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胜不足乐，大势将要来！
“呵呵呵，”曹操挥手让来禀报的先行退下，而后起身走向堂外，和曹纯同行。
神情是思有所得，故而高深莫测的笑着，走到门口，平视远处后，同时才说道：“他们立功之后，看似缩回了临丘村行农耕之事，我还以为荀子丰志便在田也。”
“但他还喜战马，欲组骑军，可见其心思不小，计略颇多。”
曹操眼神忽而一凛，喃喃道：“临丘，离寿张较近，过巨野泽，便是山阳、任城，而东北二十里，便是范县，荀稷可助廪丘、范县两地农耕也，刚好扼住阳谷要道。”
“他既有心，我交给他也无妨。”
曹操自然不会拒绝，一来是其兄荀彧就在自己麾下为重臣，他不信荀稷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让自家兄长的难做，虽然他的确不像一般儒生那样贤良，鬼灵精怪，但是……年轻人若是不气盛，又怎么能叫做年轻人呢？！
他若是和荀彧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儒雅，曹操反倒觉得没意思了，充其量是另一个荀彧罢了。
但是，他若是心志跳脱，奇招频出，还能有魅力招揽到典韦这等虎将归于麾下，甚至还能……“沆瀣一气”？那实在是不简单。
将他放在廪丘，待有些政绩之后，升任到范县为令，如此东部若人心齐聚，便是更为稳固。
曹操喜欢荀稷这种人，将他放在某处，不出半年，他那些层出不穷的怪计，就能给曹操定下一大片人心，这等能臣，哪怕是在朝堂上，也必有一席之地。
现在唯一要看的，便是忠心罢了。
“那，空有战马，却没有兵甲和兵刃，恐怕也需要很久才能操练出来？”
“哼哼无妨，”曹操短促笑了几声，摆手自信道：“当日典韦冲阵杀敌，一戟斩杀于毒大将，何等威猛，其马术堪称一绝也。”
“多年来，骑兵即便身经百战，也少有这种游刃有余的马术，此将我真是太喜欢了，他带来的那些兄弟，定然也是极善骑术之师，日后均可为我所用，当为精锐也！”
曹操挺腰直立，目光雄雄，仿佛已能预见数月之后，在过冬之前，能得一支不亚于飞熊军的铁骑！
飞熊军，在数年之前，便是中原诸将的心头之痛。
西凉人善马术，且放牧之地产良驹众多，董卓更是挑选其中能人异士、精锐猛人，组成私军名为飞熊，所向无敌也，而领飞熊军的，就是军权威势更胜吕布的李傕。
李傕此人，号称是李广的十世孙，勇猛诡谲，颇有辩才。
而今，我曹操或许也能有这样一支兵马之雏形，日后若立功绩，便可大为宣扬，招揽猛士。
如此，便等同于将宝压在荀稷和典韦身上。
“哼哼，如此骑兵，定能大放光彩。”
……
临丘村。
“笨死了！”典韦一脚踹倒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壮士，那人委屈的揉着屁股，不服气的看着典韦。
“骑马你都不会？你在马背上颠簸个甚，你拉缰绳啊！”
“啊！”
话音刚落，远处有个拉缰绳而起的，被战马扬起前蹄甩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灰头土脸，好在是没被马蹄踩踏到。
荀稷蹲在一块石头上，看得连连摇头。
典韦这些己吾兄弟，步卒交战厉害，若是论飞戟之术，也是典韦亲自教导，战力颇佳，就是这个马术，实在是太差了，这么多天了，依旧还没有进展。
他回头和张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轻声道：“看样子，组一支骑军的想法，短时间内是不能实现了。”
张郃轻笑道：“骑士本就难寻，寻常将士若是畏惧马上，反而会畏首畏尾，先生的马镫若是能全部量产，倒是能解决些许畏惧之难，可是也只能让他们等同于寻常骑兵罢了。”
甚至，还不一定比得过。
张郃尴尬的笑着，也是为了附和荀稷，不把真相血淋淋的说出来而已。
实际上根本比不过，久经沙场的骑兵，在马背上的各项武艺，都是驾轻就熟，如鱼得水的，但若是不熟战马的人，就能感觉到无力可用，宛如待在的豕羊。
“先生为何，要短期之内，组建一支骑军？”
张郃关切的问道，他跟随荀稷很久了，知道他不会做毫无意义的布局，现在加紧操练，又寻匠人以培养工造，一定都是有缘由的。
“眼下，看似取得了些许胜果，人心安定，可实际上，各地的时局都依然纷乱，真正的灾祸其实还并没有到来，”荀稷面色认真的说道。
“所以，我们真正立功扬名之时，还在来年。”
荀稷说到这，马上咋舌，思索片刻后改口道：“不对，立功扬名，是于私的想法；若是能达成此想，则能够让几十万人得以安置安宁，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在为了大势做准备。”
“何等大势？”张郃脸色略显迷茫，以他的眼光，看不到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势。
而每当荀稷这么说的时候，他内心第一反应都是先生纯粹吹牛。
士人大多仗着才学，喜故弄玄虚。
可是经历告诉他，每次荀稷断言，几乎都是对的。
所以他就会更加心痒，想知道在他的目光中，是怎么看天下大势，或者说附近州郡局势的，就好像荀稷可以在天上，俯瞰这山河一般。
“嗯……”荀稷伸出手撑住了下巴，道：“现在言之尚早，迟早有一日，我会与你、典兄商讨的。”
“好吧。”张郃拍了拍大腿仿佛懒意一般，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帮帮忙，骑术操训，还是需要指点，典兄弟虽然勇武，但似乎不善此道。”
“是，他有点带兵如子的味道了，”荀稷评价道。
“啊？”张郃一时没听明白。
“就是，把手底下的兵当儿子打，”荀稷咧开嘴，乐呵的笑着。
“……”
……
东郡鄄城，深秋之后。
曹操最近颇为忙碌，没空去关注荀稷那边的事，但收到了临丘村运送而来的千石粮食，又查阅了廪丘县的奏表，大为欣慰。
全境各地开垦屯民之地，廪丘已经是颇为出色了，可记功者达几十人，收成都颇为不错，满足屯民过冬所藏不说，还能上缴税收、汇还耕牛，同时有结余计入东郡所藏。
如此看来，政令是在无数人的血汗之下，卓有成效。
惠民之政伴随着曹操的仁德传开，附近来请见的贤才自然也就多了，征辟之人也大多因名声而欣然前往，即便是不来，也不会如以前那样讥讽相向，而是婉言拒绝。
荀彧以多封书信请来的贤才，到达了匡亭，曹操亲自出迎，赶在冬日到来之前，一同回东郡。
此人，便是荀彧口中推崇备至的经国大才，戏忠，戏志才。
也就是那位，被荀稷揍过的人。
“主公之地，建立兵寨应当以两处为重。”
“那两处？”牛车内，两人正在缓缓而谈，逐步深入了解。
“范县、东阿。”戏志才直接了当的说道，显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曹操听见这两地，忽然间眼睛就亮了，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