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承天碗
碗身青白,上贴赤符,顶端被一圈的白瓷严丝合缝,仅留一方圆口与外界相同。
承天碗,与捣药杵合并一处才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大圣宝物,当年药匠纵横景国之时,少司不出他便是王下第一人,这一杵一碗,当真发挥了奇大的效用。
胡青伞如此精明,本来绝无可能将这宝贝留给吴缺,但偏生老师的遗产真正抵达八境的也只有这么一件,她已经得了一件,这碗无论如何好像都不该属于她,
……这当然只是假话,好东西那只小狐狸崽子抢都得抢过来,到底是这承天碗的使用方法较为苛刻,甚至鸡肋,青伞这才好笑地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可偏偏……吴缺能用这碗,而且对他有着莫大的效用。
“装神弄鬼。”
红符青碗,看着莫名且诡异,可两位龙宫长者在这碗上却连半点灵炁也看之不出,而且也不觉得吴缺区区一个三境小修能掀起什么风浪,当下只是冷笑嘲讽,
龙鲸大妖与魅骨姹女踏破长空,在刺耳的龙吼与娇笑声之中,两色悍然术法朝着吴缺的脑门重重砸落,五境层次的大术,即便法理根源算不得深厚,却也威势恐怖得异常!
可吴缺只是慢悠悠地,捏下了碗上的一角红符,本来空无一物的符纸之上,立刻攀爬上的青灰色的扭曲字迹,最终构成了一只诡异蜘蛛的妖邪模样!
紧随之后的便是那青白碗的快速颤抖,如同将白瓷摔碎一般的剧烈抽搐凭空响起,倏忽过后,那白碗边缘张开了一道小角,一只巨大的鬼邪大蛛,就这么顶开承天碗“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地横亘在整个巨型山脉之上!
“嗤——!”
众人目瞪口呆之下,那大蛛发狂般地嘶吼着,恐怖的音浪穿金裂石!金山之内众多的山头碎石顿时被音海撕裂滚落!
那魔蛛眼中甚有凶性,完全不似半点可控的模样,可当吴缺一只脚轻轻落在了那大蛛的背上,纳克亚的疯狂顿时死却,在吴缺的操纵之下,八对墨绿的眼珠默默地,死寂地,盯着在场所有人。
吴缺眼中笑意满溢,捣药杵承天碗,一个主破坏,一个主温养,本就是镇压收复天下灵物的绝佳宝贝。
捣药杵的威力简单直接,只是破话而已,承天碗却可以将被收入碗中的灵炁,包括药性毒性甚至生灵蕴养完好,甚至是自由取用,但本质上却算不得攻击法宝。
但吴缺却另辟蹊径,他以碗上本为存储之用的红符为媒介,将体内的刺青图摄入承天碗内,让承天碗将鬼神的灵肉短暂做到还原,从而,自碗中爬出一只真正的大魔鬼神!
吴缺的炼神侧重于掌握鬼神的术和法,并将之配合运用,但人体施展当然没有鬼神本尊的威力巨大,承天碗却可以将鬼神道本相重新化出,
虽失去了诡谲和变化,甚至爬出的鬼神本身因只和吴缺此时的修为相同,但威力,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以三千道行施展出来的五脏神术,都可以媲美寻常的第五境修士,若是本相神魔施展,那简直……
“不过第三境的兽傀而已,小娃娃真是好笑,分出一个蝼蚁让姐姐杀得尽兴些!”
姹女娇笑,只是声音越发戏谑,这召出的鬼神只是样子大而已,气息波动却和吴缺相仿,弱小得让她感到好笑。
她那宽大透明的鲜红浴袍快速抖动,无数鲜艳如血的花瓣如海浪一般飞卷而出,上面涂满了污秽和血水,腐蚀之力几乎熔断山石。
那一圈污秽的花海,如一笔油画一般锁死了纳克亚的关节,姹女身形快速腾挪靠近,白皙的指尖就要落在吴缺的眉心,
花欲指,姹女赖以成名的剧毒术法,一指落下便溶血销骨,吴缺在金山大寨占据的戏份已经太多,姹女就不信这一指,杀不死区区一个第三境的下等修士!
可就在他靠近吴缺所在时,纳克亚那本该被锁死的脖颈,竟默然地扭转了过来,姹女那污秽的花圈宛如无物,随意一动便已经散作了漫天花雨。
姹女面露惊悚,她几乎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渺小如蝼蚁般的身体,站在那如陨星般的巨大头颅旁边,八颗墨绿的眼球安静如死灰般地看着她。
“啊——!”
震慑落下,姹女司的那位主母面色顿时惨白一片,面对那如天柱般落下的硕大蛛矛,她有心逃跑,可却连脖颈都移动艰难,
蛛矛边缘极锋,吴缺第一次操纵本体的纳克亚有些手生,仅仅是擦着那位主母腰身掠过,可却依旧将她拦腰斩断,让她在尖叫和怨毒之中坠下了深谷!
一击便将一位准第五境的修士失去战斗能力,白骨老人面色惨白,黄家护道人以及两位龙师同样凝重万分,
在他们看来,吴缺能有一头第五境的兽宠已是逆天,可竟还掌握了来历如此诡异的兽傀魔神,这让他们心中胜利的信念有些松动。
吴缺的一指悠闲地敲打着承天碗,感慨着药爷爷那宛如天机般的卜算法术,承天碗实在是极契合他的一件秘宝,将他的炼神道从另一个角度开拓发扬。
可惜的是每一只鬼神的精魂都过于强大,四张红符每一枚都只能储存单独一只鬼神,且伴随着他道行的精深,红符能够维持鬼神身的时间也就越少,之后他可能不得不更换更高等的空间符箓。
云海之上,黄金家族的那位上境修士已经来了,他甚至就是天歌的亲爷爷黄澄红,真正的第七境修士,
他当然可以立即杀死吴缺,炼化龙宫几人结束金山寨的这场闹剧,可吴缺的特殊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段,五脏术,兽宠和兽傀,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脑筋儿也灵活得很,看穿了龙宫都看不穿的家族目的,若不是倒霉得见到了黄中李,还真希望把他召进我黄家做倒插门啊。
只可惜……他还是得死,也当然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