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意
“卧槽。”
大嘴听了我的话，也是吓了一个激灵，本能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幸好你提醒了一句，不然我崔大嘴真是酿成大错，放出里面的地主老财。”
我拉起大嘴，说：“我也是刚反应过来，他娘的，差点上套了。”
娜仁一头雾水，急得团团转，“陈哥崔哥，你俩倒是开棺啊，怎么不开了？”
我和娜仁解释了一下，谁料娜仁带着哭腔，说：“怎么可能，巴图明明说的就是蒙语啊。”
“他说的什么？”
“艾米阿布拉，蒙语里救命的意思。”
“不对不对，”大嘴一下站了起来，带着娜仁来到黑棺旁，继续说：“你仔细听听。”
这一次黑棺中传出的呼救是：“艾米……阿布拉……”
“卧槽，这怎么说变就变呢？”大嘴掏了掏耳朵。
我也听到了棺中声音的变化，只觉无比诡异。
“既然你们都不救巴图，那我自己来。”娜仁说着，伸手就要上前。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急忙拉住娜仁，说：“别急，你先告诉我，你看壁画上是什么内容？”
娜仁先是一愣，紧接着说出壁画上的内容：
“大黄独挡狼群，白骨观中伸出骷髅手，巴图追赶齐赫特，最后是……是巴图从棺材中走出来……”
不一样。
果然我们看到的壁画内容不一样。
我又问了大嘴，发现我们眼中的壁画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最后一幅——打开黑棺。
难道棺材里的人想出来？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嘴指着棺材说：“陈大夫，要不你去和他唠唠，套套近乎、问问虚实。”
“你口条好，你怎么不去，你晚上磨牙放屁都是顺口溜。”
“我得保护娜仁啊。”
“滚蛋。”
我总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于是脑子里捋顺着进入墓室之后的事，想要找到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大嘴一直顶着他那张绿油油的大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搞得我心烦意乱。
忽然我眉头一紧，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大嘴的脸为什么是绿的？
难道是……
我看向墙壁上的如意油灯，青绿色的火焰一跳一跳，像是来自冥界的鬼火。
诡异的壁画还有棺中的求救声，都是油灯亮起之后才出现的。
“是油灯，如意油灯有问题。”我说。
娜仁脑子灵光，瞬间明白我的意思。只见她含着一口气快步向前，直接将油灯吹灭。
墓室瞬间又陷入昏暗，只有我的枪托火把还散发着微弱的光源。
就在如意油灯熄灭的同时，墓室中的壁画消失了，棺中的呼救也停止了，一切又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暂时搞不清到底是油灯的光线致幻，还是燃烧产生的气体致幻，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这地方绝对不可以久留。
现在外面的时间估计已经到了清晨，堵在绺子坟路口的狼群估计也已经散去。我们三人简单商讨了一番，决定退出墓室，先回生产队。
一来是报告西伯利亚狼群已经过境，让生产队有个防备。二是调遣更多人手和装备，再回来寻找赛哲别。
娜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眼下退出墓室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们刚要动身，就听到墓室中传来异响。
“嘎吱”
“嘎吱吱”
听上去像是重物碾压砂石发出的刺耳摩擦。
我第一反应是墓室中的机关，于是将大嘴和娜仁护在身后。
“啥玩意？”大嘴问。
我举着火把环视了墓室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中间的黑棺上，发现棺盖已经打开了大半。
“不好！”
我猛然想起棺盖下塞着钢珠，只要受到一点点力，无数钢珠就会像车轮一样同时滚动起来，带动着棺盖自己划开。
谁推的棺材？
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喊道：“大嘴赶紧帮我一把，棺材绝对不能打开。”
我俩上前抵住棺盖，可是无论如何用力，半开的棺盖都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推不动啊。”大嘴说。
这时娜仁也来帮忙，但是仍然无法将厚重的棺材合上。
我说：“一定是下面的钢珠被碾碎了，反而形成了更大的摩擦力。”
“那怎么整？就这么半开着？”
“不然你还想全打开？别管了，赶紧跑吧。”
我说着拉起大嘴和娜仁就往盗洞口跑。
刚一回头，我们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进来时的鱼鳞盗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石壁。
我们出不去了。
就在同时，我背后忽然传来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幽暗的墓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我……
我斜着眼睛向身后看去，就瞄到黑棺之中坐起一个人影。
“不会是……”
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中暗道：“你这老封建只会装神弄鬼，打小东洋的时候没见你出来抵御外敌，工农当家做主后反而出来吓人，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就算你真是鬼神又如何，不还是要吃活人香火？”
想到这里，我心中热血翻涌。
我猛然回头，直接将火把抵到黑棺近前，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在这片红色土地上造次。
只见棺中人面如白纸，眼眶凹陷，脸皮紧紧贴在骨头上面，早已破了模样。唯一能辨认的，就是他一副民国时期军阀头子的打扮，勋章挂到了肚脐眼，肩章扛的像是双头扁担，一看就来头不小。
棺中人此时直挺挺的坐着，打开一半的棺盖拦在腰间，棺中满是黄澄澄的陪葬品。
仔细去看才会发现，那些陪葬品不是黄金，而是一个个铜人摆件。
这些摆件和我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是他……”娜仁惊呼。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绺子军匪首——韩不住。
他怎么会在棺材里？
我眼睛在大嘴和双蹦子之间一扫，大嘴立刻会意。
“同志，起这么早啊，一会去哪遛弯？”大嘴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架起双蹦子，对着韩不住的面门就是一枪。
管他是人是鬼，先崩了再说。
子弹在韩不住惨白的脸上爆开，无数钢珠瞬间喷射，在其脸上贯穿出密密麻麻的弹孔，就像一株熟透的莲蓬。
这场景太过恶心，一般人看上一眼，肯定会吐出来。
大嘴颇为得意，扛着枪刚准备和娜仁炫耀。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陈……陈大夫……你看那是什么？”
大嘴的声音有些颤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透过贯穿的弹孔，
我看到韩不住的脸后面，还有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