的粗布。
这具尸体，不，或许应该称呼为烤猪。
内脏已经全部消失，胸腔腹腔大开，里面甚至还塞满了香料。
外面已经褪去了所有毛发，看起来是火焰燎掉的，外皮酥脆金黄，看样子还上了点脆皮汁。
他的体型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那样肥硕，但是他身体的黄色脂肪已经成为了半融化状态。
火候不错，飞熊也不得不称赞，杀手如果去当厨子，绝对是位名厨。
闻起来也不差，舍得放香料，在这遍地血腥腥臭的地方，这具尸体，算是独树一帜。
不过。
飞熊仔细检查了个遍，哪怕刀口如何下刀，穿起他都木棍怎么穿过，甚至连让料汁深入的针孔都一一细数，但就是没有他所预想的伤口。
不管是高等吸血鬼的爪子，还是吸血留下来的牙印，甚至就连高等吸血鬼的特殊味道，全都没有。
这或许可以说是高等吸血鬼用了其他法子杀死了他，但料理他时，绝对不会一点气息不留下！
除非，他有帮手。
纸屑上写到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