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托尔兹纳先生
这就要说回尤里安几天前的一场“奇遇”。
按照图铎公爵的管家所说，父亲的非凡特性以及随身携带的一些非凡物品早已被那些人取走，身上只留下了怀表和一些其他的普通物品。
时间是伟大的造物主规划的，用年月日，时分秒统一了混乱的时间概念，发明了四季与周期。
然而钟表直到一百多年前才被一位叫做斯蒂亚诺的工匠发明出来，用金属制成的表盘和指针来计时，灌注定量的灵力催动钟表。相对于滴漏等复杂的计时方法，钟表显得简约且高贵。因而迅速风靡世界，每一位贵族都以拥有钟表为荣。
尤里安自然也有，但是从父亲破损的外袍里发现的这块怀表显然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在三年前尤里安才从父亲那里发现了这块怀表，上面复杂瑰丽的花纹一度让他十分痴迷。
就在前几天，尤里安得到了它，心情却异常苦涩。
然而将父亲的尸骸在夜晚悄然运送到他们的府邸，像往常一样爬上府邸的顶部时看着远处朦胧的红月时，他才发现这只钟表的异常。
它好像……是活的！
别的钟表表面一般都是精致的雕刻或绘画，这只钟表也不例外。底盘由黑色的玉石制成，上面似乎是用紫色的荧光染料绘制的图样。底部是盛放的玫瑰，上面是一只缠着布条的干枯的手。原本尤里安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图案便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这个图样居然动了起来。
底部的玫瑰缓缓旋转，缠着布条的手掌一开一合，紫色的液体不断流动，闪动着诡谲而幽暗的光。
作为非凡者自然就要做出神秘学的猜想，难道……
这上面附着的是父亲的灵魂？
尤里安一阵狂喜，他也是听过的，很多强大的非凡者们死后会化为灵体，在所谓的灵界生活。
下一刻，尤里安的耳畔就响起了一个温和又带着些懒倦的声音，似乎是刚睡醒，“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你是谁？”这好像并不是父亲。
“你又是谁？”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比他还要错愕，“爱德华呢，你不是他儿子吗？为什么我会在你手上？”
尤里安的设想顷刻间被打碎，有些心灰意冷，“……父亲去世了，这是我从他的尸骸上找到的。”
“什么？”对方一阵愕然，“我只是休眠了几天，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是谁？你和我父亲认识？”
对方似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你可以叫我——托尔兹纳先生。我被仇敌追杀，所以附着在了这块钟表上面。我在缓慢的积蓄力量，同时也要依靠别人帮我对付仇敌。我当时选中了你父亲，和他签订了契约……现在看来，契约好像要作废了。”
怪不得——尤里安想起来，就是这几年内父亲迅速晋升到了序列四，甚至早已经准备晋升序列三。
“你一直在帮助我父亲？”
“当然，我还指望着变强帮我拿回我的力量，谁知道我一觉睡醒连灵魂都易主了。”
“灵魂？”尤里安有些诧异，“它好像只是一块普通的钟表。”
对方毫不客气的吐槽道，“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块普通的钟表，难道你指望它有什么强大力量吗？”
“……那你有什么用？”
“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木偶永远也不能说话。”托尔兹纳假笑道，“你要感谢如今我是一位脾气非常好的先生。”
“好吧好吧，所以你希望的只是让人帮你杀死仇敌是吗？”
托尔兹纳没好气的道，“当然。”
“你为什么不交给你身边的人？你好像很强大。”
“你觉得我都必须要躲躲藏藏了他们能好到哪去？”好脾气先生冷笑着开口，“我当然可以交给更强的非凡者，等他们了解情况了大可能选择直接吃掉我。”
“好吧，”尤里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语气又严肃起来，“杀死我父亲的人是他们吗？”
“不一定，他不是还替上司打工吗，谁知道是哪一方的仇人。”
“有的时候，你只是活着，就妨碍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怎么，担心我给你招来祸患？”
“不，”尤里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父亲他选择了接受这份帮助，就必须承担起这份危险。”
“那么你呢？”
“我想要变强，我现在必须要守护住我和我的母亲。”尤里安叹了口气，“我现在太过弱小了。”
“很好的觉悟，”对方赞扬道，“你最好将束缚钟表保存好，我可不希望某次醒来发现我已经落到敌人手中。”
“我尽量。”
尤里安静静的盯着遥远的绯红的月亮，柔和的月光洒在每一个角落。作为天生的血族，他对月亮有着崇高的敬畏与向往。
“我很担心我护不住我的家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你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吗？”
“？？？”
“人呢？”
总之在那一日过后，尤里安便稀里糊涂的有了这样一位老师，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尤里安并不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话，但是现在他需要帮助，也不得不暂且做出信任的样子。
至少对方现在对他没什么威胁。
“尤里安你怎么漫不经心的？”查尔斯随口问道，他的好友眼神飘忽，注意力一点也不集中。“我在想象这些血液原主人的生活习惯。”尤里安迅速从记忆里抽回思绪，随口搪塞。
“我平常怎么没有发现你有吃个鸡蛋还要为母鸡哀叹的习惯。”
尤里安假笑道，“可惜我不吃鸡蛋。”
“你看的方向好像有点奇怪。大家都在注视门先生。”
尤里安没有隐瞒，“我在看图铎大人。”
“也是。”查尔斯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温斯莱尔德家的背景。
“你觉得我们有朝一日也能像祂们一样吗？”
尤里安感受到自己好友眼中的憧憬。
“当然，你不会怕了吧？”
他的挑衅让对方立刻坚定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反击。
将查尔斯糊弄过去尤里安又开始和脑内的人沟通。
“我知道你要我帮你对付仇敌，但你似乎没说我该怎么认出他们吧。”
“他们如果靠近你我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哦，那么如果我也死了你的复活计划是不是又要搁浅了？”尤里安意识里的投影露出邪恶的笑容。
“……”