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暗
直至黎明破晓，四人彻夜难眠。
即使紧闭阳台的推拉门，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求救声仍像尖锐的箭矢，无孔不入地刺入刘朔等四人的心灵。
尽管他们极力想要屏蔽那令人心碎的声音，可哀嚎与呼救却始终如鬼魅般萦绕在耳畔。
“踏马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到底是怎么闯进学校的？”孙方宏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低声骂道。
李文若有所思地说：“或许，那些东西原本就潜伏在学校里？”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地发了疯一样震动起来，仿佛要撕裂压抑的沉默。
断网六个多小时，WiFi终于恢复正常。
寝室里每个人都像是被电击一般，迅速抓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的班级群消息在不断滚动更新，全员禁言不知何时已被解除，全班几乎无一人入睡，各种恐慌信息和猜测如潮水般涌现。
“汤老师还好吗？”
“他昨晚好像也在巡逻队里，我好像看到他了！”
“不会吧？死了吗？”
“别胡说八道，汤老师死了群禁言是谁解除的？”
“导员，你现在人在哪里？”
“学校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学校没人表态吗？”
“就是啊汤老师说话啊！学校里全是那些东西，我们怎么办！”
……
刘朔猛地站起身，插上阳台门的插销，然后狠狠地将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安全起见，更是因为他无法忍受看到阳台外那惨不忍睹的景象。
在拉上窗帘的一瞬间，他无意中瞥见对面几栋寝室楼的所有窗帘也几乎全被拉得密不透风，大概所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免被外面疯狂的丧尸群发现。
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了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唐健和之前倒下的老师们，早已倒在血泊中断了气的那些人，此刻竟然已化作行尸走肉，在校园的中轴主干道上摇摇晃晃地徘徊。
它们的眼神空洞无光，行动迟缓而又机械地在楼下晃动，只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突然，它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如同被触发了某种开关的狂犬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一幕让刘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心像被重锤击中一样，沉痛而又无力。
“怎么？”李文察觉刘朔脸上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又站起来了。”他低沉地说道。
“谁？”席昌盛忍不住问.
“之前死在下面的那些老师.”刘朔喃喃道，“还有唐健。”
“他们也成了吃人的怪物？”孙方宏的语气里充满不敢置信。
刘朔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真该死！这些狗东西。”孙方宏愤怒地吼了一句，“这种事怎么会真的发生？这踏马不是电影里的桥段吗？”
寝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刘朔的话语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让众人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李文看向刘朔：“这到底是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就是，丧尸？”
刘朔摇摇头，无奈地说：“至少看起来，很像。”
“很像？”李文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对。”刘朔微微颔首，“按照我们通过电影获得的认知，丧尸的移动速度都相对迟缓、肢体僵硬。可是楼下的那些东西，行动极具爆发力，快速、疯狂且极具攻击性，非常危险。”
李文点点头，默默咽了口口水。
“无线网已经通了，不如先给家里人报个信。”片刻沉默后，席昌盛提议道。
虽然手机依然没有恢复信号，但最起码微信和QQ已经可以正常使用。
出乎四人意料的是，他们的家人对成筑大学内正在发生的离奇事件竟然一无所知。
“难道是因为我们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席昌盛眉头紧锁，显然十分困惑。
“不可能吧，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那些东西是丧尸啊，堪比外星人降临的大事件，怎么会一点风都不透？”李文连珠炮似的提出质疑。
“可能就是因为事件性质过于恶劣，影响扩大会引起巨大恐慌，所以消息没有扩散。”刘朔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家一眼。
“那就牺牲我们？我们不应该获救？”席昌盛反问道。
孙方宏挠挠头：“如果我们中间有本地人的话，家人应该会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可惜。”
李文忍不住说：“你们有主动跟家人说了这里的情况吗？”他目光扫过其余三人。
三人默契地摇了摇头，看来没有人向家人透露关于成大的恐怖状况。
孙方宏见状，不禁喟叹一声，心中明了大家都有所顾虑，便没有再多问。
“在政府出正式公告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妄自猜测现在的情况。”刘朔沉稳地说。
见几人一言不发，李文缓缓说道，“我们还不清楚丧尸爆发原因，但有一点可能很明确的。”
“什么？”刘朔抬眉问。
“如果被那些疯狂的东西咬到，感染的速度将会非常快。”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刘朔继续说道：“昨晚你们下去一楼帮忙的时候，我忍不住往唐健尸体的方向望了几眼，最开始他确实是死了，但是，在你们回来之前……大概这中间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吧，我再望过去，亲眼看到他‘活’过来了，他没了胳膊，但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
李文的话语沉重地落下，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冰冷的铁锤，重重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逐渐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想象。
“生存”这个词语，此刻如此沉重地压在心头。
曾经，生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每个人不需要努力就能拥有的权利。
但现在，这个词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孙方宏抬起脸：“刘朔，我们当时在一楼的时候，你们看清楚没有？外面那些疯子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刘朔皱着眉，沉思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一般来说，应该是靠视觉搜索猎物，但说到底只是电影的杜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能确定。”
“要报警吗？”李文问。
“肯定早就有很多人试过了。”
“再试试看吧。”李文长叹一声，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数次拨号后，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无助感像一股寒流，从他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怎么回事？”席昌盛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打不通。”李文无奈地嘟囔着，“电话一直占线，恐怕学校外面的情况也已经非常糟糕了。”
宿舍陷入了沉默，没人愿意承认——成筑大学，可能已经完全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