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绿树镇的酒馆
“那是……人啊!”詹辙瞥见了,在广场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关在铁笼之中。
这些人面无表情,俨如失了魂一般坐在铁笼里,双眼全无神色。
有男有女,岁数都不算太大,最小的看着只有十岁不到。
铁笼上明码标价,依照年龄和体格而各有不同;毫无疑问,这些人是等待被贩卖的奴隶。
“真是让人吃惊啊,明明是千年前都被废除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代重现了!”
詹辙不敢置信眼前所看见的一切,谷央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谷央便对他说:“世道如此,你得尽快习惯,还是说你想大发善心,把他们都救下来?”
“我纵使有那心也没那力……算了吧,就当作是什么也没看见吧。”
詹辙叹了口气,他就算想救,那场上十来个人呢,他救不来。
若是只救一两个,那不过是自我感动的伪善罢了,毫无意义。
“走吧走吧,看着心里苦闷,去找个地方搜罗一下情报吧。”
他摇了摇头,挥挥手带着谷央离开。刚巧,附近有一个酒馆,能让他们暂时歇歇脚。
谁知一进门,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防毒面具、劣质的金属盔甲、手工搓出来的武器,还有肩上黑红色的袖章与徽记,正是帝国军。
一共八个人,分成两张桌子,聚在角落里讲着一些罗里吧嗦的废话。
“等等,你看那边的是谁!”
见到詹辙和谷央到来,一个士兵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
他们二人如今已是这附近的大名人了,通缉令也在帝国的管辖范围内满天飞。
那队士兵们不知晓詹辙和谷央究竟有多少实力,纷纷壮起胆子,准备拿下他俩邀功行赏。
詹辙和谷央也注意到了对方暗搓搓的行动,装作是没看见避开对方的视线,但手却暗自握在了腰间的小刀上。
眼见火星子即将炸裂,柜台老板娘出声提醒道:“这里是中立地区,不欢迎闹事的人,真要打就到镇子外面打去。”
听到这声呵斥,众人也是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攻击欲望,就当是从没看见彼此。
詹辙和谷央走到柜台前,给老板娘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谷央排出一排硬币,就当是补偿。
老板娘也没多言,只是默默地收下了其中的两枚,剩下的又推了回去,说道:
“无妨,反正这里也没人喜欢他们,但要真打起来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然后推出两杯浊酒,递给詹辙。
谷央没有意见,不过詹辙不喜欢饮酒,推辞道:“抱歉,能换成清水吗?”
“可以,但是要再加一个子儿。”
谷央就加了一枚硬币,老板娘也递了一杯清水过来。
詹辙倒是有些好奇了,问道:“这里的酒比水都便宜,有什么理由吗?”
老板娘用抹布擦拭着柜台,说道:
“因为这里的水是源自神树,在镇民的眼中是神血,所以无比神圣。”
“酒则是在加工过后的产物,色泽浑浊淡黄,和神树的尿液一样,相比之下就很廉价了。”
听到这个十分糟糕的比喻,谷央也退回了那杯酒,加了一枚硬币改要了一杯清水。
詹辙则说:“看来当地人对这棵神树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和信仰寄托啊,明明那棵树是……”
说到这里,詹辙回想起芙白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在镇民面前对神树不敬,于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你是想说,那棵树是个异常,是个不祥之物,对吧?”
谁曾想,老板娘竟然直言不讳地将那棵树称之为不祥,真让人感到惊讶。
“我来之前有听别人说过,不能说出这种话来,老板娘你是为何……”
“那个人说的倒也不错,只是时代变了。”老板娘话到嘴边却又闭上了,她用手指敲了敲桌,看来这个故事不是免费的。
谷央也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于是又递了一个硬币。
老板娘这才开口说道:“很久之前,最初一批逃难者找到了这棵神树。”
“当时他们逃难的理由已经没人知道了,或许是天灾、又或许是人祸,但这都不重要。”
“那些人在神树的周边建立了菜园,又在菜园的周边建立了房屋,那便是最初的绿树镇了。”
“最困难的时候,人们啃树皮、喝树液为生,这才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加入,城镇也逐渐繁荣昌盛。”
“只不过现在的很多人都没经历过那段艰苦的时光,所以对神树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和信仰。”
“对他们而言,神树就只是一棵树、一个异常罢了。”
老板娘语气中带有一丝悲叹,似乎是在可怜神树信仰不存,抑或是在惋惜物是人非。
詹辙本想问对方的看法,但挠了挠头,觉得不问最好。
他从谷央的口袋里掏了一枚硬币,无视了谷央略带诧异的眼神,递过去问道:
“外面角落里的那些人、那些商品,是从哪里来的?”
他还是有些好奇,那些奴隶是如何兜兜转转来到这座镇子的。
老板娘收下了硬币,缓和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回答说:“北方的两个部落交战,输掉的一方就变成了奴隶。”
“只是那个部落养不起那么多的奴隶,就打包卖给了奴隶商人,然后兜兜转转,途中卖了一些又死了一些,最后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说着,老板娘上下打量着詹辙,说道:“我看你一脸纯真、不涉世事的模样,奉劝你还是不要大发善心去管奴隶们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我看着像那么愚蠢的好人吗……”
詹辙挠了挠头。眼下想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谷央,以眼神和她交流。
谷央点了点头,明白了詹辙的意思。于是从兜中拿出一枚照片,对老板娘问道:
“请问,你在十多年前有见过这个人吗?我们正在找她。”
那是她仅存的,有关自己母亲的事物,对她而言非常珍贵。
老板娘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眉头微皱:“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