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篓破碎
火卦衣隔绝了冷粟的异样,或者说就算有什么异常刘昶也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眼珠完全被被那龙首所吸引,张开的嘴角几乎咧到后脑!
龙山眼珠吸干了空气中飘散的少女精血,原本古朴的老石逐渐变得干净,透明,然后被变作两颗被流动血液填充的水晶!如撕开皮肉一般撕开了两道活动的竖纹!
龙脉在此刻化生,是妖而非药,甚至于带着几分诡异而癫狂的气质,冷粟的境地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身子缩在那颗已经活动的右眼旁屏息凝神,莫大的恐惧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收敛在心中!
他从来不是蠢货,这种时候出现半点异样都是自寻死路!哪怕他已经看见了,那个被刘昶摄在手中的,用来祭祀唤醒龙首的处子之女是李小鱼也是一般。
同时他这才意识到,明宗十人这一日发疯似的找人和杀人,不仅仅是心焦于玉牌的存在,还有第十三峰的小公主失踪这样的头等大事。
李小鱼还没有死,可却也快了,天鹅般的脖子被如同切蛋糕一般被完整地割下来了一块,哪怕是修士极强的生命力也只是拖延着死亡的到来,
大量的失血以及呼吸道的断裂让她早早的昏迷了过去,白净红润的小脸已经变得一片紫青。
冷粟心急如焚……好像也没有,他和李小鱼交情虽存,暧昧也有,但面对眼下这种诡异境地他的奉行准则是能救则救,不能……那咋还是苟着吧。
可刘公公却是长笑一声,一尊蛇兽神魔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背后,两条巨大的手臂探出抓死了这首山龙嘴的上下颚,将这一道近乎百里的口器生生撑开!
龙口深处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有着半片玉牌,玉牌的背后藏着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渊海,渊海之中生长了无数黑白,滑腻的手臂,如花蕊一般在空洞之中狂舞。
刘公公诡笑依旧,身形被无数手臂缠绵收拢,拉入渊口,而那被抛至半空的冷粟以及昏死过去的李小鱼则是在万恶的引力作用下,在龙嘴合拢的前一瞬,一并地跌落进了那黑白花蕊之中!
“老阉货我艹……”
至此龙山依旧,两颗眼珠的异常化作两滴血泪滴入深谷,一切复归宁静,可方才的动静明明几乎将整个空洞地窟都掀翻过来,但山石上下任意一个修行者,竟从始至终也无一人发觉。
……
……
青山依旧,龙首依旧,可吴缺的身形就是这么莫名的一僵,停滞在了一棵老枝之上。
此刻龙首山距离他已经不远,吴缺已经半日没有见到拦路的仙家了,这自然是好事,自己积攒一年的画作已经几乎消耗殆尽,能节约一些就是一些。
可临近了此地,吴缺却莫名感到了一阵的心慌,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是龙首山异常引发的悸动,还是……其他些什么。
沉默片刻,吴缺从画篓之中挑出与胡菁联系的丹青图,一丝火焰将图画快速吞食,这次吴缺也懒得遮掩,直接朝向对面冷声说道:
“……出来。”
“……”
“好眼力。”传出的是一个带着赞叹意味的女声,只是声音却极显粗犷,如同在嗓子里撒了一把烧刀子和磨砂石。
刹那间,吴缺手中的画火瞬息转变!纯白的火焰变作了粘腻恶心的墨绿色泽,剧毒的火舌顺着吴缺的手掌蔓延在了他的大半身子,皮肤下黑色的毒水快速侵蚀着吴缺冷淡且绝美的脸庞!
“真真好面皮!”
石山缝隙之间,一个黝黑皮肤,浑身流线型肌肉的矫健女子冲开山石泥水,大笑地冲向树杈上僵直的吴缺!一对铁色的手掌上沁满了碎金裂石的恐怖怪力!
这就是罗宴,罗刹一国的小王子,或许王子一次并不准确,毕竟罗刹一国只有女子,王子指的是拥有继承国主主位的罗刹女,一代罗刹中天资天赋最为尊贵的准王!
罗刹国天生异种喜食人血人肉,一身铁皮拥有着破土开山的极高伟力,血脉天赋较之寻常人族简直天差地别!
只是……她们大多性子冲动脾气极躁,像这样借萨满毒火奇袭吴缺的手段已是难得,可脑浆子终究干涸得称得上贫瘠。
不知何时,吴缺背后一直系着的画篓无声掉落,篓子中最后的几张图画飞出篓子,化作流水,藤蔓,火海,山石!恰好位于罗宴飞行而至的路线之上!
“吴缺……小——!”
野林之中,胡菁焦急的声音骤然传出,可转瞬间就被几人按压着闭上了嘴巴,
三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三方野林之中传出,三枚短窄,却拥有极强爆发力的箭簇穿透空气,其中一枚瞄准着吴缺的心脏,另外两枚……
则是一前一后,击碎了半空中落下的画篓!
大多数潜伏在四周的窥视者们眼神骤然一凌,随后心中生出了极大的狂喜和遗憾,女魔的法器终于是坏了,她失去了逞凶的资本!遗憾的是没能把这宝物收入自己囊中。
“铁箭簇……铁沁门的人?”
吴缺的眼神略略扫过,三处野林内的站着的女孩,正是当初在天星楼之上争艳的铁沁三女,三把弓矢被她们攥在手心,发出幽幽的铁色寒光。
铁沁门专善箭术,一身的灵炁可以附着于箭簇之上,增加箭矢的速度和强度,据说历史上的铁沁门出过一位抵达少司境界的弃徒,一手堪比攻城炮的箭矢肆虐了整个时代!
当年刚正疯狂的箭术到现在早已没落,可却被铁沁门的后辈走出了一条暗杀的奇诡路子,身处暗处并将自己全部的灵炁集中于一枝箭簇之上,足以激发出超越境界的奇袭威力。
两重掩饰再加一处奇袭,吴缺的画篓就这样被击碎了,他藏于其中的一些老画佳作就此遗失,那些神仙一般的手段就此遗失,
在旁人看来,吴子画已经失去了一切逞凶的资本,仅仅一年的道行已经让她变成了一个任谁都可以虐杀的,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