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相见,可怖的汪曼春
驱车十分钟,梅花堂的小楼很快又显现在眼前。
陈赐停好车大摇大摆的走近大门,他操着一早想好的说辞,拿出工作证同东京士兵道。
“我的钥匙落在这了,回来找找。”
陈赐说的是东京话,且东京士兵刚才也见过他,是76号的高官,惠子小姐的男朋友。
东京士兵应声行军礼,将陈赐恭恭敬敬的放进了梅机关。
陈赐先是象征性的去藤原邦彦的办公室附近转了一圈,还特地和高旗打了声招呼。
高旗见陈赐回来,连忙有心问道。
“惠子没事吧?她刚刚真的有些吓到我了,怎么发了那么大的火?”
“没事,是身体上的...”
陈赐故作为难,高旗也很识相,他摆了摆手,忙回。
“没关系的,不好说就不用说了。”
闻听此言,陈赐吐气笑笑,又问高旗为什么今天怎么会在梅机关。
他本是特高科办公厅的秘书长,应该负责那里的一应事宜才对。
“还能为什么?藤原长官叫过来的呗,他想问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汪曼春啊,她不承认!死活都不承认!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家用了酷刑嘴还这么硬的!”
“原本想着她只要一认罪,我到了机关长面前也好减轻点罪过...哎呦,真是让人头疼!”
陈赐原以为高旗出现在梅机关里,是要跟着藤原邦彦一起负责明天迎接李海丰的事。
没成想,又是因为汪曼春。
陈赐索性顺藤摸瓜继续说下去。
“那怎么办?影佐少将要是从洛阳回来,知道此事免不了又要怪罪你和你太太了。”
高旗闻言,可怕的回忆又袭入他的脑海。
原本近日东京部队在前线吃了不少大亏,影佐少将吩咐手下的人尽量减少聚集,免得被国共两匪盯上,发生伤亡实在得不偿失。
可高旗宠爱妻子,高太太又总是个没事想搓两把的牌瘾子。
这偶然间的一次聚会,没成想还是惹祸上了身。
到时候要是被影佐少将知道了,以他先前对不听话的下级所惩罚的方式...
高旗忽感寒栗全身,酸软不已。
“陈副处长,你昨晚也是见过汪曼春的,她就是凶手啊,你可以替我作证吧?”
“这...这都已经过去快一天了,再叫我找出个凶手来,我去哪找?”
陈赐笑笑。
他昨晚哪里见过什么汪曼春。
“高秘书长,你也太本分了些,依我看,与其跟那个疯婆娘一起等着机关长回来,你要受罪,还连累藤原长官一起...倒不如现在就让她无可辩从的好。”
!!!
高旗猛地被陈赐这句话打通了经气脉络。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做,只听陈赐继续道。
“只要她永远都说不了话,自然一切罪状都可以归到她的身上,等机关长回来,只说是汪曼春私自越狱,无可奈何之下才将其处决的,这不也就少了很多麻烦事。”
陈赐忽而阴险的笑笑。
高旗与他四目相对,随即两眼放光。
“对啊,陈副处长,你说得对!”
“机关长本就不满汪曼春伤害了山下科长,只要我们让她永远闭了嘴,那机关长想来也不会过多询问,更永远不会知道昨夜在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此一来,还能帮藤原长官也减轻负担,他明天...”
商量好解决汪曼春的对策。
高旗不免有些兴奋,他将话茬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了,赶忙调转话头又问。
“额,只是陈副处长,我们应该怎么做?”
陈赐不是没有捕捉到高旗那一闪而过的警惕,原来他也知道李海丰明日抵达上海的事。
心上想着,面露笑容。
陈赐搭上高旗的肩。
“高秘书长,我和曼春怎么说也是共事多年的同僚,你做主,让我们见一面叙叙旧可以的吧?”
“藤原长官因为惠子突然住院心烦意乱,我也想替他分担一些。”
高旗立马领悟到陈赐话中之意,很快,他将其带去了梅机关的地下牢狱。
那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直至走进深处,断断续续发出的光亮才伴随着‘呲呲’电声,映衬着阴湿墙面上显现出的一道道血痕。
陈赐鲜少来这里。
但每来一次,他都感受颇深。
梅机关是39年创建的,距离如今将近五年的时间。
没有人精细的计算过这里到底被抓进来过多少抗日志士,总而言之,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他们的鲜血、嘶吼声、生前最后一刻的音容笑貌,同东京人步步为营的对峙斗争,统统都如电影画面般在陈赐的脑海里穿过。
他肃穆着脸,一路跟着高旗走到最里间的一处牢狱里。
“她现在像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你确定你要进去?”
“怎么?还能扑上来咬我不成?”
陈赐变换一副无谓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高旗也就宽了心。
他心想,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若陈赐真能将其摆平,那也省的自己在影佐少将面前挨骂了。
牢狱大门起了声响。
蓬头垢面、衣衫破损的汪曼春动了动身子,她探头朝前看去。
忽而听到脚步哒哒声,她眼神里起了希翼亮光,希望来者是影佐帧昭。
可最终,到底是得非所愿了。
汪曼春见到的,是她此生最憎恨、也是最不想见到的一张面孔。
尤其是不想在当下,在自己最落魄、最无能为力的时候见到。
“汪处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陈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
无论过了多久,他神色中的玩味依旧未曾消散,好像还是宛若当初那般肆意潇洒。
似乎什么党派纷争,政治分歧。
在他眼里,都不如街边的大前门,悠扬悦耳的舞曲,弱柳扶风的女人来的重要。
汪曼春从鼻腔中发出两声冷哼,她低眉看了看被镣铐紧锁的手,又抬眼打量了几眼陈赐。
“陈赐,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汪处长这话我听不明白。”
陈赐一边回答,一边抬手扫了扫木凳上的灰尘,坐到了汪曼春的对面。
“你以为我在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话落,汪曼春又哼哼了两声。
陈赐亲眼见到,那一张被鞭刑撕扯到不成样子的面容随即展露出一记阴森且可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