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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之城”开普敦
从空中俯瞰,禁不住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1087米高的桌山扇面一样舒展开怪石嶙峋的身躯,挡住了大西洋和印度洋自背后袭来的风雨。左右两条余脉就像桌山前伸的手臂,修长的左臂被称为狮头峰和信号山,粗壮的右臂则是险峻的魔鬼峰。桌山前拥海湾,背倚半岛。海湾因桌山得名桌湾;桌山身后的开普半岛顶端便是令人魂牵梦萦的好望角。在桌山宽厚的怀抱之中,偎依着一座风光无限的城市,这就是意为“海角之城”的开普敦。
南非人称开普敦为“母亲之城”,整整一部南非现代史便是在这里写下了第一章。自1488年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首次发现好望角之后,绕过好望角前往东方的船只日益增多。为了使过往船只能够得到新鲜食品供应,荷兰东印度公司决定在桌山脚下建立一个生产基地。1652年4月6日,荷兰海军军官范里贝克带领约90名欧洲移民在桌湾登陆。这些欧洲白人在桌山脚下建立的永久定居点既标志着开普敦的诞生,也从此演绎出了欧洲移民与非洲土著人之间长达3个世纪的种族冲突史。
如今的开普敦是一座彩虹般绚烂的都市。早期荷兰移民的赭色建筑仍在喃喃诉说着创业的艰辛;体现维多利亚和爱德华七世时代风格的建筑留存着大英帝国治下开普敦殖民地的余韵;马来居民区的平顶房和清真寺展示着300年前作为奴隶被运到南非的东方人后代如何顽强地保持着自身的文化传统。在更为现代化的建筑群体中,格鲁特·苏尔医院的白色楼群总是备受关注,世界上第一例成功的心脏移植手术于1967年在这里完成。当然,开普敦最引人注目的建筑还是南非议会大厦。自1885年始,那里相继成为开普敦殖民地、南非联邦和南非共和国立法机构所在地。开普敦作为南非“立法首都”的由来即在于此。多少年来,那幢并不太高大的议会大厦常常是南非政治生活的焦点。1996年2月,议会大厦对面大楼的整整一面墙被改成了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以拙朴的笔法生动地描绘了南非争取民主的艰难历程。
南非议会大厦身后的政府街是开普敦精华荟萃之地。诸多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点缀在绿阴如带的小道两旁。百花盛开的“公司花园”原本是第一批欧洲移民来到南非后开垦的菜园所在地。“公司花园”对面那幢白色的雅舍是南非总统办公楼。曼德拉总统常常在办公楼外的草坪处为来访的贵宾举行欢迎仪式,然后信步走到临街的铁门前与观望的人们寒暄交谈。也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向南非人民公开了他与格雷萨·马歇尔夫人的恋情。政府街的街口处坐落着著名的圣乔治大教堂。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图图就是于1986年9月7日在这里成为南非第一位黑人大主教。1989年9月13日,图图大主教从这里带领3万群众进行反种族主义大游行时首次喊出了“我们是彩虹人民!”的口号,如今“彩虹国家”几乎成为新南非追求种族平等理想的同义词。
维多利亚及阿尔弗雷德海滨乐园如今成了开普敦的必游之地。那里原是开普敦旧港的所在地,因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次子阿尔弗雷德于1860年在彼处主持码头动工典礼而得名。在这个濒临桌湾的海滨乐园中,人们可以啜着美酒,抬头远望桌山风云变幻,低首近观大西洋万顷碧涛。然而,我在海滨乐园最为留意的还是那座5号码头旁的灰色小楼。那里原是罗本岛监狱的陆上门户。当年,包括曼德拉在内的囚徒便是从那里被押运至位于大西洋中的罗本岛监狱。自1997年始,罗本岛监狱改为向公众开放的博物馆,越来越多的各国游人得以亲赴罗本岛,感悟那段尚不算久远的南非历史。
或许是浩瀚的印度洋和大西洋共同滋养的缘故,开普敦人有着开朗、乐观的胸怀。每年1月,开普敦民众都要举行为期两周的新年狂欢节。狂欢节期间,开普敦街头到处是头戴巴拿马草帽、撑着小花伞、脸上涂画着俏皮油彩、身着或粉红或嫩绿或天蓝艺装的人们。开普敦普通百姓的生活远非万事如意,但他们以这种已有上百年历史的特有方式反讽着人间的阴暗,歌唱着生活的美好,寄托着对未来“好望”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