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漏
残月悬挂天边，无需开灯，房间依旧明亮。
程年静静看着右手，心中不知从何吐槽。
“咚，咚，咚。”
程年左手手指规律地敲着桌角，心中的窃喜早已消失。不死心的他早尝试了各种方式，或水浇，或火烧，甚至用刀划。
“按道理来讲，你不应该自己强制启动吗？！”见手上图腾从始至终没有激起一丝变化，程年心中升起怒火。
“我过苦日子的时候你不来，我刚有钱你就来了？你特么给老子送回去！”
可惜，面对程年的破口大骂图腾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程年放弃了，发泄完情绪的他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
“贼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一想到自己的五百万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卡里，程年感觉心都在滴血。
“嗯？”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淡淡痒感，安静下来的程年这才发现，他本应该伤痕累累的手掌竟然早已结疤。
撕开疤痕，看着皮肤洁白光滑如初。程年激动起身，“对啊，这世界是有灵力的！”说完却又颓然坐下，喃喃自语道：“应该是需要灵力激活，可我上哪去找灵力？”
原身为了突破早已将灵晶用尽，他一个不会功法的穿越者，现在连灵气都感应不到。
而一境的修行又主要以炼灵入体为主，淬养皮，肉，骨。简单来讲，一境除了能抗揍外，没其他特殊。收放灵力？那是二境高手才能做到的。
何况没有功法的加持，境界毫无意义，现在的程年充其量也只算是个体魄强健的普通人而已。
“当务之急，还是要灵晶激活它啊。”看着空空荡荡的口袋，程年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若不是原身真的是一点灵晶都没留下，他也不至于只能眼巴巴看着金山。
至于靠自己突破二境？程年还是颇有些自知之明的，原身以死明志都做不到，自己不让境界倒退已经是万幸了。
为什么想要突破？还不是这原身太坑！
程年也想躺平，可是原身的脑瘤说它不允许......
若是在蓝星，这病基本没救了，但在这里，一切都要臣服在灵气脚下！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五百万等着他的宠幸，他要活着回去！
......
“程年，饭菜都快凉了，还不出来！”
中气十足的声音极具穿透，让正雄心壮志的程年震得耳朵生疼。
晃了晃不再发胀的脑袋，程年这才想起原身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记忆，当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毕竟在原身记忆里，这位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用泼妇来形容毫不为过。
晚饭算不上丰盛，老太太早已吃完，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见程年终于走出卧室才冷声道：“还知道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死里面了！”
程年颇为尴尬，以前自己都是一个人生活，现在突然有人管着自己，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眼见程年没反应，老人又道：“不知道咱们的大修士到没到二境啊”
听着老人阴阳怪气的语气，程年更加尴尬，低头刨饭的动作愈发快速。
见程年还是一言不发，老人略显惊讶，以前这小子总会与自己顶嘴，这次竟如此安静？怕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看着程年自觉收拾碗筷的模样，老人嘴角依旧噙着冷笑，她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做完一切，程年再忍不住，低声询问道：“奶奶，我们家还有多余的灵晶吗？”
感受到老人冰冷的眼神，程年也只能咬牙与其直视，毕竟开启图腾还是重要些，若是能让自己回去，这算什么？
只是，原身可能是真死了，自己回去，这位就真是孤寡老人了。
念及至此，程年眼神不可避免的躲闪起来。
见程年躲闪的模样，老人转身从贴身的手提包拿出一黑色盒子，取出其中的晶状固体后冷哼道：“多余？你真以为是大白菜，最后一枚了，再想要自己赚钱买去！”
接过灵晶，程年立刻回到卧室，倒不是有多急切。在他心里，自己是鸠占鹊巢，对上老人总是有些心虚，不如眼不见心不乱。
其作为原身相依为命的奶奶，程年虽无感但该有的尊重还是给到位了的。
只是前世在社会上看了太多装模作样，如今再看所谓的亲戚朋友早已没了那份感情，即便是家人也不一定会真心待你。
“不过是有点血缘的陌生人罢了。”程年自嘲般想道。
所幸老人和前身的关系也不太好？从始至终，老人没给过他好脸色，他自然也不用太过低声下气。
“可惜原身的记忆太零碎。”程年无奈，不知道两人关系具体情况的自己实在太被动。
晶莹剔透的灵晶散发着温和的白色光芒，只是偶尔也会有其他光芒折射。程年明白，这是灵晶不纯的表现，按原身的记忆来看，这灵晶只能算是最低等的品质。
据说最高等的灵晶没有一丝杂色，不知是什么模样？
程年玩弄一番后不再乱想，当务之急还是激活图腾，可是，该怎么做？原身记忆里不是直接吸收吗？
程年将灵晶紧握在右手，图腾却没有反应。反而是灵晶起了反应，光芒逐渐黯淡。
程年这才想起，灵晶没有包装限制会不断逸散灵力，不由急躁起来。
“吃，吃啊，你特么吃啊！送到嘴边还不吃，你是属兔的吗？你还不吃窝边草起来了？！”恨不得将灵晶怼入图腾的程年慢慢失去耐心。
程年气极，本以为接触到灵晶后图腾就会主动吸收，刚才在老人面前还故意用左手拿，现在看来，自己成小丑了？
再次反复观摩完原身记忆，程年吐槽的感觉愈发强烈。一境的修士无法感应天地灵气，只能用灵晶催化器辅助修行。但是原身这小子没钱买灵晶催化器，修行靠的是灵晶被动逸散的灵气？！
“你这能突破二境才有鬼了！”
看着月光明亮的夜空，程年无奈叹气，“只能等下去了，为什么自己穿越过来还这么穷？”
等了很久，程年快要睡着时，图腾终于发光显现而出。
等程年反应过来时，沙漏已经在面前静静转动，还在不断主动索取着灵晶中的灵力。
似乎觉得灵气不够，沙漏的吸力愈发强劲，空气中不断有微光被拉扯出来。
心情激动的程年正等待着后续，沙漏却再无其他动作，吸收完灵力后不再动弹。
“没，没了？！”
看着逐渐变回白色的沙漏，程年满脸难以置信。吃了一整个灵晶，现在给我整这出？
直至沙漏开始变得模糊，其中终于出现一道模糊光影。
光影虽淡，其中传出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仿佛要钻进他的脑海深处。
“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尔等也别想染指！”
“此物坠入虚空，带我传承而去，你们等着吧，我的传人会给我报仇的！”
“哈哈哈！”
“后辈，此物由你得之亦是有缘。谨记！我之敌手无数，修我功法神通当心承我因果……”
最后一句声音明显低了许多，显然是对程年所说。
看着光影逐渐变为四条竹简，程年反应过来后只觉气血逆涌大脑。
“有缘你给我？功法练了还会被追杀？！”
本以为能靠金手指逆天改命，结果它狠狠拉了坨大的？
程年气极反笑，本就亏空的身体让脸色愈发苍白，看起来有些可怖。
“呵呵，你最好别让我知道死哪了，不把你拉出来鞭尸算我输！”
光影暗淡后，沙漏重新化为一道图腾印在程年右手手心，随后不断淡化，直至不见。
哪怕知道面前沙漏明显是个烫手山芋，程年现在也只能无奈接受。
想要活着回去，终究还是要靠它。
注意力凝聚手心，沙漏再次出现，仿佛已经成为了程年的一部分，沙漏在他的控制下四处飞舞。
被吸收的灵力在沙漏上半部分旋转，这些灵力正不断被压缩到下半部分。而被压缩的液体已经产生质变，不断发出金光。
一枚灵晶的灵力，只能提炼出一滴液体？
无需任何介绍，身体本能已经告诉他，这滴液体能够提升资质！
“至少解了燃眉之急。”程年略显欣喜，毕竟资质才是修行的基础，他现在至少不用像原身一样卡在一境。
金色液体入口即化，程年登时感受到一股灵魂深处的舒爽，紧接着身体也传来一股奇妙感觉，仿佛久旱逢甘霖。
体内传来阵阵脆响，程年明显感觉自身变得更加轻盈。
咂了咂嘴，程年觉得有些可惜，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让他莫名感受到一股空虚。
“可惜没法检测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我是什么资质。”
尝到了金色液体的美妙，程年迫不及待想要更多。
可惜，官方规定，二境以下的修士没有四境修士担保是不能大量购买灵晶的。
何况原身家里并不富裕，现在一枚灵晶的价格早已炒到1万华夏币，未来说不定还要再涨。
当然，程年对这些并不在意，他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回去，这个世界就算毁灭又如何？跟他没有一分关系。
只是，目前还是要先把脑瘤问题解决了再说，还在翻阅记忆碎片的程年很清楚，算下来他现在只有半年时间了。
原身的脑瘤是在半年前检测出的，当时医生就已经告诉他活不过一年。想要活命只有两条路，其一是拿一千万治疗，不一定能成；另一个是突破三境，一定能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年都不用多想，对原身来说必然是第一条路更有可能。
可惜原身不这么想，为了突破吃了各种劣质药剂，结果最后也只是一境巅峰，还把家里吃穷了。因为这些劣质药剂的缘故，程年想要突破必然更加艰难，好在他还有外挂。
不过，半年从一境到三境？除开一些真正的天才，根本没人能做到，至少在万城没有先例。
“任重道远啊。”
“砰！砰！砰！”
夜晚的万城灯光并不绚丽，作为蜀州的边缘城市，这里与繁华实在扯不上关系。
也许是管的比较松散，也没人来说禁止放烟花之类扫兴的话，过年的气氛依旧浓烈，周边的邻居还在零零散散放着烟花，欢声笑语充斥在空气中。
程年回神，恍如独自走在外乡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