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果子
“一个土匪窝窝，看这么久干什么？不就是有些因缘际会的小家族吗？最多不过相当于丁等宗派。”
在吴缺颤抖的眼神中做完了这一切，青皮才懒懒地岔话道，难得来人间一趟，即便不愿意离开吴缺的脖子，她也想边宅着，边看遍楼兰的大好河山，
“明宗自百国收纳新鲜血液的时间也快到了，接引使已经从十三支峰出发，你要混入明宗求宝也只能走这条捷径了吧，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南境百国，归属明宗之国度便是近半，所谓指引使分属到各个国度，却也不可能考察到整个国家的边边角角。”
“因而只有经过下辖国家皇室或主宗选拔，最后再由接引使优中选优，才可以加入明宗某一支峰。”
吴缺无奈道，他不愿走寻常人拜山求药的路子，不是拉不下脸，而是实在时间不够，距离千族宴以及李祖寿宴只有区区一月，可以凡人脚力爬过十山十天就远超期限，
他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全部浪费在这考验所谓心诚的山峦上，因而只能走接引使这般的捷径，尽可能缩短进入十三支峰的期限。
“可这之间的平民子弟实在太少太少，除非天资极端突出，但我也没那个时间去向世人验证自己的天分了。”
“楼兰是大国，类似的招选与自己祖国的祭祀相结合，被称作黄金大会，得到与会资格的参选者也不过百十人，而最后被陷入明宗的，却还要再去上一个零。”
“你不是有王过的画皮吗？王家子弟，还有十三支峰的身份，貌似也没有必要借助楼兰古国这样的跳板？”青皮疑惑道，在她看来这样有些多此一举了。
“王过的身份太敏感，现阶段还不适合甩出这张牌。”吴缺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两界迷津内死的明宗弟子太多了，唯一生还的王过当然是风口浪尖，我的画道画皮并非完美无缺，无法在大修行者面前维持太长的修饰伪装。”
“还是得乱，必须乱到旁人无法顾及王过这个小人物的时候，我才能借这一张牌砸出更大的炸弹，不然我抢了他的身份回归将毫无意义。”
“……”
青皮不理解，在吴缺脖颈上摇头晃脑，这种诡谲的路数不适合她的脾性，能一尾巴碾死一口吞掉干嘛要这么麻烦？
“那和这金山村有什么干系？我们从两界迷津脱出来时，降临的可就是楼兰古都，黄金大族的盘踞之地，干嘛跑个一日一夜来到这边？”
“不知道。”
“……蛤？”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谋，不是算，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全知全能。”吴缺默然摊手，一张饱经风雨的面皮没有半点泛红，
“金山大寨是冷粟算出来的，我唯一能掺和进入明宗风云的关键点位，卜卦费用可是多收了我一件灵宝。”
“他养出的法很特殊，命运命运，他选择的是以运窥命的道法，寻找如潮水般变化的运，找到运纠缠不清的节点，从而窥视命未来的一角甚至全貌。”
“让他去算我该如何操纵明宗之事从而获得药和宝，不仅仅是难为他，全天下的命师也没几个能做得到，但找寻切入的点位和方向，连星象爷爷都不一定有他准确。”
“至于会发生什么……等呗。”他将青皮自然地摊开当做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一地的黄金叶上，慢悠悠地说道，
“我把他从红尘司捞出来，又用李小鱼把他栓死在死人村老家，若是连这点活计都做不好……那他的用处也就仅限于此罢了。”
“……杀了？”她满心欢喜地按照吴缺一如既往的杀坯性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是不是有点变态？给点抚恤金放回老家就是，干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啧。”
……
……
金山大寨，沾一个山字自然广袤，绿水青山，亭台瓦榭，看着还真不像区区一个土匪窝子，唯有梨木正堂上那一张远超正常大小的白煞虎皮，彰显了这伙人的真实身份。
大寨有三房当家，即便皆是血脉相近的弟兄叔伯，内部当然也是斗争倾轧不断，数百年前曾有七房大姓，现在却轮番淘汰落马只余下三房。
可此时，三房主人聚集在正堂之前，粗犷的眉头皆是紧缩不展，右首上的金刀大汗更是烦躁地抽着一口又一口的大烟。
“那个妮子……还没有找到？”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拍碎梨花桌凳怒起身子，烦躁地大吼道，
“三日了！已经三日了！她躲入我们最熟悉的山寨三日竟也难以寻出，二哥你房下的都是什么干饭吃的！趁早都拖出去给牙子们当人柱毙了！”
“……你儿子还在我手下练着呢。”左首的大汗虽然粗老，却带着一对金丝的眼镜，仔细地擦拭着镜片上不存在的污垢，
“那女娃娃虽然身受重伤气海凝滞，可没落寞前不见得比大哥弱，功法宝物也是一流，可见得是个什么大族大宗出来的子弟，还可能是核心子弟，找不到才是正常。”
“牙子们眼睛盯得都紧，可那女娃依旧如影子人一般不见生息，再等上几日吧，她没时间养伤，伤口恶化了后总会露出马脚。”
“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老三烦躁地撕扯着头皮，粗皮衣服都几乎被他扯碎，
“我们守了几百年的果子眼见成熟在即，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妮子撞破好事，甚至还捅给了沙城的那两波人狼，他们已经在门口堵了半日了啊！”
“无论如何，那黄妮子必须先行揪出来。”老二的声音渐渐发冷，他讨厌抱怨问题却不思解决的蠢才，
“教坊司的娘皮和白骨教的喽啰，这些都是知根知底的还能应付，可另外一个，堵门的第三人，我们无论如何都惹不起。”
“他们是那黄妮子的仇家，她躲入金山大寨捅破果子真相，就是为了祸水东引，现在还没人看穿果子究竟是什么，他们的目光依旧集中在黄妮子身上。”
“只有在果子成熟前把她的人头扔出寨门，将龙宫龙女打发离开，我们才能瞒住果子的真相，尽可能保住我们大寨百年来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