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根浮萍!老板娘的过去
‘白头翁’到底为什么要监视自己?
她刚才好心的想要送上擦伤药,难道也只是为了尽到一个做女管家的义务,要替主人家藤原邦彦试探自己的一部分?
原来潜伏至深,无法与自己人以真面目相识是这样无助的感觉。
而藤原邦彦,哪怕已经查了‘动过手脚,毫无纰漏’的档案,也依旧还是对他充满戒备。
这种腹背受敌的处境并不好受,陈赐忽而发现自己彻底被动了,必须要让藤原邦彦彻底相信自己,这样计划才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转动方向盘,拐进南京路,陈赐脑海里思绪不断,而藤原惠子又不停在他耳边喃喃言语。
“陈赐,我真的很喜欢你送我的这条项链!”
“又闪又亮,你也太会挑了,比我之前买的,还有我哥哥送我的都要好看!”
“对了,你在哪里买的?”
恰合时宜的听到藤原惠子的问题,陈赐波澜不惊的答道。
“永安百货。”
“怪不得呢!”
藤原惠子嘟着嘴巴回应完,视线又被街边一家新开的旗袍店吸引了,她继续说,完全没有注意到陈赐神色之中有一闪而过的凝重。
到达华懋饭店,藤原家大小姐的来临很快使得老板娘徐丽亲自出来迎接。
她依旧如那天一样,穿了件暗色旗袍,平跟鞋子,面容有些憔悴,但又看似强装开心。
瞧着眼前一对郎才女貌,徐丽很快撑着笑容打趣起来。
“看看,看看,惠子小姐和陈副处长嘎配的呀!”
“来吾这里切中饭啊?快快进去坐,我马上叫人给拿安排!”
“当然咯,还有惠子小姐最爱吃的樱桃蛋糕也绝对不会少!”
陈赐一阵感谢,藤原惠子倒显得很是无所谓,只寥寥笑了几声,敷衍了事。
二人随着应侍生的指引进了靠窗边的一处位置坐下。
闲聊之下,陈赐冲着藤原惠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说她啊?”
藤原惠子一边玩弄着脖颈处的项链,一边回应起来。
“因为丈夫去世,所以才总是围绕在我哥哥身边求个倚靠喽,对我好嘛,也是因为这个。”
丈夫?
徐丽的丈夫?
陈赐倒是从未听说过。
那徐丽最近的装扮是否和她丈夫有关呢?
陈赐记得之前他每每来到华懋饭店时,人已中年的徐丽也永远都是一副风韵犹存的姿态,踩着高跟鞋,穿着亮色旗袍,一头棕色秀发也是柔软光滑,宛若丝绸般闪耀着光泽。
如今的徐丽却...
算来已经有好几天了。
要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她兴许不会突然这样的。
藤原惠子对陈赐从未有过防备。
在巧妙套问下,仅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关于徐丽与丈夫,藤原邦彦的过往,陈赐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徐丽的丈夫也是东京军官,早之前还是藤原邦彦的上司。
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而在前线不幸去世,留下徐丽孤身一人。
不过好在徐丽本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家境也算殷实,又拿着丈夫的阵亡抚恤金。
所以盘下华懋饭店,养活家庭生存不是难题。
而她又为什么要倚仗藤原邦彦呢?
是因为上海如今的境遇与往常不同。
要做生意,要同人往来,徐丽背靠东京人,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一点藤原惠子并不反对,只是徐丽接下来的做法,实在让她有些无法理解。
“她同我哥哥一起做生意也好,想多拿些钱傍身也好,这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
“只是她丈夫和我哥哥也都是老交情了,算上这么多年的照顾也早应该照顾完了,可最近她婆母去世,还总叫着我哥哥帮忙!那特高科多少事情要忙啊,就因为这个,我哥哥还被影佐少将教训了一通,所以他才动了和咱们一起回东京的念头,提起这个我就生气!”
“我哥不准我多事,我也懒得和一个寡妇计较,或许她对我好,也是出于愧疚吧...”
只是因为这个...
才动了回东京的念头吗?
陈赐闻言,却和藤原惠子有不一样的见解。
算着日子,东京军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曾经日渐猖狂的他们也不禁开始思考,华夏,到底是不是属于他们且应该属于他们的。
藤原邦彦是个有牵挂的,而他又是最先得知军队内部消息的。
得知自己的国家在前线打了无数败仗,队伍中又不断出现逃兵败将...
这对一个曾经豪情壮志,想要在上海安家立业的东京人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
再加上昨夜他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满是惋惜不舍和怨念无奈。
藤原邦彦做出要折返东京的念头,应该只是为了保命,和徐丽没有太多关系。
“陈赐,你吃这个!”
正想着,藤原惠子切了块滋滋冒油的牛肉到自己盘子里。
陈赐见其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于是也跟着勾了勾唇角,应和了一声。
徐丽的故事的确是个秘密。
而她和藤原邦彦的关系也实在是微妙,后者能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忙,想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为着前上司的恩德,二是对前上司的女人有意。
无论如何,徐丽这个人看来是有些用处的。
尤其是,可以作为一把能彻底点燃藤原邦彦对汪曼春不满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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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藤原惠子落下不少学业。
故而她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回学校将所有的作业拿回家自学做完。
还要参加一个无故不能缺席的重要讲座。
陈赐将其送到学校,就立马开车折返回了南京路。
由于前一天的闹剧上演,汪曼春到底有些怂了,暂时没再派人跟踪监视。
这无疑是给了陈赐见缝插针的好机会。
但他还是不敢懈怠,留了足够恰当的由头才再一次出现华懋饭店里。
“陈先生,这是您的钢笔吧?”
“是的,多谢了,可能是我这口袋太浅,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滑出来了。”
“没关系,东西没丢就好。”
陈赐倚靠在前台,将故意落在座位上的钢笔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他紧着抬眼望向一旁的洗手间,见门口立着牌子,不禁故作无奈的冲着前台服务生又问。
“这一楼的洗手间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